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兄弟找我?”田貴走近,拍了拍陳鵬的肩膀,讓他去看着場子,之後便轉身,看着張風水手裡,見他提着一紮啤酒,笑問道:“敢問兄弟是……”
“我叫張風水,託毛利哥的意思,來給田貴哥幫幫忙!”張風水老實回答道。
田貴聽到毛利的名字,笑了笑,“原來是毛利那小子……自家兄弟,走,進場子裡看看!”
張風水哎了一聲,拎着啤酒便跟着田貴走進了“彈舞”夜總會。
甫一踏入前門,一陣鋪天蓋地的音樂悶響便傳進耳中,穿過長長的甬道,方來到一處演藝大廳,看着各類男女在大廳中央隨着音樂的狂暴節奏蹦躂,震耳欲聾的聲音傳進耳裡,張風水只覺天靈蓋突然間熱血沸騰,身體也止不住的稍稍扭動。田貴笑着看了張風水一眼,也沒說什麼,徑直領着張風水來到最角落處一件偏僻的包廂,兩人進入之後,便把門隨手關上,這才止住了某些張風水認爲的噪音。
房間不大,只有一個長相略微憨直的胖子,也就十八九歲左右,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寫着一些什麼東西,張風水伸長了腦袋,除了在燈光下胖子所折射的影子,寫的什麼倒也沒看到。其他地方放置着一些飲料之類的東西,旁邊隔着一套沙發,看來倒像是一個儲存室。
“大春,來,給你介紹一下!”
田貴對張風水笑道:“風水,這是苗大春,是我外甥,經常和毛利那小子廝混在一起,倒也不怎麼搭理我這做舅舅的了,初中文化,畢了業沒有繼續上,整天就寫點什麼歌詞,索性寫的還可以,被這家夜總會的DJ公主給看上了,說是讓這小子寫點什麼歌,讓他就在這儲藏室裡呆着,我這當舅舅的當然也什麼都不懂,也沒瞎湊合。我看你們年齡也相近,混在一起會有些共同語言的!”
張風水聽完,連忙把手裡的一紮啤酒放在一旁,走過去對一直寫寫畫畫的苗大春伸手笑道:“我叫張風水,大春兄弟真是滿腹才情啊!”
那憨直的胖子擡起頭,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之後便又繼續低頭寫他的東西,張風水聳聳肩,也不在意。田貴走過來,抽出一根紅塔山遞給張風水,說道:“我是這家夜總會保安部的保安,前幾年帶着大春從家裡出來,碰到了毛利,經過他介紹,我就在這裡一直工作,毛利讓你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麼事吧?”
張風水搖頭表示不會抽菸,而後直截了當的說道:“嗯,我和毛哥同在一家網吧做網管,我值白班,晚上沒地方住,毛哥就讓我……”
田貴笑道:“這事兒容易,你就在這裡和大春呆着,困了就在沙發上睡一覺,那邊有被子,將就着也湊活!”
張風水點點頭,田貴又向苗大春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你是江潭高中的?”
苗大春突然擡頭問道。
張風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校服,然後嗯了一聲道:“大春兄弟也知道這學校啊!”
苗大春沉默了一些,然後又在那裡寫寫畫畫:“江潭高中可是夏海市的頂尖高中,在這裡的人大概也沒人不知道江潭高中吧。”
張風水哦了一聲,這時門被打開,一個穿着異常妖豔,妖豔到張風水都有些臉紅的女人走了進來。
“大春,歌詞寫好了沒有,上次寫的‘歡喜禪’不錯,客人反應都說好呢!”
這女人也就二十一二歲的樣子,但是頭上卻戴着兩隻大大的兔耳朵,穿着也是露着肚臍,只有胸前和下身的三角地帶包裹着些一片,其餘地方則一絲不掛,雪白的皮膚暴漏在空氣中,胸前的乳溝深陷,顯得妖嬈之極。
只是這姿色,只能算一般,或者說平庸。張風水暗自可惜,一副好身材就這麼浪費了……
“咦,這位是?”
苗大春站起身來,憨直的面龐看起來人畜無害,不過一身彪悍的肥肉倒也不讓人省心,說道:“他是毛哥帶來的朋友!”之後便拿着手裡的一張A4紙遞給女人:“鳳姐,這是剛剛寫出來的,你看看行不行!”
被稱爲鳳姐的女人笑了,胸乳顫巍巍的抖動着,倒也稱得上乳波盪漾,摸了一把苗大春的胸前的肥肉,嬌笑道:“大春寫出來的怎麼會不滿意,我這就去交給駐唱的含瑩,讓她唱出來我們苗大才子的新作品,回頭再讓含瑩過來與你嘮嘮嗑!”
苗大春臉色微紅,呵呵一笑,看着鳳姐離去之後,這才伸了個懶腰,轉身對一旁一直站立的張風水說道:“兄弟,這夜總會不養閒人,你最好還是找些事情做做,不然就算我和我舅舅在,夜總會的老闆也會派人趕你出去的!”
