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時間,《歌盡桃花》早已經按着程序進入了後期製作階段,雖說因爲地震的事情所有的娛樂性電視電影節目受到了突如其來的衝擊,《歌盡桃花》卻是因爲桃花鎮的“人骨事件”從未離開人們的視線,反而意外的省了一開始大筆的宣傳費用。
地震過去五十多天,前期救援工作已經暫停,後續救援工作也已經在全國乃至全世界愛心人士的關注下有條不紊的展開。
災後重建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悲痛過後生活依舊要繼續,這幾天各家電視臺其實已經慢慢的將地震相關新聞的比例降了下去,電影的宣傳工作被提上了章程,按着計劃,下午他們要參加華夏臺《背後的故事》一期節目錄制。
想來柳青青到公司也正是因爲這一件事情,倒是不知爲何,快到了出發時間反而離開了。
蹙着眉胡思亂想着,電梯“叮”的一聲,徐伊人到了頂層。
“邵總在開會。”總裁辦的工作小妹看見她的第一時間湊上去說了一句,徐伊人“哦”了一聲,擡步到了他慣常召開高層會議的會議室外面。
會議室的牆壁直接是隔音玻璃的設計,裡外互相可以看得見,但是完全聽不見聲音而已,環亞的諸多會議室和某些練習室基本上都運用了這樣看着通透明淨的設計特色。
會議室裡大概坐了二三十人,統一的深黑色筆挺西裝,正襟危坐了兩排,每一個人也都是面色端然,聚精會神、正兒八經的樣子。
邵正澤的團隊,和他本人的氣質特點基本上如出一轍。
坐在沙發上,徐依人忍不住輕聲笑了一下,目光定定的落在邵正澤嚴肅板正的一張臉上,剛到而立之年,他其實是非常年輕而英俊的,可每每談到公事,微微蹙着眉、一絲不苟的樣子都好像較真的老頭子一般。
深黑銳利的目光、不怒自威的氣勢、淡然自若聽不出情緒的語調,再加上那樣常年看不出情緒的一張板正面容,脊背挺直的坐在椅子上,就好像天生的領導者一般從容不迫、沉穩端正。
尤其,每當他沉默着不說話,曲起兩指敲擊桌面的時候,整間會議室似乎都是鴉雀無聲的,徐伊人又是覺得無奈又好笑。
腦海裡閃過無數畫面,第一次驚覺邵正澤應該極擅馭人之術。
此刻也是微微蹙着眉,會議室裡的他簡短的說了句什麼,徐伊人從口型判斷出是“做的不錯”,簡短的四個字,剛纔彙報工作的中年男人長長吁了一口氣,緊繃的面容舒緩了許多。
“不行”、“下去繼續討論”、“下次再說”、“儘快安排”、“準備詳細的策劃方案”“散會”……
十幾二十分鐘,根據他的口型判斷他說了什麼話,徐伊人竟是覺得有些好玩起來,看着他說了最後兩個字率先起身,竟然都是有些小遺憾。
老早就看見了在外面坐着的她,邵正澤開會到後面原本就是有些罕見的心不在焉。原本將近一個小時的會議時間被他縮短了一半,每每出聲乾脆果決,卻是根本不會超過十個字,比平時還要難搞。
有些人覺得納悶,不經意間看見等在外面的徐伊人,心裡又是恍然大悟。
清寧地震,他們的*oss帶着九個人第一時間趕到震中重災區,傳遞出來的那些照片,現在想起來還都是讓他們覺得無比的震撼。
穿着深色迷彩高挑冷銳的邵正澤,在手電筒微弱的燈光裡徒手挖人的邵正澤,緊緊擁抱着徐伊人身形僵硬的邵正澤,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他們從來沒見過,也從來都想象不到的。
幾乎在不可能的時間裡出現,給黑暗的震中帶去第一縷希望,這樣的男人,原本是從小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這樣不畏生死的果決和情意,也難怪徐伊人將他稱爲“天神一樣的存在”。
眼下,因爲一場地震,他這樣的稱號和形象更是紮根在了無數人的心裡。
即便他是爲着心愛的女人而去,可在趕到的第一時間,僅有的十個人分散開來,在第一時間救出的卻基本上都是素昧平生的災民。
“帶頭的那個解放軍叔叔”、“看見他一下子就覺得不怕了啊”、“站在風雨裡感覺跟個將軍似的”……
種種種種,他是媒體採訪中,被清寧縣城的獲救災民提到最多次數的那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華夏脊樑的代表。
此刻,眼看着他眉眼溫柔的樣子,一衆人喟嘆着離去,邵正澤伸手將徐伊人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我以爲你還得一會呢?”對着他仰頭笑了笑,徐伊人聲音輕柔的說了一句,尾音帶着一慣在他面前軟軟的撒嬌意味,怕是連她自個也不曾察覺。
