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的話如同刺刀,刀刀讓人痛,字字扎人心。
Maria驚訝地捂上了嘴巴,阿宅也瞬間正直了身體!
就連於飛白也呆呆地看着他,瞠目結舌。
天啦,他是怎麼當人爸爸的,怎麼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呢?
盛千語先是愣了愣,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着。
眼珠轉了好幾圈,就連剛纔想要說什麼話都忘記了。
良久,她纔回過神來,剛纔爹地說了那麼殘忍的話……
“好吧,我知道了,Maria,我們去樓上……呃……睡覺!”
盛千語緊抿着嘴脣,小手攥着,嘴巴強忍着那抹傷心,低低的聲音從口中飄出。
“乖寶貝兒……”
盛世含笑着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下。
盛千語露出苦澀的笑,推開了他,才說:“還愣着幹什麼?都出去都出去!”
聽到催魂兒般的聲音,Maria和阿宅纔回過神來。
剛纔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說今晚這個小魔女肯定要大吵纔對啊,今天怎麼這麼奇怪,怎麼這樣就鬆手了呢?
還真是奇怪了,平時能夠翻天的鬧騰一整天,今個兒怎麼說不鬧就不鬧了呢?
Maria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她朝着阿宅看了一眼。
阿宅也無奈的聳了聳肩,他哪裡曉得盛千語是在鬧哪樣啊?!
如果能夠勸好的話,他和于飛白就不用在這裡瞎折騰了。
“Maria,我說的話你聽到了麼?”
盛千語偏過頭,看着阿宅,高傲的擡起下巴,冷氣逼人。
Maria聽着盛千語的嚷嚷聲,這纔回過了神來。
“喔,我當然……當然聽到了,小小姐,我們上去吧……”
“阿宅,你也出去,快點呀,還呆呆的站着幹什麼?
我們都出去,別耽誤了爹地談論公事。”
盛千語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就好像剛纔是在說吃飯睡覺那樣簡單的話一樣。
完全沒有注意到,所有的人都爲這句話變了臉色。
這話……
竟然把盛世要說的事給公事化了,還真不是一般的打擊人。
這小丫頭都成精了,這麼小就知道不給自己臺階下。
于飛白低下頭,打量了她片刻,陰唳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她,“小千語,我剛纔的話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他很誠懇,欠了下身子,就像小時候做錯了事情被家長髮現的頑皮小孩兒一樣。
低着頭不敢看別人的眼睛,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
他幹嘛要和一個四歲的小孩子道歉。
可是,他都這麼大個人了,難道還要和一個四歲的小孩子斤斤計較麼?
這不行,那也不行啊,怎麼都說不過去呀……
所以,道歉是必須的。
如果不讓小千語心裡舒暢,那麼,這樑子結下了,恐怕她更要臭着一張臉埋怨自己很久了。
盛千語一仰頭,眸色裡是一片寒光,大大的眼睛更露出了她和同齡人不一樣的早熟,她的嘴角邪邪咧開,話更是比盛世還要毒辣。
“非凡叔叔真會說笑哈,我哪敢生氣呢?你明明說的是事實嘛……呵呵……”
苦笑早就被盛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了。
對於他們兩個相依爲命的父女倆來說,凌傾城就是一道不可觸摸的傷口,就是一條永遠都無法磨滅的疤痕,從他們的胸口蔓延到心底,任誰觸摸到了都會疼!
“你們都出去吧,我還有事情和于飛白細談。”
盛世顧不上盛千語,他自己的女兒還不瞭解麼?
自小就懂事的她,大多時候的小姐脾氣,只是爲了彌補沒有母親的愛而已,所以,她耍耍性子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就是一個傲嬌小魔女,外冷內熱,蠻橫嬌羞,難以讓人親近,總是給人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覺,就這點和盛世倒是一樣。
無論什麼都無法讓他們的心有一點波瀾,除非,那是他們最重要的人或事物。
于飛白咂咂嘴,還想要說什麼,他簡直要崩潰了!看來以後還是要收斂一點,不能再說這樣傷人的話了。
盛千語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就溜出房間,于飛白壓抑住心裡的煩躁,冷聲道:“如果……凌傾城真的不愛你,那她怎麼會把你生下來呢?”
這話一出,盛千語果然停了下來,怎麼都挪不動腳步。
她在原地愣了愣,扭頭茫然的看向于飛白,眼神顯得有些渙散。
良久,她才幽幽地說了一句,“謝謝你……非凡叔叔……”
脣角是一抹笑容,雖然有點僵硬。
可是盛千語的心因爲這句話,似乎沒那麼疼了。
如果傾城媽咪不愛自己,那麼,她幹嘛要把自己生下來呢?
這樣想想,她就更應該好好的準備考試了。
如果自己足夠強大,就能夠在黑夜找到一絲陽光,一點一點擁抱溫暖。
如果她足夠勇敢,就會讓親情的那朵小花,一點一點地綻放開來。
還好,她還有粑粑,于飛白叔叔,陸海洋哥哥,翩翩小姨……
還有阿宅,還有Maria……
她盛千語還有他們保護着,這樣就夠了,哪怕沒有傾城媽咪,她也可以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話說回來,”盛世突然打破了這份寧靜,聲音沉穩的蕩在房間裡,“不管你過不過考試,這春田幼兒園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盛千語一聽到春田幼兒園,腦海裡就浮現出那個嬌小的鼻翼邊有顆淡淡的痣的小正太。
葉了了是麼?
她倒是要去較量較量,看看誰纔是天才兒童!
“好,我明天就去報道。”
這些話才從嘴邊溜出,盛千語就跑出了門,迅速上了旋轉樓梯,一陣‘咚咚咚’清脆的踏步聲傳來。
“小小姐,你等等我呀!”
Maria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飛快的跑出屋子,趕緊拉着阿宅,就跟了上去,順手拉上了房間的門。
屋內,一片寧靜!
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安靜得甚至能夠感覺到盛世一起一落的呼吸聲。
他沒有任何的話,甚至也沒有一點想要說話的慾望。
目不轉睛的看着于飛白,從上到下打量,這讓他有些站立不安,心中忐忑起來。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兒,有窺視別人的癖好了麼?
那眼神,那動作,看得人簡直讓人頭皮發麻啊……
于飛白很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才說:
“喂,你這小子看什麼呢?我長得有這麼好看麼?
就算是我長得帥,可你也不能這樣像花癡一樣看着我,
讓我覺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盛世被他這麼一說,嘴角浮出了一抹淡淡的淺笑。
那個笑,就連眉眼都笑開了。
額角的傷口被扯到了一下,他吃疼的悶哼了一聲,手擡起來捂着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