張風水本來在一旁無所事事的瞎瞅,此時聽到苗大春這麼說,登時雙眼一瞪,敢情天下真沒有白吃的午餐,於是問道:“那我應該做什麼?”
苗大春一指旁邊的一些飲料,加上張風水帶來的啤酒,呵呵笑道:“去把這些帶到場子裡,全賣了,工資是沒有的,但是一般情況下,客人除了付你的水錢,也都會給你些小費!”說罷從一旁拿出一個圓形的餐盤,遞給張風水。
張風水撓了撓頭,接過餐盤後,擱上一些飲料和啤酒,看了苗大春一眼,見他也拿出一個相同的餐盤,問道:“你也去?”
苗大春道:“那必須的啊,不然平時的開銷根本不夠花啊,我還想請含瑩姐吃飯呢!”
於是兩人便扮作服務員的行頭出現在了歌舞大廳內,開始分頭行動。
對張風水來說,從村子裡走出來的那一刻,所接觸的事物,都是十六年來多不曾見過的一切,別人說自己是鄉巴佬也好,是土包子也好,張風水從來都不曾在意過,包括自己的所作所爲。
儘管繳了八千多塊的學費,張風水也不想呆在教室裡就那麼一點點的浪費時間,去學一些所謂的知識,儘管,他知道那些知識對現階段的自己來說確實需要。可跑出學校,跑出原本規劃的求學生涯,張風水卻沒有絲毫後悔。只是昨天一個早自習的時間,他就深深的明白,在這個世界,如果想要追求自己渴望的東西,就必須要有實力才能提出來。這實力不是指自己的武力有多高,而是指一些金錢、權利等。
難道一直學習就能把心中所執把握住?顯然不能,只會把所有的執念通通與自己擦身而過。
就好像柳巖……與她交談之時,她眼中一剎那流出的情緒……張風水不是瞎子,也不是情商低弱的白癡,自然懂得其中的含義。
而現在,對於張風水來說,最主要的就是把握住機會,提升自己的價值,證明自己的實力,才能牢牢抓住心中所執。
“服務員,來一紮啤酒!”
張風水應了聲,連忙跑過去問道:“請問需要什麼牌子的?”
舞廳北面的這一桌子的客人看起來都像是所謂的精英人士,各個西裝筆挺,看起來都與舞廳中的場景格格不入,他們八個男的,領帶皆已扯開,各個面紅耳赤,顯然早已喝了不少,桌子地面上到處都是啤酒瓶子。
“媽的,怎麼這麼羅嗦,是酒就行,來,先把你盤子裡的酒全拿過來,張秘書啊,北城區貸款那事兒,你得在陸書記面前多關照關照,讓陸書記放我一馬,不然以後可沒老弟我的好日子過了!”一名穿着灰色西裝,打着領帶的男子一把抓過旁邊人的手,哈哈笑着:“張秘書,來,今晚咱們不醉不歸,這頓,老弟請了!”
“好,不醉不歸!”被稱爲張秘書的男人笑着,挺着一西瓜似的啤酒肚,打了個酒嗝,對杵在一旁的張風水道:“快去拿酒啊,沒酒怎麼喝,你們這的服務態度太差了!”
“馬上,馬上!”張風水應着,回頭便朝儲藏室裡趕去,不過剛剛轉身,卻一眼掃到喧鬧狂躁的舞廳中央,一個身影被人一巴掌撂倒在地,那地方人挨着人,個個摩肩擦踵,一個人倒下後,連帶着一羣人人仰馬翻。
張風水心中一跳,他可是看清楚那出手的人是誰了。
是苗大春啊!
張風水把手裡的餐盤放在那位張秘書的面前,抱歉的說一聲稍等,沒等愕然的張秘書回話,轉身便以迅雷不及掩人耳目的速度向舞廳中央衝了過去,但由於舞廳中央人數過多,事發當場的人羣皆是興奮的尖叫着、後退着,導致張風水一時間竟然達到不了苗大春身邊。
然後張風水隔着幾十人遠的距離,瞬間看清楚苗大春身邊的狀況。
只見一羣打着耳釘鼻釘,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大多是一羣黑色皮夾,身上竄帶着各種鐵鏈什麼的“武裝人員”,看起來都是二十多歲左右,瞬間圍着苗大壯,卻並沒有即刻出手開打,而是爭執着什麼。
張風水擠着人羣混進去的過程中,發現苗大春身旁站着一個穿着一套黑色緊身衣的少女,正護着苗大春,大聲的說着什麼,阻止對方一羣人的攻擊。
這丫頭不錯,就是苗大春一巴掌打過去後的表現,慫了點。
張風水心裡想着,看到那羣人即將出手的樣子,張風水心想看這情形也沒時間去通知貴哥了,只得腳下發力,猛地加快速度,一時間撞倒了無數在外看戲的圍觀羣衆,導致一陣咒罵聲傳來。
“瞎了你的鈦金狗眼啦!踩着老子腳了,你別跑!”
“擠什麼擠啊,哎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