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蔭如蓋的操場上。
風帶着悶熱,吹過操場,吹過站在跑道上的兩個人。
沒有綠茵遮擋的跑道上,蘇小圖和顧墨琛被曬得臉蛋紅撲撲的,白皙的肌膚上沁出一層薄汗。
顧墨琛牽着她的手,低頭凝着她,漆黑如墨的眸中,只剩下一個小小的人影。
蘇小圖眼睛往左右兩邊亂瞄,眼神飄忽卻不看他。
她想說什麼?她想說的可多着呢。
因爲被陽光曬得有些乾的脣微微張開,脣瓣顫動,露出潔白的牙齒,蘇小圖微微瞪大雙眸,本就粉紅的小臉因爲即將要說出口的話而變得更加紅,像是染了顏料。
“我……”蘇小圖吐出一個字,舔了舔脣。
胸腔內,加速加到一百八十邁的心跳似乎快要迸出胸腔。
顧墨琛看着她緊張的樣子,柔聲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他的聲音給了她鼓勵,蘇小圖深吸一口氣,腎上激素驟然增加,感覺呼吸加速,肌肉緊張,全身繃得緊緊的,眼眶微微發紅,大腦暈乎乎的。
“我送給你的玫瑰花,你喜歡嗎?”蘇小圖話說出口後,眼前一片青黑。
明明只是說出一句話,怎麼感覺比吊威亞摔下來的時候反映還要強烈。
難不成她光站着都可以腦震盪嗎?
雙眼緊緊閉着,耳邊除了窒息的風聲,別無其他。
顧墨琛看着她緊張得額頭全是汗,雙眼緊緊閉着,小巧的鼻子微微聳着。
連她都沒有意識到她緊張到小手緊緊抓着他的手指。
久久沒有得到迴應,蘇小圖心裡有些失落,她皺了皺眉,緩緩睜開雙眼。
這一次,她的眼神沒有亂飄,直直地看着他,用眼神訴說着她的不開心。
顧墨琛揚脣一笑,抽回自己的手,雙手伸進褲袋裡,斜着頭顱看着她,低聲地問:“蘇小圖,《梟雄》裡溫靜對林錚說的最後一句臺詞是什麼?”
蘇小圖呼吸一滯,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喉嚨,掐住氣管。
小脣無意識地張開,像是脫離水面的魚,張着嘴巴呼吸。
《梟雄》裡,溫靜和林錚最後的戲份,是在病房裡,是溫靜替林錚擋了槍,然後被搶救過來之後,林錚探望她。
最後一句臺詞……
最後一句臺詞……
只有三個字。
過往那麼多年,蘇小圖的演技一直受到好評,不管是傻白甜還是御姐的角色,她都能駕馭。
告白的場面,也演過。
但她忽然發現,以前演的根本就不是真的。
豈止只是心跳加速這麼簡單。
蘇小圖舌尖抵着下排牙齒,聲帶輕輕顫動……
“我愛你。”
輕輕的聲音帶着重重的三個字,像是彗星撞地球般,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火花迸濺,彗星撞進地球裡。
就像是這三個字撞進顧墨琛的心裡。
眼前的男人,經過她的修飾,不是真實的面容,卻帶着她一樣的感覺。
笑起來,如沐春風,就連陽光都爲之失色。
顧墨琛收起笑容,突然變得一臉正經,彷彿虔誠的信徒朝聖。
顧墨琛說:“我接受你的告白。”
他說,他接受她的告白。
睫羽輕輕顫動,蘇小圖聽見自己輕聲地問:“那你願意成爲我的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