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圖爾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答應你我會爲她而殉葬,只是那要一年以後,否則我會叫我爹來向你討回我的命。”
我的孩子,一年以後她總也降生了吧,我好想聽到他輕輕的叫我一聲娘啊。到那個時候,也許一切都已經變了。
又一口酒灌入他的口中,都說酒後吐真言,看來他讓我死的心是不假的了,我停了一停繼續道:“圖爾丹,這輩子我與你再也無瓜葛了,請你離開,如果其其格真的死了,我會爲她殉葬的。”
他仰天大笑,看看我,又看看鐵木爾,“女人就是無恥,我才幾日不來,你居然就勾搭上了我的親弟弟……”
無恥。
勾搭。
我聽着怎麼那樣的刺耳,清清白白的,我從未勾搭過鐵木爾,而且就算我勾搭了又如何,我與他早已沒了夫妻的情份,我自己的人生,我可以自己選擇。
而他,他不可以如此的侮辱我,是他對不起我在先,而我從來都沒有對不起過他。
他的話一遍遍的在我腦中晃過,無恥,勾搭,漫天響般的充斥在我的屋子裡,我捂着耳朵我不想聽,可是那話卻依然往我的耳朵裡鑽。
我憤怒,心傷。
這男人他瘋了,他不配做我曾經的夫君。
想也不想,我揚手,狠狠的一個巴掌揮過去。
我聽到清脆的一聲響,然後是我指尖傳過來的陣陣酥麻,這一掌也疼了我自己的手。
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人吧,而對象卻是草原上最威武最風流的巴魯刺大汗圖爾丹,我呆呆的看着他,有種後怕的感覺,心裡在祈望着請他不要還手啊,我的孩子,我不想傷了孩子。
就在我以爲他會還我以顏色之時,他卻看着我笑了,燦然的一張笑臉,“其其格,你醒了?你醒了是嗎?”猝不及防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就勢把我攬入他的懷中,又一次我沒有躲過他的禁錮。
其其格,我又一次成了她的替身。
“圖爾丹,你放開雲齊兒。”鐵木爾在我的身旁大叫着,我聽着卻都是無助,我面前的這個男人此刻一如一頭野獸一般無異。
“她……她是我的其其格,你,你給我滾,你不許碰我的其其格。”圖爾丹揮開鐵木爾的手臂,向着身後喊道:“來人啊,把他給我轟出去。”
我看着門邊,果然有兩個侍衛守在那裡,這一次他居然是帶了侍衛而來的,他是讓着他們來看一出好戲嗎?看着他如何的欺侮我。
兩個侍衛一聲不響的走向前來欲要抓住鐵木爾,鐵木爾卻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就憑你們兩個?”他笑,一拳已向他們揮去。
我閉着眼,不想讓這打打殺殺再進入到我的眸中,我不想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就看到這些爭鬥。
“鐵木爾,請不要……”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我不想因爲我而讓兩個親兄弟反目成仇。倘若如此,那麼我就是一個千古的罪人了。
鐵木爾卻不理的依舊不止的向
兩個侍衛攻擊着,我急了,“鐵木爾,請你不要……”
我的聲音清亮的響在我的落軒閣,似乎是震落了窗櫺上片片的雪花,雪越下越急越下越大了。
飯桌上我與鐵木爾尚未用完的飯菜彷彿在看着我與他,圖爾丹的到來太不合時宜了。
“鐵木爾,請你離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的。”我冷然說道。我就是要讓他離開,如果今晚他們中的某一人因爲我而傷着了,那麼明天這巴魯刺的草原上又將是謠言滿天飛。
“可是,他會傷害你的。”
“丹,坐下來好嗎?”我不理鐵木爾,我柔聲的哄着圖爾丹,他醉了,那我就用對付醉酒之人的方式來對待他吧。
圖爾丹果然醉了,他乖乖的隨着我有些踉蹌的坐到了椅子上,我再看向鐵木爾,低聲道:“你看,我沒事的,你走吧,我自會保護我自己。”
我走到鐵木爾的身前,我推着他走向門外,“你放心,我與他終是要有一個了斷的。”
“可是,你這樣真的很危險。”
我回頭看了看那個醉了酒的,此刻連自己是何許人也都不清楚的圖爾丹,這樣一個爛醉如泥的男人,我不怕,“明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或許我會告訴你一則消息,那就是圖爾丹的王妃再不是我雲齊兒了。”
鐵木爾一把握住我的手,“雲齊兒,不要拿着你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他眨眨眼睛,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我的腹中還有一個新鮮的生命。
“走吧。我沒事的。”我將他推出了門外。再轉首看向那兩個筆挺站在我屋子裡的侍衛,“你們,也應該出去了吧。”
兩個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圖爾丹,其中一個不情願的叫道:“大汗……”
可是圖爾丹卻理也不理他,仰頭又是一口酒。
“王妃,大汗他醉了。”兩個人似乎是不放心圖爾丹了。
我一笑,“我還是你們的王妃不是?”我記得我的封號並沒有被圖爾丹所撤,所以此時名義上我依舊是他的王妃,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這是毋庸置疑的。
“是。那就請王妃照顧大汗了。”
我晗首,微微的笑,“我會的。”
一道門,輕輕的關上,門外是漫天的雪花,是鐵木爾與侍衛們各自的擔心。而門裡,卻是我與圖爾丹的世界。
我自己的故事,我要自己寫就。
冷冷的天,雪依舊在飄飛着,好靜好靜。
呆呆看着雪花,看着那漸行漸遠的人影,此刻,我終究是要一個人面對圖爾丹了。
我回轉身,走到圖爾丹的面前,伸手握住他的酒瓶,輕聲道:“酒沒了,雲齊兒再去倒些給你喝。”
“雲齊兒……”他突然驚叫,“是雲齊兒嗎?”
