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浩晾曬的內褲上沾着屍陰水，屍陰水來至女屍，我自然懷疑他女朋友是披着屍體的鬼。
“菲姐，你懷疑他女朋友是……”
張霞吸着涼氣，突然我聽到宿舍門外有動靜，喊：“誰？”
隨着喊聲。門外傳來人摔倒的聲音，我小跑出宿舍，一個男生連滾帶爬的正跑向樓梯口，張霞跟着我出來，我說：“霞子，交給你了。”
張霞身手迅捷的衝上去，我跟着慢慢走了過去。
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像這種粗活累活姑娘幹不了，沒必要去充英雄。
對於張霞的身手不得不拍手叫好，那男生還沒跑到樓梯口，張霞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制服，男生趴在地上，張霞一手按着男生的頭，一手扭着別人胳膊，單膝抵着男生的背。那叫一個英姿颯爽。
“你是誰？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
走到他們身邊，我看着無法掙扎的男生，伸手拍了他兩下臉蛋。
男生嚇的一抽一抽，張霞偷偷對我擠眉弄眼，示意我警察不該這樣問事。
電視上不都這麼演的嗎？以爪佈劃。
我暗自吐槽着，說：“我們是警察，老實別動，有問題問你。”
男生聽到是警察明顯鬆了口氣，“放開我。我是殯葬系的，見……見……你們在我宿舍，黃浩剛死我還以爲大白天來了兩隻女鬼，這才跑的。”
張霞扭着男生胳膊的手用力。男生疼的直吸涼氣，張霞說：“還鬼啊神的？連撒謊都不會。”說着，迅速用手銬銬住了男生。
同時我也反應過來，這男生在撒謊！
鬼神對於一般人來說屬於無稽之談，男生不像瘋子，他面對的又是警察，提到鬼神自然是想用鬼神掩蓋某種心虛。
一般人聽到他的話，誰都能聽出來是在撒謊，我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因爲我接觸了不少鬼物，反而正常人該有的思維成了我的思維死角。
“真的……這宿舍真的不乾淨……”
聽到這話，我一巴掌扇在他腦袋瓜子上，“少扯犢子，說。你爲什麼看到我們就跑？回來準備做什麼？”
男生不說話了，張霞聯繫隊裡叫人過來，她收起通訊器，“不說是吧？自然有你說實話的時候。”
過了十幾分鍾，遠遠傳來警笛聲，男生明顯慌了，遲疑一會說：“我說……我說……黃浩昨天死在宿舍，我不敢在這住，到外面開了個房。大半夜有個賣的敲門進來，那個……我……我……剛上樓的時候，見宿舍樓外停了輛警車，又見你們在宿舍，我才跑的。”
知道他是嫖娼心虛，我厭惡的一腳踢在他腿上，“那你回來做什麼？”
“那個小姐沒要錢，她讓我回來拿黃浩那條內褲。說拿回去了，今晚再聯繫我，可以再免費來一次……”男生看向我的包，我包裡裝着用物證塑料袋裝的那條內褲。
奶奶的，查個案子怎麼這麼多麻煩？黃浩的資料上顯示他有女朋友，本以爲陰屍水來至他女友，現在又多了一個嫌疑人。
很快，協助專案組的警力到了，一共來了兩個警員，張霞與他們簡單交涉一下，“這個人昨晚嫖娼，不過那個小姐涉及一樁謀殺案。你們把他帶回去扣着，他上有那小姐的聯繫電話，如果對方打電話來，讓這小子接，一定要拖住對方。如果他不配合泄露了風聲，就告他協助嫌疑人逃跑……”
“謀殺？黃浩是她殺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跟她睡了一覺……真的……”
男生被警員帶走了，嘴裡不停嘀咕他是無辜的。
“晦氣！”
我罵罵咧咧的回到警車，張霞說：“習慣了就好。對了，菲姐咱們是去找黃浩女友，還是找那個小姐？”
“元芳，你認爲呢？”
“啓稟大人，卑職以爲應該先找黃浩女友。先說那小姐，黃浩死了，警察肯定盯着這邊，那位小姐還讓黃浩舍友來拿內褲，不怕警察找上她？說明她知道內褲真實情況的可能性並不高，最大的可能性是有人出錢讓她做事。再說黃浩女友，資料顯示黃浩與他女友一天起碼有一半的時間呆在一起，黃浩買豬頭，給她用的可能性更高。”
“元芳分析的好，本大人依你所言。”
拍着張霞的肩膀，我裝着高深莫測的樣子噗嗤笑了出聲。
張霞啓動車子開向女生宿舍，同時讓隊裡傳來黃浩女友的檔案。
秦芳，十九歲，四歲被拐賣，警方把她從人販子救下，但一直沒有父母領養，於是送到了福利院。備註是：懷疑秦芳是被父母賣給人販子的女童。
我就看了一下檔案的開頭，莫名的一股氣堵在心裡很不舒服。“外面的太陽那麼大，我怎麼感覺天空是昏暗的呢？”
“哎……”張霞嘆了口氣，“從小我沒少往警察局跑，看多了黑暗才立志當警察，打擊一切罪惡。等畢業真進了警隊，才發現自己的力量有多麼渺小。”
“再渺小也是一份力，我相信總有一天，這陰雲蓋不住姑娘的眼！”
我看着擋風玻璃外的暖陽，豪氣干雲的一股氣直衝心頭，驅散了短暫的不爽。“跟着姐混沒錯，姐帶你裝逼，帶你飛。”
其實我哪有這樣的大志向，只不過是在死鳳林幹挺了大伯後，白澤、杜七夕、蘇三對我的態度在無形中變了很多，於是嚐到了甜頭。
突然意識到，小女人想逆天，想讓男人把你當盤菜，只會哭那肯定不行，再漂亮也有老的一天，玩出姑娘的精彩，打出姑娘的節奏，亮瞎男人的眼睛，還不迷死他們？
找到女生宿舍，秦芳並不在，聽她室友說，這姑娘特別努力，每天中午吃完飯就去殯葬系化妝室，拿自己當模特，對着鏡子化一個死人妝。
“苦命的孩子早當家。”
去化妝室的路上，張霞感嘆着，我渾身不得勁的說：“這只是一方面，但苦命的孩子如果心態調節不好，更容易心理扭曲。”
殯葬系所在的教學樓，是職院最老的一棟五層教學樓，這邊大半的教室已經劃分給後勤部當了倉庫。
爬上一二兩層，到了三樓屬於殯葬系的教室外，一間間教室窗戶里拉着防光黑布，黑乎乎的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神秘氣息，我縮了縮肩膀，感覺有些冷。“霞子，你冷不？”
“還好，感覺很正常，就是心理上感覺有些冷。”
聽到她的話我沒有反駁，自己明白這股陰冷並不是心理上的錯覺，而是周身空氣真帶着陰寒，就像屍體自然散發出的屍冷，那種讓人碰到會由心而起，由內而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