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寶有些頹然的退了一步,心裡儘管不安,但卻找不到話來反駁,是啊!這是本質問題,任何一個統領都不會輕易容許自己的統帥權遭到挑戰,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看似是小問題,但真正的本質上來說,一步步的走來,統帥的權威受到挑戰,或許一次兩次不能看出什麼問題,但面對真正的挑戰之時,也許就會因爲這個錯誤而全軍覆滅。
“行了,我也不想討論這些問題了,現在是花燈節,該好好的玩就好好的玩。”周易生搖了搖頭,不打算繼續這個問題,邁開大步往燈節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這兒的人可真多啊!”周易生看着前面擁擠的人羣,忍不住開口讚歎,隨手拉過一個花燈,隨意的看了起來,上面的燈謎有簡單亦有難的,隨便看了幾個花燈,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來,朝着人羣之中人多的地方擠去。
鐺…鐺…
鑼鼓聲響亮,本來還在猜燈謎的衆人朝着鑼鼓聲擠去。
“哇!快去有鳳來儀,晚了就沒地方站了。”
“有鳳來儀,那些個地方,你去了你有多少錢打賞嘛!還不如隨便找個地方好好耍耍…”
“你這人真沒意思,今年都累了一年,好不容易有這麼個花燈節可以好好耍耍,怎麼能夠隨便呢!”街道男女老少都往街道中央擠,生怕錯過了什麼熱鬧,一些偷兒就趁着這個時候賺點大錢,也佔點便宜。不少人想去湊有鳳來儀的熱鬧,聽聽花魁唱曲,可是想着人多又打起了鼓,看着一個個搭起的臺子,乾脆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寒冬天裡,能夠將整個臺子佈滿鮮花,有鳳來儀確實夠財大氣粗的,繁花錦簇的高臺上,有鳳來儀的花魁,獨孤婉兒蒙面高坐於高臺上,僅一架古琴,伸出纖細欣長如青蔥的手指,輕輕一撥,琴聲在整條街上回蕩。
錚…
琴聲神采飛揚,漸漸的吵鬧的大街上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忍打斷這美妙絕倫的音樂,駐足傾聽,其他閣樓裡搭的臺子上,彈曲唱曲的忍不住生出自慚形愧的感覺,那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忍不住輕嘆:“還是等她彈完了再來吧!”
錚錚的琴聲,神秘的曲調,鋪天蓋地,飄進了每一個人心裡,駐足傾聽的人羣似乎看到了一副副美妙的畫卷,他們就是畫卷裡的主角,心底裡最美好的東西在眼前浮現,臉上的表情愉悅快樂,一年裡擠壓的鬱悶苦樂似乎都在這一刻被徹底釋放。
曲畢!整條街沒了喧囂,就連蟲鳴蛙叫也停了。忽然響起了拍手聲,由稀落到密集,最後幾乎連成了一大片,匯聚成了海潮。
周易生也聽得癡了,他還沒有想過這女人居然還有這本事,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這人還算自己還未過門的妻子,如果沒有那個華公子搗亂,也許自己已經和她成親了吧!自己也不會去到地獄,一切都將是那麼安逸平凡的過着,可是當經歷了現在經歷的這些東西,自己還能夠平凡的活着嗎?還能夠在平凡裡等待着六界即將到來的災難,然後祈求着能夠倖免。搖了搖頭甩開一切,周易生快速的向着有鳳來儀的那地方擠去,一切順其自然吧!
“今晚花燈節,我有鳳來儀與名同樂,今晚一切免費。”鳳娘看着獨孤婉兒退下去的背影,看來明年的花魁註定是她了,也不知道華公子爲什麼將這麼個可人兒放到這種地方來了,不是說收她爲徒嗎?爲什麼又沒有見過華公子傳授過她任何武道的東西。
“鳳娘廢話別說那麼多,把那姑娘叫出來再談一曲吧!”魏賢之子,魏倫身邊跟了一大羣公子哥,這是皇城裡的絕對太子黨,家裡的老頭子們被叫進了皇宮裡,趁着空隙將幾個好兄弟叫了出來,這花燈節一年一次,忽然聽到了這麼好聽的曲,又怎能不讓這位公子哥高興呢!
“魏大哥,你別像一個才放出來的囚犯似的,這麼急色做啥,這不丟了我們京城四少的臉嗎?”尚書之子,楊剛看着魏倫那雙眼放光的眼睛,打開摺扇將自己的臉給遮住了,拉了拉他的衣角輕聲說道。
“別怕!我們這些不就是紈絝子弟嗎?我的名聲早被那嶽公公的幹孫給搞臭了,還這麼在乎幹啥,反正我家裡那老頭子不到關鍵時候是不讓我出門的,要臭就臭唄!”魏倫不在乎的說道,看了一眼跟在他身邊氣度偏偏的這些公子哥,埋怨了兩聲,見臺上的鳳娘沒有搭理他,站了起來像極了一個市井無賴,高舉着雙手高呼道:“我們要見花魁,見花魁!”