尤其是,她歪着頭,眉眼彎彎的笑着,總能和家裡的長樂奇妙的重合,時間長了,邵正澤倒反而有一種她越長越小的感覺,每每看着她說話,感覺都跟小孩似的。
修長白皙的手指挑着她一縷掉落的碎髮幫她攏到耳後,邵正澤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滑膩柔嫩的觸感也是嬰孩一樣讓人愛不釋手,他聲音輕輕地笑:“一會要去錄節目,怕你等的着急。”
“趕得上的。”徐伊人抿脣笑了,將自個的小手乖乖的蜷進他寬大幹燥的手掌,邵正澤手指握緊,兩人一路下樓,到了唐心辦公室。
不同於《娛樂星天地》的搞笑歡樂,《背後的故事》是華夏臺專業性比較強的明星訪談節目,一般都是以劇組爲單位,和主持人交流電影拍攝中的趣事、經驗,因爲上節目的一般都是頗有影響力的導演劇組,所以在圈子裡也有不俗的影響力。
如果說《娛樂星天地》捧出去的是最流行,《背後的故事》一般捧出去的是最專業。
這樣的時期,上《娛樂星天地》歡樂行明顯有些不妥,再三抉擇之後,《背後的故事》成爲了《歌盡桃花》宣傳的第一站。
爲了免除尷尬,柳兆文和秋華自然是迴避,柳青青也放棄上節目的機會,涵紫韻和冰淇淋也因爲個人原因放棄了上節目,最後確定參加的也就是徐堯、徐伊人、鄭秋、鄧蓉、顧凡,再算上許卿,總共六個人,妥妥的重量級組合。
其他三個人直接趕到節目錄播現場,眼下唐心辦公室裡正坐着說話的也就許卿、徐堯、唐心三人,看見他們兩人進門,唐心最先笑着起身,問了聲“邵總”,目光落在徐伊人的身上,眼看着她精神狀態很好,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簡單的寒暄過後,和邵正澤分開的幾個人直接上車,徐堯坐在副駕駛,剩下的三人坐在後面第二排,說笑了幾句,徐伊人將手機掏出來,獻寶一樣的嬉笑着遞給了兩人,視頻小長樂正趴在地毯上抱着一個彩色的大球玩。
一歲兩個月,小傢伙已經走得穩穩當當,地上的充氣球並不重,體積卻是大,差不多有她半人高,小傢伙抱着它“嘿喲”、“嘿喲”的往前跑,咯咯笑着的聲音鳥啼一樣的清脆。
“都長這麼高了!”唐心詫異的說了一句,徐伊人輕輕嗯了一聲,許卿也是樂呵呵笑道:“小丫頭看着歡騰的很。”
“鍋鍋,鍋鍋。”視頻裡的小長樂抱着充氣球爬呀爬呀,小手小腳並用的站起身,眼看着被他突然拍了一下的充氣球突然滾遠,揮舞着拳頭焦急的叫喚,比她略微高些的安安一本正經的擡腳踢了充氣球一下。
充氣球咕嚕咕嚕徹底的跑遠了,小長樂“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視頻裡的小安安倒是“哈哈”的笑出聲,邁着小腿穩穩的走過去,笨手笨拙的抱她哄道:“不哭不哭,乖乖,乖乖!”
“哈。這小子看着壞得很。”唐心忍不住哈哈笑了一陣,徐伊人也是哭笑不得道:“誰讓她先前老欺負人家來着。”
“小孩子嘛。玩鬧起來就是這樣,哭哭笑笑的,眼淚跟水龍頭似的。”許卿也是被視頻裡兩個人逗得哈哈笑,徐伊人接回手機,又是習慣性的划着屏幕看起娛樂新聞來。
熱點新聞裡的“姜幾許召開記者招待會”讓她神色愣了一下,點擊去才發現正是上午的事情。
點擊率最高的是一個記者會的現場視頻,略微想了想,她好奇的點進去,調小聲音,就在車上觀看起來。
視頻裡的聲音剛傳出來,徐堯就是回過頭開口道:“辦公室裡已經看過了,桃花鎮的事情沒什麼,倒是沒想到她和星際的楚總是一對兒。”
“楚洵?”徐伊人微微挑眉,邊上的唐心也是忍不住附和道:“可不是。看着郎才女貌也是搭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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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伊人的視線再度落回了自個的手機屏幕上,視頻拍的很清晰,一開始就是楚洵和姜幾許二人一起坐在最前排,依舊是短髮,姜幾許看上去似乎瘦了些,不過精神不錯的樣子。
記者發問以後,她莞爾一笑,神色也是帶着些慣常的俏皮,“小說的故事構想其實來自於我的一個夢境而已,因爲印象太深,所以將它寫成了故事。當然,桃花谷和桃花鎮也並非全然沒有關係,我是因爲看到了桃花鎮的旅遊宣傳圖冊,在寫作的時候下意識的給這個故事選擇了環境背景而已。至於震後白骨什麼的,非要和小說裡的那些罪惡事件聯繫起來,原本就有些牽強,不是麼?”
