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醫婆婆

江南的桃花鎮,坐落於衆多大山之中,與世隔絕。雖然鎮中僅有幾百戶人家,但小鎮中的人們互相關愛,生活也便不那麼貧苦。然而,不幸的是,這個無人問津的小鎮卻爆發了瘟疫。瘟疫肆無忌憚地襲擊了整個小鎮,小鎮上的人無一倖免,都染上了瘟疫,小鎮中也有醫生,但面對這樣規模的瘟疫,也是束手無策。死亡的氣息愈來愈重,就當人們快要絕望的時,鎮子裡卻出現了一個陌生的面孔。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出現在小鎮中,老人戴着面紗,一身白衣,面無表情地走進醫館。白色的面紗下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從身形看,老人年輕時應該是很不錯的。

老人住進了醫館,指導醫生按她寫的藥房抓藥,並分給鎮中的百姓服用。沒想到,百姓們喝了幾天藥,瘟疫都好了。人們都非常感激這位老人,打算將老人熱情款待一下,老人卻在第二天一聲不吭地走了。鎮中的人們爲了感謝老人,便將藥堂改名爲“神醫藥堂”。

桃花鎮太過封閉,自然不知道老婆婆的來歷。在江湖之中,一提起若是有人未知,那也就太孤陋寡聞了。這位老婆婆就是被人們稱爲“神醫”的林無憶。這位家喻戶曉的神醫,已經年過半百,江湖上關於她的傳聞數不勝數。林無憶出現在江湖之中已有五年之久,其實人們並不知道他的年齡,她的臉上戴着面紗,從未有人見過她的面容,很多人都猜測她是長得極美的,但也有少數人認爲她是因爲醜陋而遮住面容。至於爲何說她年過半百,也都是人們猜測而已。她的頭髮全白,手上也是滿布皺紋,任何人見了,都會認爲她是老婆婆。

她不僅醫術高明,最重要的,是她從來不收錢,所以不管多貧窮的家庭,只要一生病,就會找她。可惜,唯一的不幸是,她總是行蹤不定,很難找到。

涼風襲過,書上的幾片葉子落了下來,正好落在我的頭髮上,擡頭看看樹,取下頭上的葉子來。秋天到了,過不了多久,樹葉就會全掉下來,冬天也很快就到了吧,不敢再北上了,北方的冬天是那麼冷,而我又是那麼怕冷。心裡雖然這麼想,但腳步卻依然走向了北邊的方向。即使怕冷,但也是時候改回去了。七年了,從我離開後就從未回去過,不是不想,而正是因爲太過想念,所以不敢回去。無憶,無憶,但那些事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一個月後,我終於回到了這個我熟悉的地方,五年了,陳州竟一絲變化都沒有,或許是變了吧,只是我忘記五年前它的樣子,我本以爲,即使我無法忘記,但也應該有足夠的能力去承受,可是,當我看到那熟悉的街道時,卻依舊那樣難受。我雖心痛,但卻不會流淚,這些年,我的眼淚早已流盡,再也不會流淚了。

我走進一條小巷,找到了那戶人家。我推門進去,龐大的院室,卻空無一人。我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天空。有人走進了院中,我並不理會,沒有開口說話。

“你回來了?”

“嗯。”

“剛纔帶小鶯出去逛逛,這就去收拾房間,你剛回來,先休息休息吧。”

我沒有回到他,只是接過他手中的鳥籠。

“小鶯,我回來了哦,開不開心啊?”

籠中的小鳥像是聽懂了我所說的話,努力地拍打着翅膀。我擡頭看看他,五年不見,他又蒼老了許多。

“江叔,這些年來,過得可好?”

“我都老了,還在乎什麼好或不好,生活倒也還好,錢倒是不缺,只是一個人住這麼大的院子,不免有些寂寞,幸好還有小鶯陪着我。每天去醫館幫幫忙,溜溜鳥,日子也就這樣過去了。”

一時之間我竟不知說什麼好,這五年來,我也是一個人,但對於我而言,早已不在乎什麼寂寞不寂寞,這些年我雖走遍了大半個中原,但也僅僅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即使救過很多人,但卻早已失去了和人們的羈絆。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陳州的星空依舊是那麼美麗,偌大的林府顯得更加空曠,只有院子裡的竹林颯颯作響。

“無憂啊,多吃點,你看你都瘦成這樣了,我也做不出什麼太好的東西,雖然是粗茶淡飯,但總歸能填飽肚子,你別嫌棄,吃一點吧。”

“江叔,明天是阿凡的忌日,對吧?”

“……”

“我想去看看他。”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我去收拾收拾明天要拿的東西,你早點休息吧。”

我休息的屋子依舊是五年前那間,紅色的紗帳,紫色的牀榻,一切都如從前一樣,還記得這些裝飾,都是我親自選的,但是,那個檀木鏡子卻不見了。江叔一定收起來了吧,都這麼多年了,我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了。躺在牀上,我翻來覆去睡不着。昔日往事又一幕幕展現在我的眼前。

江叔是我父母的朋友,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聽說當初江叔被人追殺,爹孃救了他,於是他們就成了朋友。後來,林家發生了變故,我失去了爹和娘,是江叔帶我離開,才救了我一命,從小到大,江叔一直待我如親生女兒。所以我雖然自幼成了孤兒,卻度過了一個快樂的童年。

江叔醫術很高,我的醫術就是他傳授的。

或許是因爲太累了吧,早上起牀時天已大亮,桃花鎮的瘟疫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耗費了我不少精力。我收拾完牀榻,就急忙出去,走到院中才發現江叔不在。

院子裡的菊花開得正好,散發出淡淡的香氣。我把小鶯從籠子裡放了出來,它嘰嘰喳喳地圍在我身邊,表示感謝。小鶯一直都是很有靈性的,這次我回來,它也很開心。不一會兒,江叔回來了。

“天記剛出爐的鮮肉包子,我記得你喜歡吃,吃一點吧。”

“嗯,江叔,謝謝。”

天記的包子的確是最好吃的,沒想到還能再吃到。

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了, 墓地並不遠,可我卻覺得走了很長很長時間。不遠處,阿凡的墓碑孤零零的立在那裡。看來江叔來過很多次了,墓碑上竟一絲塵土都沒有,我撥開地上的雜草,望着墓碑,失了神。直到江叔叫我,我纔回過神來。

“你父母的墓我也立在旁邊了,過來拜拜吧。”

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爹孃,我回來了。”

拜完父母后,我又一次回到雲凡的墓前。

“江叔,我想和阿凡說會兒話。”

江叔不再說話,走開了。

“凡,我回來了,這些年,你一個人在那邊過得好嗎?你放心,我很快就會來陪你了,近日,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恐怕時日不多了吧。你讓我一定好好活下去,可是這五年來竟是這樣難熬,你說要我永遠快樂,可是若是沒有你,我怎麼可能快樂呢?每當想起以前的日子,我的心如同萬蟻吞噬版難受,熬過五年已實屬不易,對不起,我堅持不下去了,我想馬上來找你,到時候詳見你莫要責怪我。”

我也不知自己在墓前待了多久,江叔也一直不說話,默默地陪我待着。我看看周圍的景色,雲帆那麼愛熱鬧,把他放在這地方,他或許又要生氣吧,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到處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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