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在房間內洗漱完,便坐在榻榻米上玩平板。打了幾盤遊戲,耳邊聽着外面不時傳來一陣陣的歡叫聲,似乎大家玩的很歡樂,她盯着電腦,越發覺得無聊了。
可她又不能出去。
想着,她煩躁的將平板往一邊放去,接着倒下榻榻米關掉室內所有的燈,扯過被子抱着她特意帶來的小怪獸枕頭矇頭大睡!她原以爲自己不困肯定要睜眼不曉得到什麼時候,可沒過十分鐘,她的意識就漸漸陷入迷糊之中,臨睡着之前,她真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只豬了……
夜漸漸深了,凌晨兩點。
小矮樓內恢復平靜。
大廳內一片狼藉,空中除了未消散的煙味,還有滿當當的空酒瓶以及花生瓜子殼薯片薯條袋等等,除了陽陽留下來去房間休息之外,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回自己的地方睡覺。那羣人都是些紈絝子弟,同樣是收到邀請來這邊體驗的,只不過漢文喜歡熱鬧,所以叫大家集在小矮樓裡一塊玩罷了。
本來以爲這樣可以讓小安好更高興,沒想到莫天賜小心眼發作,一大早就讓小安好進房睡覺。漢文拿了喝剩下的半瓶酒,腳步晃悠的走到莫天賜身邊坐下,同他一起看着不知道到底哪好看的景象。
莫天賜倚着門框坐着,煙一根接一根沒有停下來過。
他看着後庭院,不曉得自己坐的地方几個小時前安好正站着發呆過,呆着陷入夜深的溫泉發呆,只覺浮躁的內心被這淙淙的流水聲給洗滌了。
“幹嘛,滿腹心事的樣子。”漢文用手肘頂了頂莫天賜的臂膀,見莫天賜抽完一根又慣性去摸出一根時,下意識往他腳下看去。只見已經堆積了一小堆菸頭,那數量……整整兩三盒都有了吧。漢文皺眉,抽掉莫天賜手裡的煙:“得了,吸菸主要是提提神解解悶,還真拿來自殺用啊。”
說完,漢文將手裡的煙彈出兩米遠。
“習慣而已。”莫天賜見手裡沒煙,一時不知道往哪放,不自在的撐着兩邊的木板。
“算了,去睡吧。”漢文放下酒瓶從地上站起,自知不能在莫天賜身上問出什麼,見他黑眼圈深到一定的層次,只好讓他去睡覺。莫天賜一向都這樣,從來不會吐露自己半分的心事,對於這樣的兄弟,漢文也沒轍。
聽着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莫天賜終是忍不住問:“漢文,你有和那些女人說過你愛她嗎。”
漢文腳步停下,轉身。沒想到莫天賜竟然會這種白癡問題,只是講到愛的份上,難免覺得沉重。漢文斂聲道:“除了五月,誰配?”
“那你經常和五月說?”莫天賜也從地上站起,拍了拍雙手。
他不信這個世上只有他一個人是這樣。
“嗯,早晚都說,所以你要不要抓緊也對小安好說。”漢文說完,伸了一下懶腰轉身朝着房間走去。只是轉過身之際,眼皮垂下,他純屬瞎扯淡,他倒是想講,只是這個世界從來不等人。以前就是覺得時間多,我愛你三個字可以留到明天,留到生日,留到結婚,留到紀念日再說……
可惜,世界真的從來不等人。
一場車禍帶走了他最愛的人,於是那三個字從此被他鎖在了心底,加了一把厚厚的鎖。他只是不想莫天賜趁着眼前人還在的時候不抓緊,才故意騙他罷了。有時候身爲男人的他都覺得男人是個很神奇的物種,明明可以帶領一間大企業在殘酷的環境下披荊斬棘殺出重圍,卻在自己愛的女人面前拘謹的跟什麼似的,說那三個字好像比死更難一樣。
漢文進房後,大廳裡只剩下莫天賜一人。
站了兩秒,莫天賜也跟着進房。
爲了不吵醒她,他並沒有開燈。透過拉開的門穿透進來的光,他第一眼就看見那個睡在榻榻米上枕着雙手上小怪獸抱枕的安好,睡的正香。他閃身進來,再將門帶上。
靜幽的月色像銀簾一樣灑落在房間內,他踩着月色準確無誤的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單膝跪地,替她理了理身上歪歪斜斜的被子。之後也不急着起身,反而側頭打量她,她臉上有一點點的嬰兒肥,側着睡將臉上的肉擠成小小一團,他忍不住,伸出食指往那團肉上輕輕戳了一下。
她沒反應。
他也跟着大膽起來,那指間漸漸遊弋,順着臉頰,鼻子,再到嘴巴……
最後在她的脣上停留。
她的脣瓣異常柔軟,他的指尖異常敏感。
那柔軟正通過指尖一點點的傳到心底,驀然他想起車上那一幕。
她這裡的朝溼包裹着他時……
眸底漸漸變的暗沉,如同窗外沒有星星的夜空一樣。
驀然間,他彎下腰,在她腦袋上留下淺淺,淺淺的一個吻。
他真的做好了準備,哪怕永遠也擠不掉她心裡的那個人,哪怕她和他在一起是別有所圖,哪怕和她吵一輩子,他也不想去舒心的愛別人。
……
第二天,安好靠着生物鐘準時醒來。她撈起手機一看,果然是早上七點。她揉着眼睛從榻榻米上坐起,看着窗外豔陽高照的天,外面翠綠色的樹苗在陽光底下越發碧綠,安好心情瞬間跟着這好天氣變得好了起來。
想起什麼,她側頭朝着自己身側看去,只見空蕩蕩的。想了想,她伸手往枕頭以及榻榻米上摸去,只見還有餘溫,證明昨晚他在這裡睡,只是比她起的還早。
想着,她掀開被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小怪獸枕頭之後,去洗漱。不一會,就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是牛仔褲加t恤,簡簡單單最舒服的打扮。一出去,只見大廳內有人正在清潔,空氣裡沒有了昨晚的菸酒味,前後門大開,風對流的吹,盡是新鮮的空氣。
“莫太太早上好,已經爲你準備了早點,請問是現在用餐嗎。”一個穿着工作服的人員雙手交疊在小腹前,恭敬道。
“嗯,謝……”
“莫太太?”
