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遠......”
她喃喃的在嘴裡叫了一聲,隨後有些失控的轉身一一推開那些緊閉的房門。
娛樂室,書房,觀影室,甚至衛生間。
那些房間裡都沒有人,可卻都是剛被使用過的樣子。
“程致遠!”
她轉身蹭蹭往樓下衝,眼裡不知什麼時候就蒙了一層薄薄的水汽,視線模糊中,樓梯轉角處的花盆都被絆倒了,一路噼裡啪啦的落了滿梯狼藉,可沈翩躚停都沒停一下,踩過那些翻出來的泥土踉踉蹌蹌的跑下樓,又在一樓的所有房間裡找了個遍,這時候她才發現廚房裡原來還煮着一鍋湯。
燈光下少女的眼眶通紅,推開所有房門卻依舊沒看到那個朝思慕想想得都要瘋了的男人。
最後她直接朝後院跑去,一路奔過走廊地毯,她猛地推開門跑出去。
屋後廊檐下是木地板,她拖鞋底下的泥土踩上去瞬間便一個打滑,讓她整個人都踉蹌着朝前撲過去,眼看便要摔下階梯了,她卻並沒有等到疼痛和冰涼的草地。
她摔進了猝不及防卻張開了雙臂的溫熱胸膛,那人擁住她順着力道往後踉蹌幾步,最終還是抱着她一起倒下去了。
良久的安靜之後,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
微微沙啞,卻像是這夜色裡拂過廊下燈光的風,微涼又帶着暖意。
沈翩躚頓時便紅了眼眶。
她一動不動的趴在身下人的懷裡,耳朵緊緊貼着他的胸膛,有些貪婪的數着那一聲聲穩定而真實的心跳。
像是有人在她的心臟裡放了一面鼓,而耳朵下這幅胸膛裡的心跳聲就是小小的鼓槌,將她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所有不爲人知的不安,痛苦,難過和孤獨,都一一的敲沒了。
一隻手撫上她的後腦,抓了抓她的頭髮,然後更用力的將她抱緊,
“一年沒見了,你想不想我?”
“什麼一年沒見!”
沈翩躚炸毛的撐着他的胸膛支起身子,從上往下的瞪着他,吼道,
“我這一年幾乎每天都看着你,一年沒見的人只有你一個,是你自己不肯睜開眼睛的!”
映入視線的男人臉色依舊蒼白,只是這三百多天以來總是緊閉的雙眼終於睜開了,那雙深海般深沉遼闊的眼睛裡,非常清楚的映着自己的模樣,也映着些微弱的光。
這是活的,睜着眼睛的,會動會說話的程致遠。
沈翩躚直直的盯着他,去發現男人臉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滴水。
她聲音微啞的問,
“你哭了嗎?”
視線裡男人久久的怔住了,隨後那雙眼睛裡溢出無法言喻的心疼和自責。
他沉默的伸手撫上少女的臉,沾了滿手的眼淚後,半晌才低聲道,
“我本以爲我一輩子都不會讓你哭的。”
“對不起。”
沈翩躚撐在他上方看着他,面無表情的執着道,
“是你在哭。”
男人嘴角微彎,
“是,是我哭了。”
沈翩躚繼續看着他,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眼睛裡卻完全是另一副樣子。
潮溼得就像不肯休止的下雨天,水珠接連不斷的滴下來,滴在男人的臉上眼睛裡,也彷彿順着皮膚血液直入心臟,將他的心都淋的潮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