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亭是真心納悶兒這個，自己搬新家沒和幾個人說過啊，王嘉衛是怎麼知道的？
別他孃的是讓哪個私生飯給跟蹤嘍，現在網上都已經給曝光了。
怕就怕在這個，要不然他也不會緊着忙趕回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奧，你經紀人告訴我的啊。”
“嗯？”霍雲亭眉頭皺起來，老張說的？
那今天這孫子爲啥沒跟我說？
“我經紀人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昨天啊。”王嘉衛聳聳肩，又補充了一句，“本來我跟你經紀人預約的是大後天來拜訪，但是實在沒忍住。”
霍雲亭若有所思。
說到這個，王嘉衛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唐突了點兒，但我實在是見識見識霍師傅到底是個什麼人。”
“我在北方這段時間遇到不少老師傅，一說起這個功夫來，幾乎都提到過你。”
劉亦霏坐在一旁托腮聽着，不由得咂咂嘴，雲哥都快成武術圈裡的傳說了。
小談些許，聊的很愉快。看了眼牆上的鬧錶，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霍雲亭起身，“王導。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兒還有些事，咱們換個時間再聊？”
聽他隱約有送客之意，再想到他今天是匆忙趕回來的，王嘉衛一拍腦門。
“哎喲，霍師傅，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是不是打擾到您了。”
“呵呵，那倒也不至於。今天在看鋪面，打算弄個武館。請了一位圈內的老前輩，我這不在總顯得有些不合適。”
“哦？”王嘉衛眼睛一亮，“是武術圈裡的老前輩？”
“什剎海武校的校長，吳斌吳師傅。”
“喔，這是李蓮傑的師傅啊。”王嘉衛來了興致，“霍師傅，我能跟着一起去拜訪一下嗎？”
南方武術界的各門各派他已經逛得差不多了，北方武術界剛走過山東和河北。
吳斌的大名他也是早有耳聞，只是一直沒機會拜訪。
最近到了北平，先來拜訪的就是這位任丘傳武，恰好，都趕一塊兒去了。
霍雲亭稍加琢磨，便點點頭，“那行，王導跟我一起去吧。”
招來司機老侯，帶着兩個人去了吳斌說的那麪店鋪，剛下車便瞅見吳斌和張德邦往外走。
“吳師傅，你們這是看完了？”
霍雲亭打着招呼，吳斌點點頭，不等他開口說話，王嘉衛就先一步湊了上去，一把握住吳斌的手。
“吳師傅，您好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啊，你好你好。”
吳斌下意識的回話，隨後看着面前這戴墨鏡的男人開口問道，“請問您是？”
“哦，我叫王嘉衛，託霍師傅帶我來見見您，想和您討論一些武學上的東西。”
嚯，王嘉衛。吳斌眼睛微微瞪大，這位可了不得。
國內第一位拿過戛納最佳導演獎的人，拿過的其餘國際獎項更是多的數不勝數。
左右掃視一圈，王嘉衛一拍巴掌，“要不這樣得了，今天我做東，請大夥搓上一頓。”
衆人欣然答應。
王嘉衛在前面圍着吳斌嘀嘀咕咕，後面的霍雲亭一把攬住張德邦的脖子。
“我說老張啊，王嘉衛今兒都摸到我家來了，我聽說是你小子給的地址？”
隨後皮笑肉不笑的捏了捏他肩膀，“你他孃的怎麼沒跟我說啊。”
張德邦一聽，眼珠子瞪老大，“臥槽，他今天找你去了？”
說完便反應過來，剛剛霍雲亭突然急着回去是幹嘛。
“霍哥，這事兒純屬意外啊，我跟人說的是大後天去拜訪你，這段時間忙着給那倆貨安排武指的活兒，把這茬給忘了。”
“媽了個巴子的，以後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先把事兒跟我說一遍，懂了沒？”
想了想又補充道，“以後報工作室的位置。”