我無聲的看着他,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這男人讓我愛過讓我恨過,哀莫大於心死,自從我醒來,我的淚從未流過,我爲着我的孩子而堅強的活着,我不會再去求得他的憐憫。
他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衣袖,輕輕一帶,我即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的力氣絲毫沒有因爲醉酒的緣故而減了半分。聞到他滿身的酒氣,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很是難受。
他的手指撫上了我的臉,停頓在額間那淺淺的傷疤上動也不動,佈滿紅絲的眼眸緊盯着那裡,喃喃道:“梅花呢?怎麼飛了?”心一慟,那傷疤是我永遠的痛啊。
我握住他的手,想要將手移開,他卻連着我的手一起讓手指向下移動,從眉間到脣間,就停在我的脣上撫觸着,我掙着,他再反握住我的手輕觸着脣,“這是梅花嗎?”
我笑,他醉了,竟是將我的脣當成了梅花,“大汗,你醉了。”我柔聲細語。
“格格,我沒醉,你醒了,你醒了,是嗎?”他突然歡呼着叫道。
又是把我當做了其其格,可是我不是啊,我是雲齊兒,我不想再做其其格的替身。
“我不是格格。”
“不,你是格格,你就是我的格格,我的格格終於醒了。”他抱着我緊緊的,彷彿怕我消失一般。
是啊,我真想如那雪花一樣,一入了屋子裡,就化做一汪清水,淡淡而去。
他打了一個酒嗝,噴在我的臉上,我好難受啊,再也忍不住的噁心,我急急的想要歪過頭去,否則我會吐了他滿身的,可是他的手卻是不放鬆的緊緊的鉗制了我的頭,讓我動彈不得,臉憋的好熱啊,我看着他,叫道:“你鬆開我。”
他卻不肯,依舊抱着我,“格格,你醒了,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心裡的淚啊翻涌着,我這樣的難受你就不可以放過我嗎?總是要叫着那女人的名字來氣着我,雖然我不記恨她,可是,我也是個凡人啊,我還是會嫉妒來着。
胃裡更難受了,再也忍不住,我“哇”的一口吐了出來,再粗喘着氣,終於舒坦些了。
可是再擡首,卻看到他滿臉滿身的髒物,我訝然,他一定氣壞了,此刻,他正呆呆的看着我。
感覺到他手上的力度在慢慢的減弱,我趁着他一不留神之際急忙掙脫了他的禁錮。
他混身髒兮兮的,那是我的傑作。
我衝到門前,衝着外面喊道:“快來人啊,準備沐浴。”
早有侍女跑過來,看着我急切的樣子,忙答應了就去準備了。
我回到屋子裡,拿了一塊繡帕輕輕的拭着他臉上的髒物,他真是醉了,這樣子竟是毫無反應,倒是讓我有些不自在了。
輕輕的爲他脫去身上的外衣,這樣才幹淨了些,門開了,侍女們擡了木桶進來,有冷風吹進,冷冷的讓我的心突然一凜,我對他又是動了真情嗎?
不該啊,不該啊。低低的告訴自己,正事可不能忘記了啊。
水滿了,一室的蒸汽,暖暖的,我卻後悔了,他的外衣已脫去,除了臉以外再也沒有髒的地方了,給他洗澡,我也不想了,我拉他起來,“大汗,洗把臉吧。”洗洗臉就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