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峰沒看的是袁湶扔掉傘,一把拉住向前倒去的自己,不斷喊着自己名字的模樣。也沒看到哭成淚人的胡婧把自己抱在懷裡跟上救護車的場景。張洋看了眼遠去的救護車,再看看劇組成員,“發什麼呆啊,繼續下一場啊,先拍高媛媛的獨戲。”
在救護車上,趙丹峰就醒了,知道自己似乎是暈過去了。被澆了一早上,還要不停的跑,有點體力透支了。輕輕捏了捏胡婧的手,姑娘立刻看向趙丹峰。
“小夥子,沒事,就是有點低血糖,到醫院打兩瓶吊針就行了。”醫生看趙丹峰醒了,安撫着趙丹峰。病人最需要的就是醫生說一句沒事。
趙丹峰放下心,最怕的就是拍不了。還有劇組的人跟着,胡婧只是看着趙丹峰,也沒說什麼。一直到了醫院,又吊上一瓶葡萄糖。胡婧才放下心來,出去給趙丹峰買點吃的。
胃口是沒有的,但胡婧買了,趙丹峰算是硬撐着把一塊蛋糕吃了,牛奶打死也不願意喝。姑娘靠在趙丹峰肩頭,“皇上,拍戲這麼辛苦,就不要拍了吧。”
“爲什麼啊。”趙丹峰笑着,“要瞅着革命就要勝利了,怎麼革命信念倒塌了呢。”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比當小富婆還開心。”胡婧嘟着嘴,“什麼導演啊,一場戲灑水車都加兩次水了,又不是超人,鏡頭過得去就行了啊。”
聽着胡婧聲討張洋,趙丹峰只是拍拍胡婧的手,“對了,袁湶呢,我記得她好像扶了我一把吧。”
“要不是親愛的拉了你一下,你一頭就撞地上了,還把親愛的帶倒了。”胡婧想起之前一幕還有些揪心,“看你沒聽見停,以爲你入戲還沒出來。等跑進學校了才停下來,正打着傘往過去走呢。你倒好,還笑呢。看着臉都泛紅了,跟我發燒照鏡子一樣。紅一塊白一塊的,我都愣了,還是袁湶反應快。氣死了,北電那幫男生還笑呢。”
“別管人家,我也得增加點體重了,是有點瘦了。其他男生不也在雨裡站了那麼久嗎,人家都沒事,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了。”趙丹峰不想胡婧記恨這事,以後都是圈子裡的人,難免有合作的時候。
“廢話,你頭上有個水管灑水呢,他們可沒有。”胡婧白了趙丹峰一眼,“傻子一樣。”
打完吊針,胡婧硬是沒拖住趙丹峰,愣是回到劇組了。一見着小姐妹們就抱怨起來,“這人沒救了,非要來劇組,我都說改了拍攝計劃了。”
張洋看趙丹峰沒事人一樣回來了,特意給劇組休息一會。所有人都對趙丹峰笑着,這一刻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敬業的演員,是一個真正將表演當做事業的演員。對這一個年輕人,他們給出了敬意。如果多年後看到這位年輕人取得了成就,他們一定不驚訝,還會告訴那些嫉妒的人,你知道他人生拍的第一部大銀幕作品,愣是在雨裡跑了兩個多小時,暈倒了從醫院回來,還繼續拍嗎?有這樣的努力,取得什麼樣的成績,都別覺得驚訝。
最終,趙丹峰還是被張洋放了個小假。趙丹峰卻還是等着劇組拍攝結束了,帶着同學們一起去吃飯。讓趙丹峰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只有一個理由,哥就是想請北電中戲九六班全部學生吃一次飯,這可是可以吹一輩子的事。現在,這個願望達成了。
有時候回想起來,趙丹峰一直覺得自己人生拍的第一部電影,最大的收穫不是學到了什麼,而是認識了一票人,並且成功將這票人也介紹給了自己的同學。一個圈子,就在九七年四月的這天,悄悄形成。這是一個由兩所大學同一年入學的大一新生組成的圈子,那時候,他們管這個圈子叫聯誼會。因爲在那天吃飯時,黨浩同志帶着男生們約北電的女生春遊,不甘示弱的北電男生,也向中戲的女生們發出邀請。
至於結果如何,趙丹峰真不知道。作爲餐會組織方和發起者,趙丹峰實在是沒撐到後來大家都喝高興之後事發生。早早就付了錢,被胡婧拖回了學校。所以當之後有天,趙丹峰在學校門口驚奇的發現陳昆同志在跟張童說話,真是驚了個呆。後來才知道這幫人已經自己混熟了,反而自己這個組織者被丟在外邊沒人理。用班長吳國樺的話說,就是有女朋友的人蔘合什麼勁啊。
第二天趙丹峰便再次投入到了拍攝之中,而因爲趙丹峰生病,第二天又補了一場羣戲。這場戲是趙丹峰尾隨顏丹辰和高媛媛,製造了一出在商場偶遇,兩人在戲裡唯一一次對話,也是在這場戲裡。
還是昨天那幫羣演,不同之處只是昨天大家一起吃了頓飯,陌生感少了許多,看起來不再是涇渭分明的團體。時不時男生們也能說兩句話關於對方男生的話題,女生們也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學校裡的生活,吐槽一下班主任嚴厲的管教。這場戲就是原作裡那場戲,區別不大。唯一的一點就是趙丹峰錄下了顏丹辰的聲音,總覺得不是很像。最後聽高媛媛說話,又有點疑惑的鏡頭。
這場戲是在中午吃飯前拍的,正好這票羣演把位置佔完了,讓幾個莫名其妙入鏡的**很真實的從鏡頭前走過。不難的一場戲,主要的對話又是趙丹峰跟顏丹辰,高媛媛只是負責在鏡頭裡做仙女狀就行。
拍完了,劇組也就順便在這吃了飯。明星們的羣演人生就此告終,這也幾乎是這幫明星唯一演龍套的一次出場,客串都算不上。裡邊有些人兩場戲,到最後看樣片,真是連臉都沒有,只有後腦勺。
趙丹峰是看的開心,樂呵呵的拉着大家一起拍合影,滿足自己邪惡趣味,把一票影帝影后拉在一起拍了張照片,自己和胡婧站在最中間。瞬間覺得自己就高大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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