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涼,十幾天時間一晃而過,隨着秦豐一聲分外激動的“卡”,全場的工作人員忍不住歡呼出聲。
歷經幾個月的波折,《赫連王妃》也終於是迎來了殺青這一日。
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和搭戲的徐堯對視一眼,兩個人也是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放鬆和興奮。
“歐耶!終於殺青了!喜大普奔!喜大普奔!”人羣裡也不知是誰大聲的說了一句,全場的人又是忍不住的鬨然而笑。
經過了一開始謝文清和張文卓的醜聞,後來徐伊人和邵正澤的新聞,李靜的命案,沈薇、吳捷和張春曉三人的感情紛爭以及最後林思琪的中途退場,《赫連王妃》走到這一天,也終於是有了一個較爲完滿的收場。
“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下午七點半,殺青宴在昌輝大酒店一樓宴客廳。”秦豐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透過喇叭傳到每個人耳邊,現場更是歡呼聲、笑聲、口哨聲亂成一團。
換了衣服卸了妝,徐伊人神色輕鬆的靠在車座上,彎彎的眼睛裡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一想到接下來能好好地睡幾個懶覺,都是滿足的不得了。
爲了趕在寒假檔播出,給後期製作留出足夠的時間,最後的這十幾天簡直就是玩命一樣的拍攝。基本上每天最多也就睡五六個小時,她的小身板當真是有些扛不住了。
此刻,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徹底的交付給了座位,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最近幾個月的點點滴滴,她心裡又是一陣的感慨喟嘆。
想到最後的林思琪,更是止不住感傷的情緒就慢慢的溢了上來。
王俊將她送回青城,帶回那樣的真相讓她每每想起來都是動容不已。也是慶幸,最後的最後,她終於是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
雖然已經收不到他們的消息,可她相信,和宋望在一起,林思琪當真是每天都可以微笑着的。
能夠這樣,就已經很好了呢。
一路到了酒店,距離下午的殺青宴還有五六個小時。
脫了鞋子鑽上牀,又從被子裡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掉直接扔了出去,徐伊人閉上眼就一臉放鬆的睡了過去。
邵正澤開門進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衣服褲子扔了一地,而柔軟的大牀上,潔白的被子裡鼓起了一團。
想到這幾日她一直超負荷的工作着,定然累到了極致。邵正澤心裡多了一抹心疼,脣角微彎,彎下腰將地毯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撿起來。
長褲、外套、t恤衫,以及,深藍色的小內衣……
看到最後一件的時候他神色愣了一下,脣角的笑意越發深重了一些,將衣服整整齊齊的暫時擱在了沙發上。
小人兒半趴着睡了過去,柔軟的長髮隨意的披散着,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半張臉被壓在枕頭上變了形,一隻纖細白嫩的胳膊懶懶的搭在枕頭上,舒展的姿勢就像個散漫的小貓一樣,怎麼看都是又可愛又乖。
俯身湊過去細細端詳了良久,又索性坐在她牀邊專注的看了好久,到了最後,他脫掉外衣上了牀,將睡的香甜的小人兒攬進了懷裡。
徐伊人朦朧間伸了伸胳膊,小拳頭卻是被硬硬的東西阻擋了退路,心裡驚了一下,她倏然間睜開了眼睛,自個的拳正頂着邵正澤的下巴,而男人,一臉無奈的垂眸看她,眼睛裡都還是笑意。
“呃……”快速的收回了自個的拳頭,順帶着在他英俊的下巴上摸了兩把,徐伊人鑽到了他的懷裡,語氣軟軟道:“你怎麼來啦?”
“接你回家。”短短的四個字被他正經八百的說了出來,徐伊人心中忍不住的泛上陣陣甜意,在他懷裡又是躺了一會,才懶洋洋的開口發問道:“幾點了?”
“六點了。”邵正澤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語調親暱,語氣裡卻是帶着些探尋,“肚子餓不餓?是不是又沒有吃午飯就回來睡了?”
