秦王政十四年(五)

二人齊刷刷看向門外.那人正是蒙毅.蒙毅兩步就跨進將軍帳.一進帳.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顧不得拂去肩上的塵土.蒙毅深深低着頭.雙手抱拳.只低低叫了聲:“將軍···”

看到蒙毅這一副樣子.王翦和楊端和心裡也猜得**分.良久.王翦纔開口問道:“情況如何.”

“···十萬秦軍.全軍覆沒.”蒙毅咬着牙.硬是擠出這八個字.平日裡勇猛剛強的漢子如今卻哭的泣不成聲.

聽到這的王翦心裡還是咯噔一下.雖然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蒙毅親口告訴自己時.王翦的心口還是覺得猶如被一塊巨石重重壓住.久久喘不上氣來.

一旁的楊端和扯過地上的蒙毅.不可置信的問道:“蒙毅.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蒙毅雙眼通紅.從腰間解下那把滿是血污的青銅劍.雙手託着遞到了楊端和的面前.說道:“桓齮戰死在平陽.不枉爲我秦國的將軍.”

楊端和瞪大了眼睛.盯着蒙毅手裡的那柄劍.曾經和桓齮並肩作戰的場景歷歷在目.可如今卻只剩下這柄已經傷痕累累的青銅劍.楊端和顫抖的接過來.眼睛酸的厲害.只覺得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良久.王翦開口說道:“楊端和.傳令下去.秦軍退居宜安五百里.”

聽到王翦這一聲令下.蒙毅和楊端和猛然擡起頭.拱手大聲說道:“將軍.不可啊.”

“你們不要忘了.念卿還在李牧手裡.若是秦軍不退.念卿性命攸關啊.”王翦啓脣緩緩說道.

“將軍.若是退居五百里.那我們弟兄這兩年來的艱苦奮戰豈不是付諸東流.桓齮和那十萬秦軍將士豈不是白白犧牲.如今若是隻爲了念卿一人.那秦軍就要從頭來過啊.將軍三思啊.”楊端和大聲說道.

“桓齮是我的兄弟.念卿也是我的兄弟.如今難道就要我眼睜睜放着念卿不管麼..”王翦大聲吼道.

“將軍.楊端和說的對.眼下秦軍萬不能輕易退兵啊.依我看.這件事還是儘快稟報陛下.等待陛下決斷纔是.”一旁的蒙毅看到這樣的王翦.心裡也不是滋味.可是從大局出發.王翦這麼做確實太沖動了.

額上青筋一突一突的王翦聽到蒙毅這話.也慢慢冷靜下來.此等大事當是先稟報陛下才是.只是情況危急.秦軍晚一日退兵.念卿就多一日危險.若是陛下不允許退兵.到時候念卿便會丟了性命.自己又該如何去做.

千萬種後果在王翦腦海裡掠過.眼下王翦不在乎什麼趙國城池.他只是希望念卿能夠平安歸來.想到這的王翦立刻拿起筆.將所有關係利害都一併稟報給嬴政.雖然知道嬴政愛惜人才.可是這一次牽扯到幾十萬秦軍和幾十座城池.王翦也只能賭上一賭了.

王翦的書信被連夜送回咸陽.到達永安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纔剛剛歇下的嬴政隨手披了件外衫.連忙從內殿大步走了出來.接過信使的那封信.本來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沒想到自己的十萬秦軍居然在一日之間就被李牧給滅了.嬴政臉色鐵青.將書信往案几上重重一摔.怒聲吩咐道:“趙高.快去將李斯和王賁給寡人叫過來.”

“諾.”趙高也知事態緊急.小跑着就下去了.

不多時.李斯和王賁風風火火的從宮外趕過來.嬴政將那封書信往二人前面一扔.黑着臉沉聲問道:“你們二人說說.此事到底該如何處置.”