“這事兒是我的問題，霍哥你放心，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張德邦連連舉手表忠心。
回市裡，找了家老字號的店鋪，幾人吃的可謂是賓主盡歡。
席間聽着王嘉衛高談闊論，霍雲亭也算是明白過來他爲啥要拍這片子。
早在九六年他就有這想法了。
那會兒他還在拍《春光乍泄》，有個取景地在阿根廷的火車站附近。
他隨手買了份報紙，上面介紹着李小龍。
“我當時就很好奇，阿根廷這種偏遠地方，居然有介紹李小龍的。他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王嘉衛悶了一口酒，“我一細研究啊，這就一發不可收拾，上癮了。”
吳斌點點頭，“王導要是真把這片子拍出來，我敢說肯定差不了。”
本來他以爲這就是個愣頭青，拿過的牛逼獎項多了點兒，有些飄了。
然而剛剛席間一聊，他發現這位在武學上的研究可並非只是一張白紙。
實戰經驗暫且不提，這理論經驗可真是豐富的很。
再瞧見他那記事兒的本本，這就是心服口服了。
“幾年磨一劍，必然鋒利。”嚼着嘴裡的花生，霍雲亭突然來了一句。
“嗐，這把劍還沒磨完吶，估計還要有個一年半載。”王嘉衛擺擺手，隨後笑起來，“不過和霍師傅一聊，我覺得這時間可以再縮短些。”
“今天和霍師傅簡單聊了聊，他一個人，頂的上三四十位老師傅啊。”
吳斌哈哈一笑，“這傳武兩個字，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擔得起的。”
“他啊，可是春晚武術表演這節目保送海選和三審的人物。”
王嘉衛一臉驚訝，“哦？霍師傅都已經要上春晚了嗎？”
“可不。”
“那我能去看看嗎？”想了想，王嘉衛誠懇問道。
這問題不算大，他們武術表演的排練事宜，吳斌可以說是一把手，有絕對話語權。
王嘉衛這位要拍一部宣傳傳武片子的導演，他自然是歡迎的。
就像他自己所說，要拍的力求真實，原汁原味。
這頓飯吃完，吳斌先行離開，他還有不少事兒要忙。
霍雲亭則是帶着王嘉衛回了朝陽那邊，他要從附近找個酒店住下。
畢竟今天只是和霍雲亭小聊些許，他們以後這相處的時間還長着呢。
“霍師傅，就送到這裡把，我找個酒店住下，明天再拜訪。”
下了車，王嘉衛揹着包和霍雲亭道別。
“我說王導，要不你乾脆住我家得了。”霍雲亭隨口客套一句，“這跑來跑去的，多麻煩。”
不等霍雲亭招呼司機開車，王嘉衛就已經重新坐回車裡。
“有道理。霍師傅，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霍雲亭：……
我就客套一句……
霍雲亭微微嘆息，“老侯，回去吧。”
自己總不能讓他下車自己找地兒住去，禍從口出啊。
不過想了又想，忽然想到劉亦霏。
“王導啊，我倒是挺歡迎你來我家暫住的。就是我也得問問茜茜的看法。”
王嘉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劉亦霏，隨後笑道，“沒關係，我尊重劉小姐的意見。問問嘛。”
回家之後，霍雲亭把王嘉衛暫住一段時間的事兒告訴劉亦霏，小姑娘不加思索就點頭應下來。
“好啊，王導要暫住我沒啥意見，咱家你做主唄。”
王嘉衛趕緊伸手過去，“那就謝謝劉小姐了。”
“王導，瞧您說的，您叫我茜茜就好了。”
看着和王嘉衛有說有笑的劉亦霏，霍雲亭有些疑惑。
王嘉衛來暫住，怎麼感覺這丫頭挺開心的呢？
事實上，劉亦霏是開心的不得了。
王嘉衛自己一個人逛遍南北，一直是輕裝上陣。買了些洗漱用品，霍雲亭給他安排在一樓的房間。
晚上臨睡前，還和霍雲亭打着招呼，“霍師傅，那明天就麻煩你了。”
這說的是去排練現場。
“放心吧王導，那地方可都是傳武裡頂尖兒的好苗子。”
說完，霍雲亭也要回自己房間，隨後被劉亦霏裹着胳膊一路往樓上拉。
臨走時還衝王嘉衛笑了笑，“王導，晚安。”
看着兩人上樓的身影，王嘉衛不禁感慨，“年輕就是好啊。”
看着把自己往樓上拽的劉亦霏，霍雲亭有些莫名其妙。
“拉我幹啥？”
輕輕咳嗽兩聲，劉亦霏臉蛋紅撲撲，“咳咳，以後咱們一起睡。”
霍雲亭身子僵了一下，聲音壓低，“爲啥？”
跟你對象睡覺，你問爲啥！
