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巧合，男人也在這個時候剛好回頭，直直對上了她的眼睛。
沈翩躚飛快縮回目光，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正經樣子。
程致遠卻微一挑眉，內心不知在思忖什麼，默默垂了眼眸。
這兩人不知在打什麼官司，甯浩宇卻白了臉。
他直着眼同樣看向程致遠，那目光陰森森詭異的很，霍承德感覺不對的皺起眉，
“你看他幹什麼？”
甯浩宇不敢回話，他怎麼敢在這個時候告訴霍承德夏雲端的屍體根本就不在他那裡，他怎麼敢讓老人知道他心愛的外孫女被別人搶走了屍體他這個丈夫還不敢吭聲，於是他只收回目光嘶啞着嗓子慘笑一聲，
“沒什麼，我今天本是真心來求您幫忙的，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他扶着寧倩倩站起來，
“無論如何，您對我來說永遠都是外公，無論您到底還認不認我，我都還是您外孫女的丈夫。”
霍承德沒什麼反應，反倒是他面前的兩個人都不約而同有了表情。
沈翩躚是鼻子一皺，嘴巴也同時向下撇，跟吃了大便一樣噁心嫌棄。
而程致遠則是目光向下，左邊脣角微微一挑，一個不悅又冰冷的弧度。
將兩人表情收入眼中的霍承德：“……”
總感覺哪裡不對？
最後在甯浩宇扶着寧倩倩離開之前，霍承德終於還是說了一句，
“今天太晚了，你們在客房住一晚，明天走吧。”
甯浩宇白着臉垂下目光想要拒絕，卻被老人不鹹不淡的打斷，
“畢竟我可不想讓你大半夜的扶着個快臨盆的孕婦到機場去，萬一出個什麼問題一問還說是我霍家不肯留人。”
隨後他叫來霍琅，很快把兩人帶下去了。
當一切安靜下來，老人才看向沈翩躚，目光仔細又探究的將她打量了一遍。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小姐在這目光裡竟莫名有了點小時候犯了錯被教訓時的緊張感。
她保持着脣角上翹的微笑，老人卻看得一皺眉，
“你緊張做什麼？既然是雲端的朋友，我自然不會對你怎麼樣。”
沈翩躚一僵，老人卻已經拍了拍輪椅扶手，道，
“走吧，去院子裡轉轉。”
沈翩躚這才長舒一口氣，笑眯眯走到他身後扶住了輪椅，
“好嘞！”
她推着輪椅向書房外走去，程致遠就跟在她身後慢慢的走。
直到出了書房，經過花廳，老人示意沈翩躚停下來，對趕過來的霍鎮清道，
“你招呼一下程家小子，我跟這丫頭聊聊。”
霍鎮清自然是連連點頭。
看着少女推着老人慢慢往院子裡去，她還不時低下頭來笑着和老人說話的樣子，霍鎮清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要是雲端還在，和老爺子也是這個相處模式呢。”
程致遠沒有說話。
霍鎮清卻突然想起什麼，瞥着他懷疑的問道，
“說起來，寧氏集團缺了這麼多資金，這事是不是你搞出來的？”
程致遠依舊看着少女逐漸消失的背影，微微勾了下脣，
“起因是我，結果卻不是我。”
“什麼意思？”
霍鎮清一頭霧水，程致遠卻不再回答了。
男人轉身在花廳的木椅上優雅落座，悠閒的開始喝茶，淡淡天光從頭頂花架間落下來，他的側臉在這天光裡天神般俊美又距離遙遠。
·
沈翩躚推着老人到了莊園後方的院子裡。
此刻正值傍晚，蒼穹霞光淡淡，細細的風帶着大海的潮溼味道從那一方埋葬着夏雲端母親的山坡上流下來。
在這陣風裡，沈翩躚慢慢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