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還喜歡看電影?”
白大褂的女人從架子上抽出來一張影碟,看了看片名。
“美國往事?”
後來的劉秘書當時的劉少校面癱着一張臉回答,
“是,少將只看這一部電影,休息的時候會翻來覆去反反覆覆的看。”
三年前與後來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的程玉清笑着挑了挑眉,頗有些稀罕的樣子,
“我以爲你們少將是那種除了任務還是任務完全不沾人間煙火的傢伙呢。”
她用指尖摸了摸影碟包裝上的毛邊,道,
“我以前也看過這部電影,裡面好像有一句很出名的臺詞……是怎麼說的來着?”
她一臉拼命回想的樣子的將影碟塞進放映機。
幾秒後幕布亮起來,顯示着續播提示,程玉清按了確定。
於是電影接着上次被暫停的地方開始播放。
程玉清立刻就想起了那一句經典臺詞,因爲上次觀看的人也剛好停在了這裡。
那是男主人公出獄之後與初戀重逢時的一句話。
“當我對所有的事情都厭倦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個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願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對我很重要。”
程玉清愣住了。
電影還在繼續播放,她卻被一種難過的情緒緊緊抓住。
這個地方是帝國邊境的一個軍事基地,程致遠可以得到這樣一處頗爲寬敞的還配備着放映機的住所也算是對少將的特別優待了。
可即便寬敞,這裡依舊是一個空蕩蕩的封閉式的房子,門外是惡劣的風沙和荒蕪的土地,程致遠每天忙碌在各種危險的任務裡,能休息的時間大約也只有夜晚。
她甚至可以想象,男人帶着傷回到這裡之後,無聲坐在沙發上將這部電影這句臺詞反覆播放的樣子,窗外是肆掠的風,和來去打着探照燈出任務的士兵,夜色慢慢將這個封閉的房子吞沒,只有電影昏暗的色調照着他沉默的一動不動的身影。
程玉清深吸一口氣關掉了電影,隨後她將室內環視一圈,轉身走向裡間的臥室。
劉副將立刻上前阻止,
“程小姐,沒有將軍吩咐……”
“怎麼?”程玉清拉着門把手回頭,“我作爲你家將軍的姑姑,還沒資格看一看他的臥室了?”
她擰下把手,一手推開了門。
這時候客廳的門也被人無聲推開了。
男人站在門口神色冷淡的看着她,
“你在幹什麼?”
程玉清頓住了。
沙漠迷彩將男人本就高大的身軀襯托得更加挺拔修長,只是無聲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把出鞘的舔血的劍,鋒芒尖銳逼人涼意森森,隨時會讓人命懸一線的危險感。
她沒辦法在這樣的目光下再動一步。
哪怕她是長輩。
程玉清最終妥協的將臥室的門重新合上,回頭已經換了表情,是調侃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故作輕鬆,
“怎麼?我家程大少直到現在還想着那個拒婚的女人?”
“我現在要去開會,安排一個境外營救任務”男人一邊走進來一邊隨手鬆開制服鈕釦,聲線平靜,
“大概兩天後才能回來。回來之後還要到亞馬遜負責特種部隊的單兵訓練,前後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男人脫了迷彩,換上一件帶着肩章的制服,肌肉結實線條優美的身軀上,有大大小小的傷痕在視線裡一閃而過。
他扣着鈕釦轉身,臉上依舊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我需要忙碌的事情很多,沒有時間去想任何人。”
“倒是你,姑姑。以心理醫生定期檢查的理由來到這裡,不好好呆在你的治療室,怎麼擅離職守,跑到我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