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腳步越來越快,過程中他的手從兜裡伸出來,不由自主的擦了擦臉。
才彎腰將沈翩躚抱起來。
“誒誒誒我想讓你扶我來着……”
沈小姐的抗議被輕而易舉的鎮壓,助理先生充耳不聞的抱着她攔住了剛剛起身的醫生。
“麻煩看看她的腳,”
嚴逸看了一眼少女耷拉的已經腫起來的腳踝微微皺眉,
“好像崴到了。”
醫生點點頭。
這時候剛剛也一直沉默着幫忙的聞人雪出聲道,
“去我的帳篷吧,”
她朝那張吊牀看了一眼,
“今晚不能再睡上面了。”
嚴逸低頭看了一眼沈翩躚,少女點了點頭。
他便朝聞人雪說了聲謝謝,朝她的帳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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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好痛好痛!”
少女一點沒有要忍住的淑女矜持,被一聲按上腳踝便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嚎叫,淚眼朦朧的癟着嘴吼,
“輕一點啊叔叔!”
“……”
還挺精神的。
醫生淡定的低下頭去繼續查看傷勢。
於是沈小姐就在他的東按按西捏捏的常規動作裡不停慘叫出聲,還害得蘇峪那邊的助理過來看了好幾次。
雖然每次都被沈小姐的助理先生彬彬有禮的微笑着拒絕了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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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個帳篷裡,歐陽曼低聲問楚衍道,
“初陽找回來了嗎?”
她此刻坐在鋪着牀單的地面上,而楚衍則靠着幾個枕頭,曲着一條大長腿,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終於想起我妹妹了?”
這似乎只是輕描淡寫一句玩笑,歐陽曼卻瞬間白了臉。
楚衍卻不再看她,只收回目光伸手撐住了下巴,笑道,
“不過你說,這個沈翩躚,到底有什麼魅力,讓蘇家和邵家的少爺,都願意以這樣不起眼的身份呆在她身邊。”
這是直接無視了她的問題。
歐陽曼卻不敢再繼續問下去,只沉默片刻便回答道,
“邵……嚴逸只是爲了工作而已。”
女人垂着眼睛,聲線冷漠,彷彿是在對自己重複道,
“只能是爲了工作而已。”
楚衍露出難以捉摸的笑來,深棕色眼睛懶洋洋的瞧着歐陽曼,彷彿是看着一個小丑般。
他用華麗的音色慢悠悠道,
“你真的以爲,他還是那個需要在邵家重壓下,艱難尋找生計,養活自己和母親的邵傢俬生子嗎?”
歐陽曼有幾分愣怔的擡頭。
楚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帶着幾分可笑和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他那個住在貧民窟的母親,在你打掉他的孩子,坐着飛機離開的時候,就上吊死了。”
歐陽曼眨了下眼睛,似乎沒有聽見他說話般側了側頭,眼中一片茫然。
然而楚衍是不會重複的,他天生微微上翹的脣角此刻看起來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可憐味道,
“可憐的邵家二少爺,在親手收拾了母親自殺的遺體後,回家還要面對未婚妻的流產手術單,和空無一人的房子。”
歐陽曼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而她空洞的視線裡,楚衍笑起來,金屬碰撞般的華麗聲線微低下來,帶着點笑意,一字一句緩慢道,
“你猜,在同一天接受了最重要的兩個人相繼拋棄他的邵少爺,在當時會有怎樣的心情和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