一隻手掩着肚子,徐伊人聲音悶悶的“嗯哪”一聲,被子裡倏然間就傳來一陣抗議的應和聲。
滿臉羞意的笑了一下,她被邵正澤從被窩裡拉了出來。
殺青宴就在酒店的一樓宴客廳,因而兩人在房間裡磨蹭着倒也是並不着急,打電話讓服務生提前送了一些小甜點給徐伊人墊了肚子,七點多,兩人才出門往廳裡去。
歷經波折,後面半個月又一直是高強度的拍攝,此刻終於解放,所有人都是如釋重負。
未曾進門已經是聽見了喧囂笑鬧聲,徐伊人被氣氛感染,彎着脣角進了宴客廳,秦豐被韓兆、常寧他們圈在正中央,已經是有些面色發紅了。
“秦編,再喝一杯再喝一杯!”
“韓兆,你給副導演和秦老師也滿上啊!”
接連幾句男聲就傳到了耳邊,秦豐推卻不過,心中也着實是高興,捏着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殺青宴是一個劇組拍攝完最後的狂歡,又滿含着對日後成績的祝願和期待,自然一向是熱鬧非凡。
劇組拍攝過程中走的不順,衆人顯然也是有意的去淡忘那些事情,表現的越發興致高昂。尤其,《赫連王妃》劇組以年輕人爲主,因爲李靜的事情,齊天也並是沒有來。幾個老戲骨在劇中只是客串,最後這一天也並不在,此刻的宴客廳,徹底的成了年輕人的專場。
尤其是韓兆、常寧他們往日被秦豐壓迫了太久的,此刻團團圍着,牟足了勁的勸酒,秦豐已經是喝了八分飽。
醉眼朦朧的一擡眼,看見從門口走進來的兩人,秦豐面上一愣,已經是對着衆人使了個眼色,快步走了過去。
“邵總。”咧着嘴喚了一聲,秦豐顯然是有些醉,歪歪扭扭的就要往一旁倒去。
月輝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徐伊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秦編辛苦了。恭喜你們順利殺青。”邵正澤難得的牽出一個足夠溫和的笑容,對面的秦豐一時間自然是受寵若驚。
以前不是沒有合作過,環亞的這一位冰山總裁別說是對他笑了,見一面也難。可這部劇到了後面,他隔三差五的就會出現,連劇組一衆工作人員也是常常見到。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絲毫不敢懈怠,十足謙虛的笑。
作爲圈子裡有名的編劇兼導演,秦豐從來不是自命清高的人,雖然脾氣也臭,可他在爲人處世一方面卻是相當圓順。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字,俗。
面對金主,自然一向也不會端着高姿態。尤其,他打心眼裡喜愛看重徐伊人,此刻看着邵正澤,竟是有些自個家的女孩終於找到了好歸宿的感覺。
當真是醉了!
秦豐笑着搖了搖頭,魚貫出入的服務生已經是完全的佈置好了餐桌,幾百號人的宴客廳熱鬧非凡,嬉鬧着一個個站起身來,齊齊舉杯,都是笑逐顏開道:“祝賀《赫連王妃》順利殺青!”
“收視率扶搖直上!”一道頗爲豪氣的男聲高喊了一句,吳捷有些哭笑不得的推了推他邊上的韓兆,“你醉了。”
“哪裡有?!”後者紅着臉大喊,更是惹得一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劇組幾個領導、男女主演自然都是在第一桌,徐伊人挨着邵正澤而坐,剛放下手裡的酒杯,一擡眼,大跨步而來坐到對面的孟歌讓她愣了一下。
他身邊也是喝的有些暈的副導演已經是不由自主往邊上移了些。
殺青宴而已,這部劇的兩大投資方總裁都是聚齊了,當真是太榮幸了一些。
“來晚了,自罰三杯。”拿起酒杯巡視而笑,孟歌乾脆利落的給自個灌了酒,狹長的眼眸似有若無的瞥了一眼徐伊人,眼見後者早已經移開了視線,輕輕的勾了勾脣。
收購了京華以後,這種場面他從來不會出席,邵正澤自然也是。
此刻當真是見識到了邵正澤對她的傾心相護,心裡的感慨喟嘆越發複雜了些。
林思琪的事情發生後,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宋望那樣的傻男人,和他的一力爭奪不一樣,對上所愛,是那樣包容成全的方式。
心裡頗是糾結了幾天,事情慢慢過去,卻是覺得他還是放不下。
那樣的謎團擱在心裡,怎麼想都是覺得最起碼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縱然可以退一步不採取監聽那樣的方式,也總歸是視線情不自禁的就會被她所吸引。
“敬邵總和孟總一杯。”氣氛短暫的凝結了一秒,幾位劇組領導又是在一起起身,桌上其他人自然也是。
徐伊人酒杯送到了脣邊,邵正澤卻是伸手擋了一下。
“少喝點,一會要醉的。”語調溫和的說了一句,在衆人戲謔的視線之中,徐伊人有些臉色發紅,低低嗯了一聲,給自己抿了一小口。
酒桌上自然不必平日在片場那樣拘束,酒過三巡宴客廳裡更是徹底的鬧成了一團,秦豐和幾個副導演三兩下就被灌得趴下了。
此刻,眼看着邊上的邵正澤被敬着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徐伊人連眼睛也是睜的老大,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纖巧白淨的女孩坐在燈光下,微微仰頭看向邊上,漆黑明亮的眼眸中都是擔憂,孟歌看着看着,覺得自個今天當真是來自虐的,到了跟前的酒基本上是來者不拒。
徐堯默默的擡眼看了兩次,卻是也沒有給自個灌酒,出門在外,他一向警惕。
等時間差不多了,邵正澤的目光落在了一臉憂心看着她的小人兒臉上,清涼的眼眸裡俱是溫柔的波光,嗓音溫若春水道:“是不是累了?”
