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姜淮還需要先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夏君柯已經忐忑地由蕾拉帶着去廚房忙活了。
秦姜淮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與其讓夏君柯在客廳裡配家人們說說話,還不如讓他去廚房。
那裡纔是他的世界。
果然,在廚房忙活的夏君柯整個都放鬆了不少,跟江恩蕊都自然地聊着,聊得也都是些家長裡短,主要還是圍繞着夏君柯來的,這樣他也有話說。
江恩蕊也一直在觀察這位未來女婿,做飯那真是沒話說,色香味俱全,早餐都能做出花來。
尤其是那專門給聰聰做的粥,一下子就復活了小蘿蔔頭的喜愛,平時都不愛吃飯的小傢伙一口氣吃了一碗。
“還要!”
聰聰捧着蘿蔔碗跑到夏君柯的身邊,拽了拽他的褲腿,仰着頭,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着夏君柯。
夏君柯笑眯眯地蹲下來,接過聰聰的小碗,笑道:“聰聰吃多了肚子會不舒服,我們再吃半碗好不好?”
“不要!”聰聰不樂意。
夏君柯耐心解釋:“聰聰很喜歡吃嗎?”
“嗯!”小蘿蔔頭用力點頭。
“如果聰聰吃多了不舒服,以後還會喜歡這個讓自己不舒服的東西嗎?”
聰聰摸着下巴認真思考,最後搖頭。
當然不會再喜歡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東西。
“那我們就下次再吃,讓聰聰每次吃都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嗯!”
聰聰聽話地點頭,眼巴巴地看着夏君柯舀了半碗,臉上雖然沒有其他表情,但眼睛非常亮,一看就很高興,屁顛屁顛地端着碗回餐廳了。
江恩蕊看了眼小鍋,發現裡面剛好舀完了。
也就是說夏君柯知道聰聰的食量,做得剛剛好,一點都沒浪費。
“你怎麼知道聰聰吃這些就夠了?”江恩蕊驚奇地問。
保姆都是一直照顧聰聰,才知道他的食量,而夏君柯第一次給他做飯,就知道他能吃多少。
這不讓人感到意外都難。
夏君柯笑道:“弟弟跟聰聰差不多大的時候生了病,長輩要工作沒時間,都是我給弟弟做飯,一開始也不知道量,多做幾次就熟練了。”
看着江恩蕊臉上的笑淡下去,夏君柯恍然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擺手解釋:“對……對不起,我不是在說聰聰生病……”
“你那個時候多大?”江恩蕊打斷夏君柯的話,柔聲問。
“也不小了,比這竈臺高一個頭了!”夏君柯說的時候還帶着驕傲的語氣。
但江恩蕊看着他比劃的高度,卻更心疼了。
才比竈臺高一個頭就要照顧弟弟了,回想起查到的資料,江恩蕊忍不住紅了眼眶。
夏君柯老家的條件可沒秦家這麼好,還是燒火竈,一個才比竈臺高個頭的小孩要砍柴、燒火,踩着板凳做飯,還是爲了照顧弟弟。
能把弟弟的食量控制得這麼完美,這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吧,他那個繼母可不是省油的燈!
“阿……阿姨……”夏君柯被江恩蕊那心疼又溫柔的眼神弄得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呼喚着。
緊接着就被江恩蕊輕輕抱住了,“孩子,苦了你了。”
第一次感受到母親這個身份帶來的溫柔,夏君柯整個愣住,手足無措,只能任由江恩蕊抱着,輕輕拍打他的背。
“阿淮小時候雖然要學的東西多,但條件可比你好多了,專人接送,專人負責飲食起居,簡直就是女皇待遇。”
江恩蕊哽咽着笑道,“我們對她也有虧欠,其實對秦、江兩家而言,她就是個繼承人,當時你外公身子不行了,我跟你爸也沒怎麼來往,就在兩家的催促下結了婚,但我們都很明白,都是帶着目的性的,所以達成共識,生下阿淮就給了對方自由,也把重擔壓在了阿淮身上。”
夏君柯愣愣地聽着江恩蕊說着這些話,絲毫沒注意她話中已經徹底改變的一些稱呼。
“她啊,小時候就缺少陪伴,也錯過了最佳交友的時機,所以性格上多少有些霸道,你可不要生她的氣。”
“沒……沒有,她很好,是我不夠好。”夏君柯還是很自卑,也很愧疚。
江恩蕊露出瞭然的笑,揉了揉夏君柯的頭,道:“其實比起那些有錢人家的少爺,你更適合阿淮,她可不是那種被人控制的人,而那些自詡高貴的公子哥哪個願意屈居女人之下?
我甚至私心希望你永遠就這樣,羽翼不會豐滿,永遠不可能飛離阿淮。”
聽到這句話,夏君柯一驚,猛地對上江恩蕊的雙眼,一瞬間好似看到了一股狠勁。
是啊,曾經的江氏掌權人,能是什麼柔情似水的大家閨秀嗎?
都是商場廝殺出來的,怎麼可能沒有狠的時候?
但很快,江恩蕊又恢復了溫柔的樣子,“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你從小的生活環境讓你跟阿淮之間還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她在努力適應你,你也需要努力接近她才行啊!這樣對你,才公平。”
夏君柯凝望着江恩蕊,淡淡勾了勾脣角。
“以後你就放心你的事業,我們四家都會竭盡全力幫你。”江恩蕊放了話,此刻,屬於江家掌權人的氣勢又涌了上來,讓夏君柯渾身一震。
愣神之際,江恩蕊繼續補充:“當然了,你也別想着哪天翅膀硬了亂飛,我們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聽明白了嗎?”
夏君柯呆呆地點頭,確實把江恩蕊軟硬兼施的警告記在了心裡。
“乖,有時間就要多陪陪阿淮,她喜歡有人陪着。”江恩蕊再次叮囑。
夏君柯應道:“我會的。”
“好了,看看你的湯,等會給阿淮端去書房。”
“嗯!”
有江恩蕊開誠佈公地交談,夏君柯心裡的忐忑也少了很多,準備好早餐端去書房,傭人幫忙敲了敲門,夏君柯才走進去。
書房除了秦姜淮,還有以爲中年男人。
夏君柯從資料裡見過這個男人,因爲男人臉頰的刀疤,讓夏君柯記憶猶新。
這是秦家的管家,餘政天。
看到陌生的少年,正坐在沙發上的餘政天站了起來,朝夏君柯恭順地彎腰。
夏君柯沒想到上來就是一個禮,尤其還是自己能叫一聲伯父的長輩對自己行禮,一時很是緊張,放下手中餐盤,朝餘政天深深鞠了一躬。
秦姜淮調笑道:“餘叔,我都要懷疑你到底是生在什麼年代了,怎麼老是做些這麼古板的禮節?”
“要的要的,禮不能廢。”
“禮不能廢。”
秦姜淮說出了餘政天的口頭禪,讓餘政天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於是看向夏君柯,細細打量,“這位就是秦家未來的姑爺?”
“嗯~”秦姜淮這一聲還帶着些許驕傲。
餘政天聽這語氣就知道秦姜淮很喜歡這個少年,笑道:“小姐喜歡就好。姑爺應該有我的聯繫方式,以後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
“謝謝!”夏君柯動作慌亂地又朝餘政天鞠了一躬。
這個動作讓餘政天眉頭一挑,與秦姜淮對視一眼,交流意見,便朝兩人再次頷首,走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