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濃臉上浮現嚮往又懷念的神情,
“那時候的太子幾乎是整個京城姑娘們的夢中情人,他總是愛喝酒,腰間常常彆着酒壺,禁軍統領的披風穿在身上,策馬行過的每一處,哪怕是當朝宰相也必須退避三尺,他還長得那麼好看,偶有空閒便和朋友一起去錦帶河上劃舟喝酒,去畫舫中找姑娘們吟詩作對,叫那些沒有機會見太子的千金閨秀們恨得咬牙,恨不得都成了那畫舫中的煙花女子,好多見殿下幾面。”
“他的朋友很多,什麼階層的都有,有一起辦案執勤的禁軍,有曾一起參加科考的秀才,也有王孫貴族中的紈絝子弟,甚至是素昧平生的酒客,划船人,他都能稱兄道弟的一起喝酒聊天大笑。”
那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他風流,明亮,是所有人可望不可即的太陽,卻又能隨時醉臥在煙花之地,對人不問出處不問來路,能和划船人一起大笑喝酒,也能爲風塵女子作詩作畫。
有他在,整個熾微的百姓們就像是吃了一枚定心丸。
所有人都堅信,他終將會成爲一個讓所有人都敬畏又愛戴的帝王,而熾微的將來,在他的帶領下也必將更加強大。
“可爲什麼,我來的這三年裡,皇上在皇宮中就像不存在一樣?”
撫嫣皺着眉問道。
翠濃看了她一眼,慢慢嘆了一口氣,
“這就要從太子離宮開始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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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那年,殿下大約是看膩了皇城中的景色,便留下一封書信,趁夜和他的武術師傅出了神京城,開始闖蕩江湖。
那時候先帝還正當壯年,氣了兩天便也在皇后的安撫下平靜下來了,他的時間還長,唯一的兒子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沒什麼不可以,畢竟等將來家國重擔全都落在太子肩上,他就很少有機會再隨心所欲的去看看這萬里江山了。
可誰都沒想到,殿下這一出去,就是三年。
這三年中皇城中再沒有那瀟灑少年披風招搖的掠過大街,大家也就逐漸的模糊了有關於太子殿下的記憶。
直到殿下十八歲那一年,姑墨集結遊牧民族犯我國境,彼時皇后剛懷了第二個孩子,皇上不忍在此時御駕親征,便讓當時的莫將軍領兵去了邊境,本以爲不會有太大問題,誰知這一場仗打得無比艱難,一打便是小半年。
皇上一邊要爲戰事繁忙,一邊還要照顧彼時身體不大好的懷孕的皇后,沒過多久就病倒了,而且還……一病不起。
太子殿下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召回宮中的。
“那一天我正好在宮外採買,我也看到了……”
翠濃回憶着那一天的場景,眼神都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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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不見,然而當那熟悉的,囂張又張揚的馬蹄聲響起時,很多人迅速便將那個驚才豔絕的太子殿下從蒙塵的記憶中挖了出來。
他身量長高了不少,即便在馬上也能看出挺拔頎長的身姿,穿着一身落拓青衫,腰間依舊彆着酒壺,黑色長髮在風中招搖而過,與生俱來的華貴之中又添了些清冷的江湖氣,叫人除了風華二字再想不出別的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