笑靨如花的嬌俏面容,乾脆利落的直接否認,徐伊人愣了一下,心裡卻是也突然舒了一口氣。
“既然這樣,爲什麼新聞爆出之後你沒有直接否認了,眼下已經過去了幾十天之久?”下面一個記者緊跟着發問了一句,姜幾許從容不迫的微笑,繼續道:“因爲在準備我的新書,所以這一個多月我是閉關寫作狀態。一個人呆在天水鎮的小巷子裡,並沒能第一時間知道新聞。”
“新書?”一句話,明顯第一時間轉移了記者的注意力,姜幾許又是微笑道:“沒錯。我的新書。《烏夜啼》,眼下已經在印刷出版階段,相信不久就可以與大家見面。”
“《烏夜啼》?”底下的記者明顯徹底的脫離了原先要問話的軌道,而是緊接着又開口道:“是言情小說嗎?能不能大概介紹一下,聽名字感覺不是言情小說啊?”
徐伊人也是有些好奇,畫面裡的姜幾許似乎是不經意間和邊上的楚洵笑着對視了一下,眉眼間罕見的帶上些小女人般嬌羞的笑意,聲音柔柔道:“是言情小說,不過有些仙俠奇幻的成分在裡面。小說了的女主人公叫青烏,是一隻可以幻化成人形的青鳥,當然,她是一個美女。男主人公江子夜是凡人,兩個人之間有一段三生三世的動人愛情,關於尋找、懺悔、和成全,希望會獲得大家的喜歡。”
“幾許?請問你和星際音樂的楚總是什麼關係?剛纔似乎並沒有給大家介紹呢?”最後面一個記者在她說話之後忙不迭搶着問了一句,姜幾許微微一笑,邊上的楚洵在桌面上握住了她的手,微笑着語調穩穩道:“我是姜小姐的未婚夫,我們的婚期定在今年的五月一日。”
一句話,現場的媒體記者更是炸開了鍋,原先因爲《歌盡桃花》召開的記者招待會徹底的跑歪了。
畢竟,相比於捕風捉影的事情,言情小說天后和娛樂公司總裁這樣的結合才更有看頭不是。
徐伊人輕笑着關了視頻,目光掃過新聞下面的評論,基本上都是“好期待幾許的新書”、“沒想到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看着好搭配,祝福”……
桃花鎮人骨的事情,果不其然的被觀衆拋到了九霄雲外去。
收了手機往後靠了靠,想起記憶中那樣明媚豔麗一張臉,大而靈動一雙眼,徐伊人卻是一時間有些悲從中來。
同樣都是隱秘黑暗的過往,這個世界上,當真是沒有人再像她一樣的傻,能將所有的傷口撕扯開來,展示給所有的人看。
與她的決絕相比,姜幾許,顯然是幸福的太多了。
想也知道,不管是會突然回想起那些事情的警官還是其他什麼人,但凡出意外,楚洵總會在後面打點好一切。
思琪……
徐伊人微微抿着脣,將帶着些水光的一雙眸子朝向了車窗外。
一方空間突然沉默了下來,徐堯有些不自覺回頭看了一眼,心裡一時間也是有些喟嘆開來。
清寧縣城兩個人相逢擁抱的畫面還在眼前,那樣的一家三口還在眼前,似乎一切不過發生在昨天,卻已經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
徐堯在心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想起剛纔視頻裡小安安哈哈的笑聲纔是略微覺得安慰一些。
幸好是一歲的孩子,眼下,原本的記憶怕是已經慢慢模糊在了他的腦海裡,是不幸,其實也是幸運。
長在邵家,縱然排除掉所有,有邵正澤和徐伊人這樣的一對父母,愛玩愛鬧的小長樂,他的人生,已經註定是無比的幸福和安慰。
心裡百轉千回,一衆人已經是到了電視臺門口,按着慣例,跟着等候的工作人員先去休息室上妝。
長長的通道里,徐堯和唐心跟着工作人員走在最先,徐伊人和許卿微微落後,時不時笑着交流幾句。
快進門的時候,正是說到許卿的身體狀況,眼看着他身子越發消瘦了一些,徐伊人有些無奈道:“不是讓阿澤給你介紹了天倫醫院的李教授嗎?我怎麼看着你還比前些日子瘦了些。”
“沒事。你都沒聽過有錢難買老來瘦嘛。這些日子身子好許多。”許卿擺擺手笑了一下,毫無所謂的樣子更是讓徐伊人有些心疼道:“爸!”
許卿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掌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傻姑娘,真的沒什麼事。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好了許多才是。”
舉止親密的兩個人說完話推開門進了去,拐個彎的過道里,同樣在電視臺錄節目的林楚微微握着拳,走了出來。
半途中上個洗手間而已,折回來卻是聽見徐伊人熟悉的聲音,兩個人兩句對話迴旋在腦海裡,靜靜的看着休息室已經關嚴實的門,他整個人徹底的、僵直在了原地。
腦海裡無數畫面飛快的閃過,不知多久之前,許卿一句“劉依依,她是我的女兒啊”在最後徹底的停在了他的腦海裡,讓他久久的無法思考。
兩張完全不同的相貌,同樣明亮的眼睛和笑容……
她說:“你是劉依依的粉絲嗎?”
她說:“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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