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見到我和楊塵一起進來,尤其是楊塵肩膀上還扛着阿黎,原本睡意朦朧的臉瞬間變成了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呆了幾秒,急急忙忙跑到了我身前,上下了打量了我幾眼,像是在看我有沒有受傷,見我沒事後才各自鬆了一口氣,問說怎麼回事,不是在屋子裡休息的好好的,我們兩個是什麼時候跑出去的?
我見他們焦急的樣子,想把剛纔發生的事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卡在了喉嚨裡似得,我想可能是剛纔生與死之間一上一下的落差太大,我至今都還有點恍惚回不過神來,好半響之後才輕輕嘆了一口氣,先把把手上的購物袋放在了桌子。而楊塵早在我沉默的時候就把阿黎放在了牀上,改好了被子,點起一根菸,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看着我變抽變笑,那眼神裡的意味十分古怪...
“你們兩個可真是的,剛纔睡覺的時候夏婆用刀挾持白素下去,我正好買東西從外面回來,要不是剛好碰到,白素肯定就已經死了。”
這話是楊塵說的,邊說還邊用夾着香菸的手指了指徐鳳年和郭勇,像是在指責他們兩個辦事不利,我在一旁看的有些老笑,因爲他這樣子真有點老大哥的模樣。
“我就出去買了東西你們都能出這樣的簍子,真不知道怎麼說纔好,哎...”他深深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便沉默不語。
兩個人被楊塵指責的都急了,一人拉起我一隻手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什麼的?”
我被他們搞得有些無語,一屁股坐在了牀上,滿眼無奈道:“你們可真的睡的夠死的啊,我被她挾持了半天,還想着你們兩個會發現我不見了,誰知道你們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實這話我並不是真的在怪他們,只是現在死裡逃生心情好,調戲了他們幾句。
“要不是我正好碰到楊塵,等你們醒來以後就只能給我收屍了。”我做了一個聳肩的表情,癟着臉,露出一副訴苦的表情,還順便扭頭看了楊塵一眼。
“真的很謝謝你,我本來都快絕望了,你就給突然蹦出來了...”
郭勇佳反應快,接話道:“嘿嘿,師兄是屬曹操的,救人速度最快。”話落還比起了一個大拇指,臉上滿是紅光,也不知道是睡覺睡得舒服了,還是真心敬佩楊塵。
“沒什麼好謝的,順手救一把,反正對付她也就三拳兩腿的事...”楊塵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看樣子是覺得救我只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不過我可不能當小事,救命恩人大於天,楊塵三番四次救我,也不求回報,這本身就是一件讓我很尷尬的事,現在又救了我一次,就算不能多做什麼,謝還是要謝的。
“哎...”沒等我說話,身前的徐鳳年便滿是自責的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摸了摸我的臉,眼神柔和道:“休息着就給睡了過去,實在太大意了,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我見徐鳳年這樣有些煽情,感覺房間裡的氣氛太過於微妙,畢竟旁邊還有別人在看呢,怪不好意思的,於是趕緊笑了笑:“沒事,我當時就在想,死了還可以和你做一對鬼夫妻,也是挺不錯的事。”
這話一說出來我就後悔了,感覺安慰的意味太明顯,尤其現在我是受害者,應該讓他安慰我纔對...
“不要胡說了。”徐鳳年面色一正,顯然我的安慰反了作用。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臉,還作勢捏了一下:“好好活下去,纔是真的,我可不希望你死,活着我們也能做一對夫妻。”
我點了點嗯了一聲,握住他撫摸我的臉,雖然冰冷,但心裡踏實。
“切,又秀恩愛。”郭勇佳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不爽的表情:“師兄,你應該不救她的,這樣她才能如願以償,下去跟徐鳳年做真正的一對,你這出手救人現在可就變成了棒打鴛鴦。”
我哭笑不得的瞪了郭勇佳一眼,雖然知道他的性子,這只是在開玩笑,但心裡還是有些着急,畢竟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萬一楊塵誤會了怎麼辦?
還沒等我開口解釋呢,楊塵就開懷大笑了兩聲,似乎被郭勇佳說的話給逗樂了,大笑過後又恢復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着我道。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下次我可不救人,就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我心裡一咯噔,徐鳳年和郭勇佳什麼樣的人我還吃的準,可這楊塵變臉也太快了吧?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別啊,師兄,就是和你開兩句玩笑話麼,你還當真了你。”郭勇佳嘿嘿笑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掏出煙遞給楊塵一根,還起火點上:“救人一命,深造七級浮屠,師兄這是好習慣,不管誰危險了都要出手救一把。”
楊塵輕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徐鳳年又跟楊塵再次道了一句謝,楊塵這次回絕了,說這次是你們幫郭勇佳救人,談不上謝,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我見現在事都已經交代清楚了,心裡微微鬆了口氣,看着牀上昏迷的阿黎,鼻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了血,連忙抽紙幫她止血。
“我靠,師兄,你這下手也狠了,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你給她打成這樣了。”郭勇佳見我忙前忙後,率先反應過來,指着阿黎控訴楊塵道。
楊塵給了他一個白眼,說:“這也不能怪我,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我要是不狠一點,白素就被她捅死了。”頓了頓:“再說了,當時她可是被夏婆附身了,我也摸不準她的身手,只好先下手爲強,先把她打殘廢再說...”
我之前還奇怪楊塵爲什麼下這麼重的手,感情他是在顧慮這個,不過也確實不能怪他。
郭勇佳面色糾結的看着阿黎,伸手拍了拍幾下,同時嘴裡叫喚了幾聲,顯然是想把她叫醒,問問身上的傷勢,楊塵出手有多重我也見識到了,要是換成我挨那麼幾下子,估計要在醫院躺上幾天了。
“你先別叫。”徐鳳年阻止郭勇佳道:“你沒看到她頭上的印記沒有了麼?你現在叫醒她,指不定醒來還是那個夏婆。”
這不說還好,一說我就納悶,睡覺睡到一半被人用刀頂着,論誰心裡也不會舒服,更何況我還是連續兩次被同一個人這麼做,現在想起來還有些氣憤,夏婆這老巫婆怎麼就揪着我不放!
“對啊,阿黎睡覺的時候頭上的印記還在,怎麼睡到一半就突然沒了?”我說話的同時走到了牀頭邊的櫃子前,上面還有兩把小水果刀,看着這個我心裡更來氣,這酒店的服務實在太周到了,怕妨礙到顧客,樓梯口也不站崗的守護,怕吵到顧客,走廊過道都是軟綿綿的毯子,現在房間里居然還有兩把水果刀?算上剛纔那把,那就是三把了,這到底什麼情況?
還有我被阿黎挾持在電梯裡發生的事,酒店到現在都還沒出面找我們,恐怕連監控都沒有人看守...
“早上的時候那傢伙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妥協,所以後來纔會尾隨我們想找出人質的下落,又被識破以後我本想他會老實,現在看來,肯定是他在背地裡作怪,暗中抹除我們在她頭上做的記號,實在令人防不勝防啊。”楊塵語氣不善道。
“媽的,又是那個老烏龜!”郭勇佳怒氣衝衝:“我們現在就去幹掉他,免得畏首畏尾的,縮在家裡盡被他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