李斯和王賁疑惑的撿起書信.掃了一眼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二人不曾想秦軍竟遭受這麼大的折損.怪不得嬴政的臉色這麼難看.

良久.嬴政壓着怒氣問道:“王賁.你先說說.此事該如何辦.”

王賁皺了皺眉.抱拳說道:“回陛下.王賁以爲.秦軍不該退.若是輕易退兵.那趙國幾十座城池和我幾十萬秦軍的性命就全部付諸東流了啊.只怕到時損失更加慘重啊.”

嬴政點點頭.接着問道李斯:“李斯.你怎麼看.”

“陛下.臣也以爲不可退.雖說趙國李牧此次重創我秦軍.但王翦一路尚有七萬秦軍駐守.如今雙方相持.誰都不敢輕舉妄動.若是秦軍首先退兵.那趙國便會乘勝追擊.到時只怕王翦也無力抵抗.”李斯拱手說道.

嬴政起身走到臺階下面.站在羊皮地圖前.看着劃入秦國版圖的趙國城池.點了點頭揹着身說道:“以你們二人之見.秦軍不可退.那念卿該如何處置.”

“陛下.念卿雖然有功.可此次平陽城慘敗.桓齮戰死.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今若是要爲了他而再次犧牲掉幾萬秦軍和幾十座城池.王賁覺得不值啊.”王賁連忙開口說道.

“王賁將軍.”一旁的李斯皺着眉.制止王賁說道:“雖說念卿抵不上幾萬秦軍和這趙國二十幾座城池.但他畢竟是國尉的高徒.又多次在秦趙一戰中幫助秦軍扭轉戰局.功勞也可謂不小.若真是置他於不顧.那秦國豈不是要擔上忘恩負義的罵名.”

“這···先生說的是有道理.可是眼下.秦軍萬萬退不得.我們又如何能救出念卿.”王賁被李斯這一說.擰着眉焦躁的說道.

“這···李斯也一時也沒想到什麼法子···”李斯有些羞愧的低着頭說道.

“行了.事發突然.先生不必介懷.”嬴政拍了拍李斯的肩膀.又重新走回案几旁說道:“以寡人之見.秦軍的確不可退.若是退兵.便誠如王翦信中和你二人所說.損失將會更加慘重.念卿誠然是個人才.但兩害相權取其輕.非到必要之時.也只能捨棄念卿保我秦軍了.”

“陛下.若是如此.又如何向國尉交代啊.”李斯拱手問道.

嬴政冷靜的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王賁.你且先率十萬秦軍秘密前往趙國.與王翦匯合.記住.萬不可輕舉妄動.趙國地處北方.糧草儲備遠不如秦國.奇襲我們不行.那便在軍力上拖垮趙國.”

“諾.王賁領命.”

“···至於念卿一事.寡人自會向國尉解釋.”嬴政低聲緩緩說道.

“眼下也只好如此了.”李斯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你們二人就先行退下吧.王賁.明日一早.即刻出發.”嬴政望了望窗外.轉頭對二人說道.

“諾.臣告退.”二人一拱手.便退下了.

李斯和王賁一走.嬴政連忙拿起筆給王翦回書一封.特意囑咐王翦七萬秦軍原地駐守.定要等王賁與之匯合.秦軍無論如何都不可退兵.

嬴政將書信親自交到信使手上.命他務必八百里加急.以最快的速度將信送到王翦手上.

一切忙完之後.嬴政起身走進內殿.外面熹微的晨光有意無意的灑在牀榻上.恰好照亮了梓笙的那張照片.嬴政緩緩走過去.仔細端詳着照片上梓笙的眉眼···

梓笙已經離開五年了.這五年裡.嬴政沒有一日不想念.這五年裡.梓笙到底會在哪裡.又在做些什麼.她一個人該怎麼忍受身上的寒毒.想到這的嬴政不禁心裡一顫.手指輕輕滑過照片中梓笙的眉眼.梓笙的脣角.梓笙的臉頰.嬴政多想有一天梓笙還能回到自己身邊.多想再抱一抱她.多想再聽一聽她的聲音···

外面的太陽漸漸升起.晃着耀眼的白光透過窗子一束一束的照在嬴政身上.嬴政這才發現.梓笙的這張畫像不知爲何有些泛黃.不似之前那般顏色鮮豔.嬴政皺了皺眉.起身找來一塊絲綢.像呵護天下至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將照片放在絲綢裡面.仔細的包好.又重新放回枕頭下面.

