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敢……”
一聲呵斥在耳邊迴盪,整個天地似乎都靜止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樣的安靜,腦中迴盪着這短促的呵斥,彷彿暮鼓晨鐘在耳邊敲響,轟隆一聲,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沸騰,血在血管之中咆哮奔騰,就要破體而出,戰場之上忽然風雲變色,快速的聚集起無數的黑雲,黑雲之中雷電交加,轟隆隆炸響,彷彿世界末日來臨。
周易生慘叫一聲,捂着耳朵倒地,心中一片悲涼,只能心頭暗罵:“平等王不要臉,居然出手了。”
獨將軍驚豔一劍,消弭於無形,直直的望着天空之上的異象,那張無暇的臉上勾起一道耐人尋味的笑容,有些邪魅:“你還是忍不住出手了,還是這樣要護着這羣豬嗎?”
“從他的身體裡滾出來,你這個殺人狂。”陸家的人對於這天地異象無動於衷,安然的站立着,看着倒地的百萬大軍和帶來的那十幾萬怪物,心裡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更甚,平等王還是他們的平等王啊!領頭的老人忍不住站出來高聲正氣的喊道。
“假惺惺!你們什麼時候又開始關心起我了。”獨將軍輕揚着嘴角,帶着淡淡的諷刺意味,黑獄火馬被壓趴在了地上,但他還是挺立着脊背,強忍着那莫名的威壓。
“你還敢嘴犟!”
“行了,你們退下吧!我想要和他好好的聊一聊。”天空之中那恢弘的聲音響起,忽然一陣怪異的風吹來,獨將軍消失在了衆人眼中,不知被平等王弄去了何方。
莫名漆黑的空間之中,獨將軍騎馬傲立,面對着眼前一望無際的黑暗,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驚恐與擔憂,有的反而事淡淡的憤怒。
“兒呀!你太讓我吃驚了,短短的幾天,沒想到你突破桎梏達到仙人了。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仙界之中嗎?怎麼會回來管地獄這些閒事。”黑暗的天空之中忽然星光閃動,突兀的出現了一張巨大的臉譜,依稀能夠看出這是當初茅屋密室下的平等王,這個不理事實專修瘋魔之法的王爺,經常被地獄詬病,但能成爲地獄之王的人,不得不承認每一個都驚採絕豔。
“哼!仙界,一羣比外面那些更自大的豬,佔了一塊好地方就沾沾自喜,難道神帝就甘願這麼好地方被他們糟蹋了。”獨將軍極盡諷刺挖苦,顯然對於成仙后破空而去的地方不屑一顧。
“孽障還不住嘴!你要知道我們陸家和仙界息息相關,如此侮辱仙界之人,即是對他們的不尊重,也是對我們陸家的侮辱。”星光組成的巨大臉譜,空洞的眼神之中射出駭人的光芒,憤怒的說道。
“你也是地獄十大之主,居然會死心塌地的爲了一個家族,真是天大的笑話。即使真的是爲了這個家族,你也不應該將地獄的一切置於仙界之後,將榨取的所有價值都交於上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討好,你究竟是爲了什麼,仙界的功法難道比你的高一等,或者是你也想在地獄走投無路之後,去仙界好好的享福,我看你的瘋魔大-法還差了一些境界。”如果先前只是略帶着憤怒的諷刺,那麼現在的獨將軍完全將所有的一切揭開,擺在明面上後,聽起來陸家所做之事是那樣的荒唐可笑,高高在上的榨取了自己子民的血汗,用於另一個世界後享樂安穩當一個子民的本錢,如果這是真實,真的可笑至極。
“住嘴!孽障,我還不是爲了你們兄妹倆,你根本不知道地獄暗地裡的爭奪有多麼殘酷,如果我陸家在地獄失敗了,成了一個普通的家族,你可知道會有多少仇家找上門來。”此時的平等王像極了一個嚴父,那張臉也不在虛幻,而是漸漸的凝結壓縮,變爲了一個正常人,寬大的白色繡袍之中,那高傲的挺拔的身軀,略帶花白的長矛隨意的披散着,平等王慢慢的走進了獨將軍,他的眼神深邃似海,所帶的柔情彷彿能夠化開整座冰山。
“女兒!你要相信父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即使你失貞於外面那小子,我也替你隱瞞了下來,相信父王,我能替你重造身軀,丟掉他吧!殺神早就死了,你不應該接受他血腥的衣鉢。”
