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軍事人員已經全部疏散並撤離,指揮官和上尉將所有的非直接戰鬥人員全部都遣散進了避難所,因爲現在的局勢已經註定接近毀滅,所以就讓這最後的戰爭留給我們這些將一生都風險給硝煙戰爭的士兵吧。
整個地面也都不再顫抖,全球的軍事部隊和政府武裝都已經將該撤離的人全部撤離掉了,剩下的也全都是和我們一樣,除了作戰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其他作用的士兵,雖然我不願意這麼說,但是這就是實事。
整個地球也安靜了,我們站在指揮塔的外層俯瞰臺上,擡頭朝着星空仰望,此刻的星空,不論我們此刻的黑夜,還是其他大洲的白晝,全世界矚目的焦點已經不在地球戰場,而是那太空中的倆方太空艦隊的交戰。
目力所能看得出輪廓的區域,一邊是一大範圍成羣結隊,而隊列有序的大斑點,那是從地球上飛離出去的太空船,而另一邊則是更大的一個斑點,和無數的小點,那是來自月球背面的太空母艦,和他體內飛出的無數的太空戰爭機器。
我們小的時候曾經或許做過類似這種的夢境,那是令人眼花繚亂的戰爭,那是讓人可以定睛觀望的場面,我從來沒有在地球的角度,去旁觀太空大戰,那讓人覺得令人窒息但卻又有一種無法表達的只有士兵纔會產生的吸引力,我回想起了曾經和X小組他們一起跑到月球竊取能量源而又返航的那件事,再對比一下此刻遍佈星辰的太空中,由於諸神混戰的場景,讓我不禁感嘆,X小組當時所做的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多,如果當時我們返航的途中沒有X小組的幫助,我們僅僅只會像一支小鳥一樣,消失在狂風暴雨之中。
指揮塔上,每個人都凝神矚目,就連一向堅強的雅荷機長此刻都顯出了頗爲擔驚受怕的神態,她的身體漸漸的靠攏在娜薩莉身旁,而指揮官的目光依然擡頭仰望着星空,手臂卻輕輕的撫慰着機長的肩膀,這時,基洛夫執行官也絲毫不會有超乎我們這個硬漢的反應,她也被指揮官下意識的從身邊拉了過去,她們三個女人在我們之中就像是三個受寵若驚的戰爭女神一樣,不論之前她們多麼的勇敢,在這種連我們這些硬漢都毫無希望寄託的眼下這種境地之中,她們此刻表現出的已經不再是女性軍人的反應,而僅僅只是世界處於毀滅邊緣的地球上的女人都應該具有的一種條件反射的姿態。
尤其從一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的視線從她們的臉上移到了尤里的臉上。
“隊長,如果太空中那勝利的一方,繼續攻擊地球,你認爲我們還有再次生存下來的希望嗎?”尤里用很清淡的口吻說出這句話。
我看着尤里,他的眼神,異常的平靜,他的話似乎根本不存在什麼有意義的思考與鑑別,而只是在這剛剛開始便已經讓我們覺得無比漫長的等待中所隨便吐露出的心聲,可是我並沒有立刻回答,因爲我的心理面或許和他此刻的心境是一樣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因爲我根本還沒來得及去想這個問題,所有的這一切,我們所經歷的這一切,就好像是昨天剛剛發生的一樣,戰爭從來沒有向今天一樣,顯得如此超常與變異,這已經嚴重的超出了人類士兵的思考範疇了,我只是用與尤里同樣的目光看着他。
這時,劍魚走了過來,“知道嗎?隊長,作爲海豹突擊隊的一員,我們向來都是先進武器的見證者,可是如今我眼裡所看到的這一切,卻早就已經讓我像個孩子一樣徹頭徹尾的感到害怕,這不僅僅是超科技戰爭帶來的,因爲我們之前已經和那些太空艦交鋒過,而是對於這些遠遠超出我們作戰續航的這種戰爭,在我們已經彈盡糧絕的時候,那太空艦隊卻依然毫無休止的戰鬥着,在我看來,我們地球上的軍隊,就像一個偶然加入戰爭,而又莫名其妙的退出戰爭的一個不起眼的中立種族一樣,今天,我終於明白了,老鼠對於陰謀解析與判斷的理由與意義了,有些陰謀是我們即便知道,也無能爲力去阻止的。”
我和尤里此刻正看着劍魚,而老鼠似乎聽到了劍魚的話,也朝着我們踱了倆步,站在我們的旁邊:“不,劍魚,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是有他的原因的,正如現在我們頭頂的太空中所正在進行的太空戰鬥一樣,地球是一個存在文明的星球,我們不會就毫無理由的就輕易滅亡的,就算是滅亡,我們也一定會搞清楚我們滅亡的原因,正如這個理由一樣,那夜空之上,宇宙區域之間的天空戰爭也不會完全沒有理由的,我們不是沒有希望,但是我們的希望卻也只能建立在到底哪一邊會勝利,而勝利的那一邊,到底是不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這一切的未知數還沒解開之前,我們還是靜靜的等待吧。”
“哼,你還是老樣子,有些時候,你爲了安慰我們,某些話,說了就和沒說一樣……”劍魚看着老鼠說。
我們再也沒有吭聲,繼續擡頭仰望星空,我們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集體站在高處,一同靜下心來擡頭仰望,我們頭頂的星辰夜空是多麼的美妙與浩瀚,因爲我們這些人的命運,爲戰爭而生,也註定爲戰爭而死,我們沒有那些科學家一樣的對未知領域的探索興趣,也沒有像藝術家一樣對美好所推崇的意願,就連一個普通的山村野夫的能夠在安靜的夜晚觀賞星空的條件都沒有,戰爭,死亡,硝煙,陰謀,破裂與同盟,我們從一生下來,就走在戰爭的路上,我們沒有任何其他的時間去注意到身邊任何美好和值得留戀的景色,我們僅僅只有戰爭所帶給我們的壓迫感與緊張,還有對失去身邊戰友的痛心疾首的悲傷,而現在不同,在我們無能爲力的時候,我們卻得到了我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情感,那美妙的星辰之中,那令人眼花繚亂的光斑與閃爍的熱武器之間的交錯,卻讓我們拋開了對戰爭的思索,從而更加被那深邃永恆的太空所吸引。
(我的故事還沒有結束,但是如果現在讓我能夠爲那一個特殊的夜晚起一個名字的話,我會將其稱爲-審判日。)克里斯悄悄的走了過來,伸出了他的手,就像是一個老兵簡簡單單表示友好的姿態一樣。
他就在尤里的山旁,而尤里轉過身,看着克里斯的舉動,也沒有做聲,只是同樣伸出了他的手臂,倆個人的手我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