安好正想應,就聽見陽陽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帶着深深的疑惑。
工作人員收到指示,立刻去廚房準備。
陽陽則走到安好面前,眼睛將她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來回打量了幾圈,嘖了幾聲:“嘖嘖嘖,原來莫影帝結婚的消息是真的,我還一直以爲是虛假消息呢。昨天我說你的時候你幹嘛不承認啊,我還以爲你是他帶來的女人而已。”
“差不多,都一樣。”安好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說,想含糊帶過,畢竟莫天賜對這件事一直把控的很嚴格。現在無間被陽陽知道,也不曉得會不會傳出去。只不過都怪漢文,說她是安小姐就好了,幹嘛要留莫太太這樣的稱呼。
“哪裡一樣?”
撞邪似的,她的聲音一落下,又有一個人打斷了她。
這次是莫天賜。
安好轉身,只見莫天晚和漢文兩人大汗淋漓的從外面回來,看來是去晨運了。莫天賜穿着無袖的黑色背心,脖子處搭着一條白色的長毛巾,下身是及膝的運動褲,一整套的運動服打扮。汗水將他的碎髮打溼,正順着臉頰滑落到脖子處,再隱入衣服。
“沒什麼,我給你們倒杯水吧。”安好不知道他執着什麼,明明他更怕事情泄露出去纔對,轉身欲去廚房。
“我要溫水。”莫天賜開口。
“我要檸檬水!”漢文不落後的補一句。
莫天賜盯着安好的背影,這老婆和帶來的女人,分明是天差地別的性質,怎麼會一樣?聽陽陽說昨天安好並沒有否認帶來的女人這樣的身份?而看剛纔陽陽一臉質疑的親子,莫天賜又開口補充一句:“麻煩你了老婆。”
“……”走到門口的安好,可能是地板太滑了,她竟險些摔倒!
“還真是老婆啊……”陽陽這下不得不信了,趕緊適時開口給自己拉回一個好印象:“挺漂亮的,你們很登對。”
莫天賜不說話,轉身朝着房間走去,清理自己。
不一會,所有人聚集在餐桌上用餐,吃完後,漢文想去釣魚,結果被莫天賜拉到了棋牌室。棋牌室不算遠,有電動接駁車接送,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下了車,走進去後發現,大清早的,棋牌室人可不少。而且裡面環境出奇的好,雖然有人抽菸,但裝了換氣空調,也沒有烏煙瘴氣的。
有人在下棋,有人在鬥地主,有人在搓麻將。安好一直跟着他們身後,看見打麻將忍不住探頭往桌上看去。
“靠,早知道這裡有棋牌室,我還買個屁麻將牌!我真的是太low了!”漢文看着設施完備的棋牌室,真想擡手抽自己!
莫天賜正想走到一張空桌時,突然有兩名不速之客出現擋在他面前。莫天賜擡起眼簾看了一眼,只見其中一個是因爲品行不佳快要過氣的男演員,一個人過氣之後自然不少好的資源落在另一個人身上,而莫天賜就是那另一個人。
自然的,男人就以爲是他使橫手搶走了資源,自作多情的將他視爲眼中釘。
“好巧,這麼有興致大早上來打牌?”男人玩弄着手裡的籌碼,看着莫天賜滿眼都是不爽。
“嗯。”莫天賜淡淡應了一聲。
“打不打,兩萬一個籌碼。”另一個男人開聲,有種要替自己老大報仇的愚昧。
“既然玩了就玩大一點啊,兩萬塊錢在我們莫影帝面前算個屁,沒有二十,都是小看他啊!”男人伸出明晃晃兩根手指頭。
莫天賜倒沒急着應,而是側頭問安好:“想不想跟他們打?”
語氣很隨意,好像跟錢無關,只是純粹的問想不想和男人他們玩而已。
“不打,太貴了。”安好心虛,她對自己的牌技也沒那麼有信心。她先前也打錢,只不過打的都是二十塊錢一個籌碼。這突然增加了……千倍?
“沒事,贏了你的,輸了我的。”莫天賜拉開一旁的凳子,雙手按着安好的肩膀讓她坐下。他知道昨晚讓她早睡,她肯定覺得無聊。現在有人送上門,那就讓她解解悶好了。
“那我呢?”漢文見對方只有兩個人,他這邊肯定還得有一個人下場。
“盈虧自負。”莫天賜頭也不側。
“切!”漢文翻了個白眼,覺得丫心眼真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