獨將軍定定的看着眼前高貴的平等王,他的心軟了,陸小玉這個身份彷彿要吞噬佔據他所有的一切,他還會是她嗎?那個乖乖女,聽從陸家的安排,爲了陸家的一切衝鋒陷陣,即使是親自狠心的趕走那個背叛了陸家的哥哥,然後奪等戰亂一過,乖乖的嫁往仙界,做那高高在上的界主的太子妃,成爲陸家遷移仙界的急先鋒橋樑。
隨着獨將軍心絃的顫抖,他的臉上血光閃動,無數朵血蓮熠熠生輝,極具絢爛妖異,陸小玉的臉逐漸清晰,獨將軍在她的體內掙扎,你應該殺戮一切,繼承殺戮的衣鉢成就一代女王。
“父親!”陸小玉那張傾城傾國的臉越發清晰,即使黑暗之中也透着攝人心魄的異彩,她的動作是那樣溫柔,輕撫着黑獄火馬體外的火焰,優雅的擡起頭來,輕聲說道。
她的美堪稱絕色,她的氣質,遺世而獨立,如上天最完美的藝術品,不忍褻瀆。平等王看着自己熟悉的女兒,這一幕多久沒有再看到過了,應該是在宣佈她的婚禮之後吧!自信到光耀四方,讓所有的一切黯然失色,這個女兒進入仙界之後,定能讓仙界八方佳麗無顏色,他真的很期待那一天,所以這該死的戰爭早一點過去吧!讓仙界那羣喂不飽的豬千萬別吃撐了。
“我已經不再是那一個陸小玉了。”
“你說什麼。”平等王以爲是自己的暗傷還沒有好,耳朵出現了問題,愣愣的重複了一句。
“呵呵!我不再是那一個陸小玉了,不再是被陸家擺弄的精美易碎瓷器,我爲陸家活了十八年,以後也該爲我自己活了。”陸小玉悽美的一笑,晶瑩的眼眶之中,那黑色的眼眸帶起了無盡的悲意,在她父親面前放抗,需要的不僅是勇氣與實力,更多的應該是他的憐憫。奶白色的皮膚抵在了巨劍的劍尖,沒有憐惜這傾世的藝術品,點點血珠滾落被黑獄火馬點燃,落下一滴滴的火珠,血珠變爲了血線,順着光潔的胸口滾落,染紅了金色的盔甲,鮮血順着盔甲的紋路而去,繪出一副副古樸蒼勁的畫面,是那樣的悲涼。
“不!絕不!你生來註定就該爲陸家犧牲。”平等王聲音很淡,兩隻手指夾住了巨劍,即使陸小玉是那樣的決絕,在平等王面前反抗,依然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好孩子!好好的睡吧!睡醒了就忘記一切了,父王也將所有的一切都辦完了,你也該漂漂亮亮的做你的新娘了,整個地獄就是你的嫁妝。”一指點在陸小玉光潔的額頭上,平等王背後升騰起一張巨大無比的怪臉,一點光從怪臉口中吐出,從陸小玉的額頭之中鑽了進去。
“小子,你等着滅亡吧!”鬆開了陸鳴的繩索,陸鳴上前就想踹周易生幾腳,奈何被人抓住,幾個老頭好整以暇的看着倒地的周易生,彷彿是在看一個小丑,陸鳴蹲下身子幾乎將手指指到了周易生的額頭上,在他耳邊輕聲唸叨着。
“是嗎?別以爲平等王真的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引起整個地獄的公憤。”周易生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平等王的氣勢實在太盛,那種壓迫彷彿存在於空間之中的每一寸,實在提不起力道。
“哼!你個白癡,思想還停留在以前,我們對於名聲什麼的,根本就不在乎,知道嗎?我們要……”陸鳴得意得很,拍了拍周易生的臉,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這個白癡。”
啪!一聲脆響,這領頭的老人實在看不下去了,現在可不是泄露秘密的時候,一聲大吼近乎咆哮,真的懷疑這老頭是不是散發了第二春,一聲大吼陽剛無比。
“你陸家是挺白癡的。”戲謔十足的話語,帶着無盡的懶散,初次聽到這個聲音,還以爲是某個老人得了癡呆症還沒有睡醒,正在夢中罵人呢!長眉灰色陳舊的袍子下,一條火紅的狐尾圍住了脖子上,手中還啃着一條油膩膩的長腿,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旁邊安靜的趴着那鬼麒麟,見陸家衆人望來,那對燈籠一樣的眼睛回瞪過去,頓時衆人感覺脊背發涼。
“徒弟誒!你混得可夠慘的,怎麼走的時候也不給師傅說一聲呢!好歹讓師傅送送你啊!”長眉甩了甩齊肩的白眉,並沒有將礙事的眉毛甩開,才伸出油膩膩的手將礙事的眉毛撩開,將啃剩的長腿丟到了鬼麒麟的面前,拍了拍手站了起來,看着別過頭將長腿拋棄的鬼麒麟,暗罵一聲浪費,才一步三搖的向倒地的周易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