“哎呀!這是哪裡來的流氓,忒也敗壞我們讀書人的名聲,看着倒挺人模人樣的,走走走!別和他站一起。”一些上京的書生們看着他的動作,忍不住低聲咒罵幾句,拉着好友朝着臺子裡面走去。
“京城就是不一樣啊!比鄉下繁華了不知多少倍!讀得聖賢書,貨於帝王家,有朝一日我也要在這京城當官。”
鳳娘看着下面近乎瘋狂的人羣,望着那花臺的深處,對於這個花魁,她也不敢強迫,畢竟名義上是華公子的徒弟,走進了*,向着獨孤婉兒走去,看着她盤腿安靜的坐在那兒發呆,手輕輕的扶過古琴,有股子出塵的味道。
“婉兒!你看外面這麼多人期待你再次出場呢!要不,你就出去再彈奏一曲,解了他們的相思之意。”
獨孤婉兒擡起頭來,眼神有些空洞的說道:“解了他們的相思之苦,誰又來解我的相思之苦。苦啊!苦比絲,愁若線,最難理清是亂麻……”
唉!鳳娘無奈嘆氣,就要轉身而走。
“等一下,鳳娘你去告訴外面的人,今晚誰出的錢最多,我今晚就屬於誰。”獨孤婉兒開口說道。
“什麼!”鳳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轉身疑惑的問道。
“我說今晚誰願意出最多的錢賣我,我今晚就屬於他,不論任何人。”獨孤婉兒將懷中的古琴放到了一邊,站起身來,十分正經的說道。
鳳娘呆愣愣的看着獨孤婉兒,她到底是怎麼了,難道剛纔彈那一首曲不僅讓下面的瘋狂了,更讓她也瘋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甚至連皇帝也曾去欣賞過她的曲,本想要再次開口確認,但見她那堅定不移的眼神,悻悻的閉了口,恐怕今晚整個花燈節都要瘋狂吧!
“好吧!我去說說。”鳳娘轉身就走,她有些不能理解,也有些爲獨孤婉兒惋惜,不過既然這樣輕率的就做了這個決定,那麼一定要爲這個決定自己承受代價。
臺下瘋狂的觀衆看到鳳娘忽然滿面正容的站在花臺上,衆人看着這張成熟美貌的容顏,體內活躍的火焰竄了起來,當真誘惑至極啊!
“各位!我想今晚將是皇城裡最難忘的一次花燈節吧!因爲剛纔我們的花魁已經許下諾言,誰出的錢最多,她今晚就將屬於誰,誰就有幸單獨聽她彈奏一曲。”
譁!一大片譁然之聲,今晚到底是怎麼了,朱雀街裡最出名的有鳳來儀裡的花魁,居然會用如此俗氣的方式送出自己的初夜,以往的花魁不都是以才藝來定奪決定嗎?簡直就是褻瀆啊!如此美人如果沾染上了金錢,那隻能是一身銅臭。
上京的書生們紛紛對這個充滿銅臭的花魁失望了,就要轉身離去,不過想到那面紗下絕世的容顏,又忍不住留了下來,他們倒要看看是哪個人這麼俗氣,肯出資億萬只爲一個女子一晚。
商人們瘋狂了,以往花燈節哪裡有他們的地位,不過就是一擲千金爲博一笑而已,平日裡都是那些書生們風流,現在一個個滿面紅光的摸着自己的胸膛,有些大肚腩的商人更是忍不住在大庭廣衆之下提了提褲子,這可是向世人展示商人力量的時候,看來今晚註定要出現一個天價啊!
魏倫輕敲着手中的摺扇,忽然大喊道:“楊剛快去把你表弟找來,今晚不管多少錢,我都要借,別攔着我啊!”
“魏哥!要是被你家老爺子知道了,你爲了一個*欠下巨資,非得趕你出家門不可。”楊剛拉住了瘋狂叫喊的魏倫,京城四少,說得好聽,但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苦,頂着這麼個名頭,家裡的老爺子不僅要管,甚至做錯一點小事也學都被會政敵拿來攻擊,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生活着,如果真的要灑脫了,非得被揍得掉幾層皮不可。儘管現在有些羨慕他的灑脫,但是做爲京城四少之一,他不能看着這個兄弟沉淪,被別人拿來當作攻擊的對象。
“行了,都別攔着我,我過夠了小心翼翼的生活,今晚就要好好的浪蕩一次。”魏倫自第一眼在有鳳來儀看過獨孤婉兒以來,即使隔着面紗,他也永遠望不了那讓人沉醉的一幕,他絕對不容許她被一個滿身肥肉的商人壓在身下。
“師傅!你怎麼了,是不是心動了。”餘小寶看着周易生眼角微微抽搐着,從來沒見過自己師傅露出過這樣的神色,忍不住低聲調侃。
周易生在聽到獨孤婉兒居然已這種方式羞辱自己,不知怎的,心裡的怒火熊熊燃燒,聽了餘小寶的調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走!花錢買下她,將她丟進護城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