恨的有些牙癢癢，不過還是一臉神秘，湊過去小聲叨咕。
“你想啊，王導知道咱倆的事兒，要是一人一個屋，那讓他看到不是鬧笑話嘛。不知道還以爲咱倆夫，咱們關係破裂呢。”
霍雲亭有些奇怪，“他在一樓睡啊，沒事兒往樓上跑幹啥。”
“我哪知道他爲啥往樓上跑。”劉亦霏貝齒咬的咯咯響，“這不是怕萬一嗎。”
“嗯…這個吧——”
看着臉色猶豫的霍雲亭，劉亦霏一把給他打住，隨後眯起眼睛，“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在裝？”
霍雲亭有些尷尬，揉了揉鼻尖。
“你還真是裝的！”劉亦霏驚了。
以前他聽不懂自己說的話，權當他情商低，現在看來這是跟她裝吶！
“剛裝幾天，剛裝幾天。”
“你少給我來這出。”
“我騙你幹嘛呢，騙你我都沒有成就感。”
“你什麼意思！”
兩人打打鬧鬧，最終打進了一個臥室。
關上燈，屋內一片漆黑，氣氛開始朝着旖旎曖昧上轉。
劉亦霏也不說話了，縮在被窩裡。
霍雲亭躺的筆直，活像剛被放進棺材裡，一動不動。
過了好半晌，一根指尖輕輕戳向霍雲亭的胳膊。
“我還是頭回和異性一塊兒睡呢。”聲音輕輕的，湊在他耳邊，像是小貓在叫。
霍雲亭想了想，“上次和我一塊兒睡的是小胖。”
過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我還打他屁股着。”
屋內好一陣子沒有聲響，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
“霍雲亭！你去死吧！”
“你幹嘛？”
“別鬧，睡覺了，明天早起呢。”
“好了，打住！”
隨後，屋裡一陣雞飛狗跳。
倒不是他不想，只是他覺得自己這病徹底好了之前，還是別。
次日清晨，王嘉衛醒的很早。
這拜訪的師傅多了，平日裡沒事兒他自己也練練。
六點半左右，看到霍雲亭從樓上下來，黑眼圈極爲厚重。
好傢伙！這是玩到幾點？
緊接着，也帶着黑眼圈的劉亦霏跟在他身後，眼中怨念滿滿。
王嘉衛倒吸一口涼氣。
打過招呼，和劉亦霏道別，兩人就往排練場趕去。
路上的時候，王嘉衛忍不住問道，“霍師傅，昨晚幾點睡的？”
“兩三點吧。”霍雲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滿臉疲態。
“嘖嘖。”
“霍師傅，有時候不能蠻幹，你得有技巧，有招數。”
霍雲亭想了想，搖搖頭，“一招鮮，吃遍天。”
他這個情況還是少數，大多數讓單練一招，練到爐火純青也就夠了。
“這怎麼行呢？”王嘉衛皺皺眉頭，“遲早有膩歪的一天，愛情，要有新鮮感。”
這會兒霍雲亭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不是武術，臉色一黑。
瞧他不說話，王嘉衛嘆息一聲，真夠古板的。
隨後攬住他脖子，小聲給他傳授各種經驗。
老話怎麼講？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懂得都懂，就不多說了。
三樣沾一樣，這關係就好的不得了了。
王嘉衛雖然只是和他科普一些冷門知識，不過倒也差不太多。
不過聽着王嘉衛的話，霍雲亭微微搖頭。
不如徐老師一根頭髮。
隨後也攬住王嘉衛的脖子，給他反向科普起來，甚至還能活學活用，好幾個公式套在一起，得出全新結論，聽的王嘉衛一愣一愣的。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好半晌，王嘉衛才感慨一句。
自己這是妄活四十餘載，還沒霍師傅一二十多的小年輕會，難不成他真是被時代的馬車拋棄了？
隨後又皺起眉頭來，想到了劉亦霏那怨念滿滿的眼神。
這也有技巧啊。
眼睛向下瞥着，也不小啊。
絞盡腦汁，隨後問道，“霍師傅，我知道個補腰子的偏方，你要不要？”
霍雲亭臉色一黑，“不要。”
“內個，老闆。”前面開車的司機老侯忽然開口，“你剛纔說那個螺旋式倒立升天能不能再細講講？”
“老實開你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