目光落到他身後又過來敬酒的幾人身上,徐伊人小雞啄米一樣的點了點頭。
起身將她攬在懷裡,將側邊過來的幾杯酒一一接過,他喝酒的動作都是十分好看,讓她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古代宴會上那些疏離矜持的貴公子,仰頭、抿脣,放下酒杯微笑,動作都是一氣呵成。
和衆人告辭,兩人相攜着出了宴客廳,直到上了車,徐伊人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靠在位子上,邵正澤發出低低一聲笑,徐伊人有些好奇的擡眼看他,前面的王俊有些無奈的扭頭看了一眼,“boss他醉了。”
“啊?!”徐伊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王俊已經是努努嘴開口道:“不信你可以和他說話。”
分明是看着極爲正常的樣子,徐伊人自然是覺得王俊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邵正澤的胳膊,試探着開口道:“阿澤?”
“嗯。”邵正澤嗓音溫醇,垂眸看她,低低笑着應了一聲,看着並沒有太大的不對勁。
“阿澤?”徐伊人又戳他,男人又是低低的一陣笑,眉眼溫柔的看着她,“嗯”了一聲,復讀機似的。
眼見他英俊的面容之上慢慢的有些泛紅了,徐伊人這纔是有些相信,又開口試探發問:“你是不是醉了?”
男人垂眸看着他,又是低低的笑,聲音低低的“嗯”了一聲。
徐伊人心裡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又是覺得這樣的他和平日完全不一樣,更是有些說不出的可愛,小孩子一樣。
“就這樣。”王俊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自個boss微微泛紅的俊臉,開口叮嚀道:“一會到家了。你也不用管他,放到牀上就好了。”
“嗯?”徐伊人哭笑不得,揉了揉頭髮。
“老闆醉酒了很安靜,走路也不會東倒西歪什麼的。就是你問什麼他都是嗯,回答完了就笑。你放他在牀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他自個醒了也就沒事了。”
聲音頓了一下,王俊又是繼續開口道:“不過明天早上他大抵不認爲自己喝醉過,也沒事,你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就好了。”
徐伊人:“……”
一路上坐在邊上好奇的瞅着他,爲了驗證王俊的話,她胡亂的問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個問題,邵正澤當真永遠只有一個“嗯”字,每次回答完都自顧自靠着車座低低的一陣笑。
徐伊人徹底被他打敗,在門口和王俊告別,扶着他一路進門,他也是當真和平日沒什麼區別,就是走路的時候要跟着她的步子。
她多快他也是多快,她多慢他也是多慢,規規矩矩的,就像機器人一樣。
徐伊人一時興起,快快慢慢的走到了樓道口,看着和她同步的邵正澤,一邊上着樓梯,已經是有些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來。
肚子有些痛,她不由自主的停了步子,卻是笑的有些動靜太大,腳下一崴,眼看着就要和樓梯親密接觸。
身邊的邵正澤下意識摟了她一下,兩個人栽倒在了樓梯拐角的地面上。
樓梯上鋪着柔軟的毯子,倒是也不曾磕到痛到,有些怔怔的趴在他身上,徐伊人完全不知道剛纔兩人是怎樣摔成了這個姿勢。總歸,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邵正澤已經墊在了她的身下。
燈光下他一張臉非同一般的俊美,棱角銳利,就好像最著名的雕塑家精雕細琢而出。一隻手摸上他英挺的眉眼,又逡巡到他端正挺直的鼻樑,徐伊人有些入迷了,一顆心柔軟的不成樣子,湊過去小心翼翼的親吻他。
濃烈的酒香將他包圍,帶着他一慣獨有的清冽氣息,徐伊人也是有些醉了,伏在他身上,慢慢忘了兩人身處何地,主動的同他癡纏着,卻是在他的氣息裡慢慢的有些無法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些氣喘吁吁的伏在他身上,她聲音小小的喚了一聲“阿澤?”
