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剛把眼一閉,心頭暗叫:“完了!”
在他以爲,空中閃過的綠芒,該是鐵嘴鱷的巨爪了。
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臨體,耳畔只聽得馬幫衆人一聲歡呼。
“阿輝,你來得正是時候…..”
常剛不由睜眼一看,見自己身後的鐵嘴鱷正悲鳴着倒下,大股殷紅的血水從它的頸部涌出。
不遠處,一白髮青袍男子揹他而立,身上的綠芒正在慢慢隱去。那條雄性的鐵嘴鱷似乎也被那人所攝,在一步一步地後退着。
不用說,來人正是阿輝。
他在梅園打坐醒來後,渾身舒坦之極,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那股靈動之氣在五臟間遊走,端地妙不可言。不由揮動了幾下手臂,以手帶刀地舞了幾下刀式。當下差點把身邊一棵老梅樹生生斷掉。幸好他及時收手,只激得滿園青葉飄飛,花瓣滿地,大煞了風景。
無它,只因一柄綠色的長刀在阿輝手中正微微顫動。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親手所施,阿輝怎麼也不會想到,手中這把綠色長刀就這麼無端出現在自己手中。
“念動而意達,阿輝,你百尺竿頭又進一步咯,呵…”梅叔大喜地看着他,“你心中藏刀,故木氣化爲刀,別把我的梅園拆了呀,哈哈…”
阿輝立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翻身跪倒,道:“多謝師父。”
梅叔笑吟吟地把阿輝扶起,“我還要多謝你呢,我梅家之學在你身上定能發揚光大,只是可惜了一件事。”
“師父請說。”阿輝忙恭敬地道。
梅叔略一沉吟說:“你終歸是個練武的人,我梅家之學的精髓其實是在於醫道,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呢?”
梅叔話裡有些無奈,他看得出,阿輝決不會是個用心當醫生的料。他只盼阿輝有一天能把天醫之道傳下去,傳給一個真正的學醫的。他自己可能沒機會這麼做了。
“這個學醫嘛….”
阿輝當然知道自己是塊什麼料,但提起醫生,讓阿輝心頭一動,那雙淡紫色的眼眸又從他的心海浮了出來,不由大喜道:“師父,您的醫道可以傳授給別人呀,我認識一個人,醫術很高超,我介紹….”
“你以爲誰都可以學我梅家的天醫之道嗎?”哪知梅叔卻冷冷地打斷了阿輝的話,“若沒有特異的體質,和極高的悟性,學了又能怎麼樣?”
阿輝笑道:“師父莫急,我說的這個人悟性絕對不差的,至於體質方面,師父到時候親自把脈就知道了,我不也是您把脈把來的嘛,呵……”
“你小子,”梅叔笑罵着打了下阿輝的頭,“其實爲師也不指望你什麼,只希望你能把天醫之道完整地傳承下去。畢竟對於五行之氣的掌握是天醫中最難的,亦是整個天醫之道的根本所在。你既已悟出木氣,那以後別的應該不會是問題,你以爲人人都能像你這樣在一夜之間就有這樣的成就嗎。”
“好了,不說了,”梅叔又道,“你那些朋友都出城狩鱷去了,你也去看看吧。”
於是阿輝辭別梅叔,就趕到這來了,恰好及時救了常剛一命。
混亂的局面因阿輝的到來頓時安靜了下來,那條變異鐵嘴鱷似乎也變得安靜下來。它退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就是這個人類殺死了它的美人,可鐵嘴鱷並沒有象開始那樣瘋狂地撲向阿輝,而是把四肢緊緊按入了凍土,擺出一副待人而噬的兇猛架勢,陰冷而充滿仇恨的眼神直直地射向阿輝。若是眼神真能殺人,那阿輝定已變成它口中的肉末了。
他們的眼睛亦是同樣的血紅色,這是一種代表死神的顏色,是來自地獄的火燃燒出來的顏色。他們都明白,所以都沒動,不敢輕動。
強大的殺氣再一次使阿輝的周身升騰起來淡淡的白霧,這殺氣也讓已怒到極點的鐵嘴鱷變得更加謹慎。
剛被阿輝斬殺的鐵嘴鱷的鱗甲韌度,鐵嘴鱷們自己心裡都有數的,就算是用它們無比強勁的獠牙來撕咬也是難以撼動的。可那人手中的刀卻輕易地斬了進去,不光如此,還在雪地上留下長長的淺溝。
“自己的鱗甲能扛得住那人手中的武器嗎?”這是這頭鐵嘴鱷在想的,“是退是進?”它也在猶豫。
阿輝也沒進攻,不是他不想,只因他已無力。
“斷風”本就是幾乎要集全身功力才能使出的必殺之技。今天的這頭鐵嘴鱷又是阿輝頭次見到的大傢伙,所以他也是毫無保留地一刀破空斬去。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該純白的閃亮刀芒,竟然變成了碧綠的顏色。
若換了以前,他用出這招之後,基本是在大喘氣了。可今天有點不同,在體內的能量全部消耗掉後,空氣中的木元素就歡呼着朝身體涌來,迅速補充着已乾渴的經脈。是以,阿輝現在還能站在那擺個冷酷的姿勢嚇唬嚇唬對面的那一頭鱷魚。
但說實話,他自己也嚇得不輕。人類就是這樣,有個通病,一旦有所持則必定信心滿滿,老子天下第一。而一旦優勢失去了,即阿輝已不能再次使出斷風之技。就象現在的情況,面對體長二十多米的巨型鐵嘴鱷,阿輝就如同一隻螞蟻,夠它塞個牙縫的。
但人類真正強大的不是我們的身體,而是智力。
所以阿輝在面對更加強大的雄性鐵嘴鱷時,他擺了姿勢,一個即將出手的殺招,渾身殺氣縈繞,白霧騰騰,端地嚇人。
鐵嘴鱷的智力也算不錯,至少在爬蟲類中它算老大了。面對能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個體出現,它猶豫了,然後就是退縮。鐵嘴鱷的智力就表現在它的理智方面,它懂得取捨。
所以它退。
倒退….
它把巨嘴張得很大,象一個插滿利刃、發出惡臭的黑洞,它也在威懾對方。
“小子,你等着,我會再來找你的!”它道。
這僅是鐵嘴鱷心裡的想法,可沒想到站他對面的阿輝卻渾身一震,眼睛裡突然有了怪異的表情。
幾乎是下意識地,阿輝回道:“等你!”
於是,一人一鱷同時呆住了,亦被嚇得不輕。
自從地球上有了生命以來,不同種族之間的直接對話似乎還未有出現過,至少這一人一鱷是沒經歷過。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思議的。
於是,長時間的沉默出現了,都懵啦,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週圍慢慢集攏的士兵和馬三他們還以爲雙方是在對峙呢。
“大家小心散開,阿輝的下一次出手,絕對是石破天驚的。別被他們誤傷!”馬三大手一揮,很行家地代替常剛指揮起來。
但阿輝這時候又做了一個動作,一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