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凌傾城失蹤,盛世車禍失憶之後,盛世就再也沒有回去過老宅,而宮叔也從來沒有過問他的私事了。
明明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卻變成了這樣如同陌生人。
“那就好,那我扶先生回房休息。”
Maria說着說着,就已經開始準備拖着盛世想要將她背起來。
于飛白立刻上前攔住她,將手放在她的瘦小的肩膀,說:
“Maria,他沒事的,你先去休息吧,
你看都快五點了,一晚上的你也沒閤眼。”
“可是……”Maria支支吾吾的,心裡一陣擔憂。
“可是先生他在這裡睡着,不會感冒麼?”
“沒事,這沙發很大的,一會兒小千語醒來了,你就更不能睡覺了。”
于飛白擺擺手,推推搡搡着,就將Maria推回她的房間門口。
“那好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Maria還是不放心的看了眼客廳。
心想有兩個人在一起照顧先生,那應該就沒問題的,這才真的回去休息了。
于飛白一扭頭,便對上了阿宅那雙銳利的眸子。
他輕輕張開嘴脣,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的?”
阿宅反而問了一句:“我剛纔說葉闌珊,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于飛白聳聳肩,“我能有什麼反應,你想要我又怎樣的反應呢?”
阿宅面色一股凝重,于飛白心裡一陣不是味兒。
他能有什麼反應?或者說,他需要什麼反應麼?
他們的見面,他們的衝突他是知道的,就連陸海洋喜歡葉闌珊,他也是知道。
可是,這些能說麼?
阿宅是盛世的親信,怎麼可能說?
見着于飛白一點反應都沒有,阿宅苦着一張臉,冷笑:
“看來,你根本不打算讓我知道這些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會知道盛世會出事?
而且,你不是說是柳飄飄和宋天翊綁架了陸海洋麼?
怎麼開始問起我的不是來了?”
阿宅的質疑讓于飛白很不舒服,他眯着眼看着阿宅。
他一身黑色的衣裳修剪得體,整個人頎長的身影在明亮的燈光裡看來,有着一點白色的光圍繞他的整個輪廓。
冷,這個人非常的冷,不苟言笑。
這麼多年,盛世留他在身邊的唯一的理由,恐怕就是他的這份冷。
阿宅聽着于飛白這樣的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語氣輕蔑:
“你不知道?那好,我來說一說,葉闌珊失蹤了五年,怎麼突然回來了?
宋天翊和柳飄飄不是在國外麼,還是你出面解決的。
他們的行蹤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的確,五年前,盛世得知了葉闌珊的前男友宋天翊之後。
就讓于飛白將他們兩人趕去了國外,並且是于飛白親自將他們兩人捆綁着空運離開的。
因爲是黑戶,他們不敢工作,只能在貧民窟做着卑賤的勾當。
宋天翊原本就是一個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小白臉。
爲了生存,柳飄飄只能去黑市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
一聽到這個,于飛白的瞳孔逐漸放大,冷哼一聲:
“那你覺得我應該知道麼?誰知道他們會不聽警告回來?”
阿宅卻根本沒有理會於飛白,繼續往下說:
“我聽說葉闌珊是陸海洋的經紀人,于飛白,你不覺得這裡面的問題很大麼?”
沒等着于飛白回答,阿宅又接着說:
“那個女人肯定是知道盛世離婚了,想要回來代替傾城小姐的位置!”
“哈哈哈……”
于飛白突然笑出了聲,他以爲阿宅會說什麼。
沒想到他的腦袋也是缺了一根弦,這樣的事情怎麼都不可能發生在葉闌珊的身上。
“你怎麼和盛世一樣固執,食古不化?
早告訴了,別被凌傾城那單純的外表欺騙了!”
于飛白朝着沙發坐下,正了正身子,他冷笑出聲:
“如果凌傾城是真的愛盛世,那麼她生下小千語之後就不應該失蹤吧?”
“你……”阿宅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是看着盛世活在凌傾城這個影子裡。
他難受,作爲心腹的阿宅自己也難受。
盛世,他,活在過去。
于飛白冷冷一哼,“是不是不知道怎麼回話了?”
擡手,他將溫度計放進盛世的嘴裡,一會兒抽出來,默默說道:
“已經退燒了。折騰了我這麼久,真是的。
這麼大個人了,他也不知道叫你去救人,親自上陣。”
阿宅不知道該說什麼,反而是有些語塞了。
于飛白搖搖頭,準備去看陸海洋的病情。
突然,一聲玻璃摔碎的聲音在客廳裡響了起來。
“誰?!”阿宅和于飛白異口同聲。
兩人紛紛朝着聲音的來源之處望去。
噼啪——
玻璃在地上碎成一片,于飛白轉頭就見着碎成一地的玻璃。
可是那個小小的聲影在走廊處一晃,就朝着屋內跑開了,緊接着是一陣關門的聲音。
砰!
“糟了,小千語怎麼醒了?”于飛白嘴角抽搐,眉色閃現一絲的擔憂。
這下不妙了,剛纔的話盛千語肯定全都聽到了。
她現在肯定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哭吧?
“你還說呢!如果不是你,她怎麼會聽到這些的……
你,哎,于飛白,我真是拿你這個人沒辦法。
我就搞不懂了,爲什麼明明你比盛世和陸海洋的年紀都大。
可是,說話怎麼一點輕重都不知道?”
阿宅轉身,立刻朝着走廊那邊行去。
只剩下于飛白一個人站在那裡,愣愣的發呆。
他的確是年長的那個,可是……在情感這方面,他還真的是白癡。
不是有句話這樣說麼?
智商高的人,情商低;情商高的人,智商低。
而於飛白,恰恰就是屬於前者,智商高,可是情商基本可以算做零。
你讓這樣一個從來不會處理個人感情,從來不會表達個人感情的人,說話知道輕重,不咄咄逼人,不傷人……
這點恐怕比讓他連續做二十四小時的手術都要人命。
他,還真的學不會如何去討好人。
“阿宅,等等我。”
于飛白思忖片刻,擡手撫了撫的盛世的額頭,已經退燒了,基本沒什麼大礙了,他才放心的跟在阿宅的身後朝着走廊的末端走去。
那裡,是盛千語的房間。
樓下又是一陣騷動,而樓上的兩個人卻在此時悄然地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