動作間.嬴政不經意瞥見小臂上的那道疤痕.這才又想起.這疤痕正是當初尉繚子要自己的血來救念卿時留下的.這樣算起來.秦國也當算是沒有虧待念卿.如此一來.自己也好向尉繚子解釋.只是不知道爲何.這樣想的嬴政總感覺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自言自語的說道:“笙兒.寡人放着念卿不管.是對還是錯.”

這一邊.信使八百里加急將秦王書送到王翦手上.看到嬴政的命令.王翦心中一涼.嬴政到底還是決定放棄念卿.秦軍不可退.也不能退.可是自己又怎麼忍心棄念卿於不顧.王翦看着嬴政的那封書信.一夜未眠···

幾天過後.梓笙的身體也恢復了些元氣.看着從窗外透過的光線.梓笙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要在這裡呆上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上多久.正當梓笙想的出神.就聽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梓笙以爲是李牧來了.便閉了眼睛.端坐在牆角.等着李牧給自己的答覆.

不一會.梓笙就聽見牢門的鐵鏈被稀里嘩啦的扯開.梓笙覺得情況有些不對.連忙睜開眼睛.卻不料還沒看清來人.就被兩個彪形大漢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你們是什麼人.”梓笙被拖到一個陰暗的小房間裡.驚恐的大聲問道.

那兩個彪形大漢沒有做聲.反倒麻利的將梓笙的四肢緊緊綁在屋內的木架子上.梓笙這纔看清.這屋子裡的刑具各種各樣.一應俱全.門口還站着一個彪形大漢.打着赤膊.懷裡的刀刃明晃晃的在牆上留下一道白光.

梓笙狠命的掙扎着.大聲叫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

“哈哈···原來這秦國將軍不過如此.我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伴隨着一陣刺耳的奸笑聲.梓笙就見一人趾高氣昂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名一身劍士打扮的人.

梓笙皺着眉.細細打量着眼前的人.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哈哈.在我趙國.主人沒問你話.你一個敗軍之將反倒先問起本大人來了.給我掌嘴.”來人話音剛落.就見梓笙身邊的一個彪形大漢卯足了力氣.揚手就是兩巴掌.

“啪.啪.”兩聲響亮的耳光在不大的屋子裡迴響着.梓笙只覺得眼前直冒金星.臉上rela辣的好像腫了起來.梓笙好一會才清醒過來.惡狠狠地盯着眼前那人.

那來人看到梓笙這幅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你就是秦軍帳前參謀念卿.”

“廢話.”梓笙輕嗤了一聲.不屑的吐出兩個字.

“你還敢和本大人頂嘴..”那男人沒料到梓笙竟是這幅態度.頓時怒火中燒.揚起手重重給了梓笙一耳光.

方纔那兩耳光的疼痛還沒緩過來.又硬生生捱了這一下.梓笙只覺得滿口腥甜.嘴角的血順着下巴的弧度滴落在衣領上.

那男人身後的劍士瞧見了.連忙說道:“大人.大人切莫親自動手.恐怕髒了您的手啊.”

那男人擡了擡手止住了劍士的話.斜睨了一眼梓笙.揹着手說道:“將死之人.本大人也不便與他計較.你給本大人聽好了.本大人乃是趙國宰相郭開.”

一聽到郭開二字.梓笙頓時清醒了大半.沒想到眼前這人竟是趙國奸臣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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