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外孫女的事情，老爺子是一定要做到的。
雖然這話，其實並不太好說。
他來到程致遠的病房前，前來接待的，卻是神色冷漠的程玉清。
那個一生未嫁一直照顧着程家和程司令的強大女子，臉色冷淡的看着她父親的好友，卻並沒有太多尊敬的表現。
待聽了霍承德的話之後，她更是嘲諷般的勾了勾脣，
“霍老先生，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希望您不要介意。”
“雖然您和我父親是老朋友，可致遠是我們程家的獨苗，唯一的繼承人，如果他倒了，程家會變成什麼樣，幾乎是可見的。”
“所以他對程家的重要性，我相信您應該也明白。”
“而就是這樣揹負着整個家族的程致遠，卻在生死之間拋棄了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選擇了讓沈翩躚安全。”
“我本以爲一個夏雲端就夠了，卻實在沒想到，居然會又出現一個沈翩躚，而且同樣與你們霍家有關聯。”
程玉清的手指微微捏着袖子上的鈕釦把玩着，玩笑般的淡淡道，
“說實話，我現在實在不太喜歡沈小姐。”
“她對我們程家來說，太危險了。”
女子擡眼盯着老人，目光直接
“實際上，就算醒過來了，我也一定會盡量讓致遠離沈小姐遠一些的。”
“能斷絕關係，當然是最好。”
“所以您的要求，請恕我不能答應。”
女子對霍承德微微鞠躬，轉身便要走。
老人看着她的背影，在她即將邁入病房的時候淡淡開口，嗓音沙啞，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程玉清的腳步猛的停下來，只聽身後的老人繼續道，
“如果你們能夠左右程致遠的選擇，他也不會回到帝都了。”
“沒有人可以替他所決定，哪怕是老程也不能，所以你們程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毫不猶豫的退下來，將即將到手的滔天權勢說放就放。”
“這也是拜你的外孫女所賜！”
程玉清猛地回頭，這麼些天被程致遠不斷起伏的情況弄得心力交瘁的女子終於紅了眼眶，
“如果不是夏雲端，他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能跟一個小輩說到現在霍承德已經很能放低身份了，此刻聽她這麼激烈的言辭，也終於忍不住冷下臉來，
“當初我女兒的死和你們程家同樣脫不了干係！”
霍承德目光冷漠而充滿上位者的壓迫力，盯着程玉清便像是盯着一隻不知死活的獵物，
“這麼些年霍家不曾提起，不過是順了我女兒的意，你們還真以爲我忘了？”
程玉清微微一怔，很快的皺起眉來。
可下一刻霍承德又稍微放鬆了眉目，淡淡道，
“可是現在不提那些，哪怕只是爲了程致遠着想。”
“他願意爲了沈翩躚死，也或許會爲了沈翩躚醒過來呢？”
“哪怕只是試一試，你們也不願意麼？”
程玉清終於徹底怔住了，眼中浮現了糾結的情緒。
好半晌之後，她恢復了冷靜，眼尾還是紅的，語氣卻平淡下來，
“等我爸醒了，我再問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