邵正澤依舊是溫聲應着,低低笑着將她摟緊了攬在懷裡,徐伊人心緒涌動,起身跪坐在地毯上他的身邊,看着他慵懶散漫的神色,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此刻他當真就和一般酒醉的男人一樣,隨意的躺在地毯上,神色有些呆,眼眸卻是清亮而溫柔,同樣是定定的看着他。
“阿澤?”
“嗯。”
“阿澤?”
“嗯。”
她又是接連喚了兩聲,他笑着應,徐伊人有些泄氣,帶着些試探的慢慢開口道:“阿澤,我是誰?”
剛纔在車上其實最想問的就是這句話,卻到底顧及着王俊,最終隨隨便便的問了許多。
此刻,看着他這樣一副當真的醉的不清的樣子,卻是莫名其妙的想和他說話了。
邵正澤神色呆了一下,注視着近在眼前的一張臉,從地上起身,雙手捧着她的臉,低笑着開口道:“依依啊。”
話音落地,他又是湊了過去,將她推靠在一邊的角落裡,慢慢的俯身,吻上了她黑亮的眼睛。
心裡輕顫着,徐伊人伸出胳膊緊緊地將他纏繞,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道將他擁抱,兩個人糾纏在樓梯的拐角,哪裡還有平日的形象可言,直到他帶着涼意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滑進了她的裙子,徐伊人才瑟縮了一下,期期艾艾的喚他。
眼見他依舊只是低笑着應她,多餘的什麼話也沒有,知道他大抵還是沒有清醒,一時間又是歪倒在他的懷裡,忍不住的傻樂起來。
從他的懷裡起身,將半跪在地毯上的他也是拉了起來,她心情說不出的好,牽着他的手主動走在前面,就像他一慣用有力的手指握着自己一樣。
當真是像王俊說的那樣,邵正澤躺在牀上十分安靜,只是眼光始終跟着她,溫柔的無法形容。也是乖,就好像一個安靜的孩子一樣。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妙,一慣都是他照顧她的,哪裡被她這樣的照顧看護過。
在衛生巾擰了熱毛巾,擡起他的手細細的擦拭過他的手指和麪容,又找了乾淨的睡衣幫他換上,徐伊人才是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
坐在牀邊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又怕他難受,熱了一杯牛奶端過來,扶着他坐起身來,低聲勸着他喝了下去。
下午睡了好長的一會,開燈看着他,此刻的徐伊人全無睡意。
將自個縮在他的臂彎裡,換了好幾個姿勢都是覺得不對,索性又是爬到了他的身上,嘟着嘴有些無可奈何的看他。
邵正澤原本已經要閉上眼眸了,被她驚了一下,又是怔怔的睜開眼看着她,徐伊人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他的臉他都是毫無脾氣,又伸手在他臉上捏了捏,他依舊是隻是笑。
可這樣的笑看了一路,徐伊人此刻已經是有些懊惱又無力。
趴在他胸膛上,不滿的扁着嘴嘀咕道:“你真的是個機器人啊!”
“嗯。”邵正澤低低的聲音落到耳邊,更是讓她哭笑不得,小手握拳在他胸口悶悶的砸了兩下,咬着嘴瞪着他,一字一頓道:“你是不是裝的?”
“嗯。”邵正澤又是應,徐伊人心中一喜,卻又是猛地回過神來,徹底無力,沒了骨頭一樣的趴在她身上,無可奈何道:“你就這樣氣我好了。”
“嗯。”邵正澤再一聲傳來,她連話也是不想說了,嘟着嘴,蹙着眉,一臉鬱悶的趴在他身上,慢慢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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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下午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