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郭勇佳的恍然大悟,我則是一頭霧水,因爲剛纔按地名上來看,這裡明顯不是夏家村,我們只是隨便路過一個村子停下來打探情況,怎麼就到了?
大叔帶着阿黎,逃到了這裡來?
心中情緒萬千,腦中一片雲霧,看不透,摸不着,呆在原地不敢亂動,明明有很多線索就在我眼前,卻太亂,看不個所以然。
但我也不傻,仔細一想,很快就把事都理清了,小孩說他姓夏,那肯定老頭也姓夏,加上老頭又說自己是夏家村的人,那這裡其不就是夏家村?而我們剛纔過來的時候,郭勇佳說來夏家村找朋友,老頭不鳥我們,肯定覺得我們是在忽悠他,因爲我們已經到了這裡...
雖然事情猜了個大概,但我也不敢妄下定論,只好看向老頭,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這裡,是夏家村,但不是你嘴裡說的那個。”老頭眯着眼睛,嘴裡打着官腔道。
“是,又不是?難道這裡有兩個夏家村?”郭勇佳皺眉,以他的脾氣,要不是怕得罪老頭討不到好處,恐怕早就逼問他了。
楊塵一直盯着老頭,此時說道:“老爺子,你是說,你們村子已經搬過來了?”
老頭對楊塵笑了下:“你理解的挺快...”
我有些無語,已經完全被他們搞混了,既然從舊村子搬過來,那這裡還算不算夏家村?或者說,大叔到底在不在這?
郭勇佳還是很鬱悶,說:“舊村子搬了過來,這裡是新村子,那舊村子還在不在?”
“不在咯,全部搬了,一個活人都沒有。”老頭似笑非笑的看着郭勇佳。
郭勇佳臉色有些不自在,看來之前我想錯了,早先我們還說是去夏家村找人,老頭肯定知道我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個,可另外一個早就沒有活人了,全部搬了過來,我們還說去找人...
“嘿嘿...這是一個誤會。”郭勇佳尷尬的笑了笑,掏出煙分給老頭。
老頭欣然接過,並不做姿態也不扭捏,很有一種上位者的感覺,隱隱之中,我感覺這個老頭肯定不簡單!
“說吧,你們想去那,幹什麼?”老頭站了起來,小孩主動把搖椅換了一個方向,對準我們,老頭又舒舒服服的坐了下去,慈愛的摸了摸小孩的頭,小孩笑了笑,趴在老頭腿上閃着大眼睛看我們,非常舒服的樣子。
郭勇佳一時語塞,老頭好不好對付我們不知道,但起碼他知道的事比我們多,我們隨便捏一個謊,指不定又被他拆穿了,到時候二進宮,我們也沒臉繼續問下去了。
無奈之下,郭勇佳嘆了一口氣,有些委屈的看向楊塵,意思讓他來說。
“有個故人,曾經住在那,多年沒有聯繫,想去找他。”楊塵淡淡的笑了下,即使老頭一直看着他,但他明亮的眼睛始終不曾閃躲。
這話說的半真半假,真的是,我確實去找人,假的是,大叔不是我們的故人,而是愁人,準備點說我們是去復仇的!
“曾經住在那?”老頭抿了抿嘴:“那現在肯定不在了,那是一個死村,當年我們全部的人都搬到了這裡,對了,故人的名字叫什麼,或許我知道。”
這下連楊塵也不說話了,說岳樓,老頭肯定是不認識的,因爲夏婆是嫁到千里之外去的。夏婆的全名我們也不知道,就知道她叫夏婆,在一個村都是一個姓的情況下,恐怕所有老太婆,外號都叫夏婆吧?
“不方便說嗎?那我也不能幫到你們。”老頭有些失落的嘆了一口。
“叫夏婆,不知道老爺子認識不?”最後還是郭勇佳開口,臉上帶着一些不自然,生怕老頭不知道,又說道。
“性子特別古怪的一個女人,活到現在,差不多和你一個年紀。”
老頭神色一怔,臉上乾巴巴的肉抽搐了兩下,臉色陰晴不定,冷哼一聲:“夏婆?我知道她,你們找她幹嘛?”
老頭一聽到夏婆這兩個字整個人都有些古怪,眼神警惕的看了看我們三個人,這讓我們非常不知所措...
“有些事,想請教請教她,不知道...”
郭勇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頭打斷了:“她已經嫁到外地去了,不在這個村裡,你們去別處找吧。”
老頭的語氣十分堅決,也非常冷漠,一開始對於我們還有那種客人的好感,爲不能幫我們而嘆息,現在我們說了名字,他反倒有些嫌棄,甚至不願意和我們多說什麼。
“大爺,我們找她,是真有急事,有關於人命的。”楊塵說到人命兩個字,嘴裡咬的特別中,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楊塵一眼。
“哦?人命,什麼人命?”老頭的胃口被吊了起來,盯着郭勇佳問,絲毫沒有去在意楊塵。
“這個不好說,總歸要找到夏婆,因爲這事跟她有關係。”郭勇佳故作深沉,一副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能說的樣子。
我知道他是在框老頭,心裡好笑,表面上也露出憂心忡忡的樣子,深怕被老頭看破。
老頭輕輕咳嗽了兩聲,看樣子年紀大了,身子不是很好,他重重的嘆了一口,無奈道:“不方便說就算了,不過那夏婆確實不在村子,而且聽說她前些年已經爆病死了,你們的事,恐怕要另找出路。”
夏婆的死訊我們早就知道了,老頭這一點沒有騙我們。而且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前面的村子就是夏家村,也沒必要和老頭多作糾纏,大叔不是在這,就是在那,於是我給了徐鳳年一個眼神,徐鳳年會意,對郭勇佳道:“你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還是走吧,不過是這裡還是上面,都去看看才能知道,呆太久,容易打草驚蛇。”
徐鳳年是鬼,老頭根本看不見他,所以讓他代替我說話再好不過。
郭勇佳皺了皺眉,腳下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在想什麼。至於楊塵,對於我們的話根本無動於衷,也沒有要走的跡象。
“那女人是個不詳的人,死了也好,你們最好也不要嘗試找她。”老頭見我們不說話,又叮囑道。
郭勇佳點了點頭,臉上釋然,笑着說:“這個人我們也聽過一些事,確實很不詳,但我們這邊確實有個重要的事,需要靠她幫忙,不知道她有沒有子孫後輩,留在這裡?”
“我說了,她嫁出去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子孫,有的話,我也不想了解。”老頭很冷的說了一句。
郭勇佳看了我們一眼,沉默不說話,對於守口如瓶的老頭,我不明白他一直問這些有什麼用,因爲大叔的事,我們比他了解的更多。
“老大爺是不是和夏婆有過節?我看你好像特別討厭她一樣?”楊塵問道。
老頭有些發愣,渾濁的眼中滿是回憶,傷感道:“不是我和她有過節,而是我們整個村都和她有過節,她簡直就是災星,走到哪,災難就跟到那,實在太可怕了,哎...”
有了之前另外一老頭說的故事,我知道以夏婆那古怪性子以前在村裡沒有人緣,但好像也就剋死過兩個丈夫,並沒有做什麼。相反,夏婆嫁到別的地方去了以後,連續弄死了好幾個人,甚至一個人隱隱和一個村作對,可再大的恩怨,幾十年以後也都隨着人們的遺忘煙消雲散,每個人都忙着過好自己的日子,已經沒有去在乎夏婆曾經有多壞,做過什麼。
但是這裡的老人,爲什麼卻始終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