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生此刻極其狼狽的癱坐在書房的地上,緊緊靠着牆壁。一片血紅順着牆壁流到地板上,匯聚成一小灘的血泊。
立夏快步來到高雲生身邊,蹲下身替他檢查起來。宮銘珏則眼疾手快的關上房門。
“子彈可能卡在肩胛骨裡了,他現在失血情況也很嚴重,要讓凌博來,這個我沒辦法。”
立夏緊皺着眉頭,高雲生究竟遭遇了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居然先找到她和宮銘珏,以他的身手還受了這麼嚴重的槍傷。
宮銘珏緊抿着嘴脣點點頭,幸好傷勢不在要害,不然高雲生此刻已經去見上帝了。
高雲生此刻還有一絲理智存在,他擡起眼皮看着面前的立夏,微微挑起嘴脣笑了一聲。
“你還是關心我的。”
宮銘珏聞言冷下臉色,這傢伙都要死不活的居然還有閒心調戲立夏。
立夏拿過宮銘珏書房的藥箱,取出紗布和酒精,一邊做着急救工作一邊手下稍微用了點力。
“不是關心你,是關心你帶來的消息。”
“嘶”
因爲立夏的重手,高雲生感到一陣劇痛襲來,他苦笑着搖搖頭。
“說吧,誰能把你傷成這樣,還跑來找我,你就不怕我直接解決了你。”
宮銘珏一看見高雲生就會想起自己掛在懸崖那一幕,對方鬆了繩子的事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你父母是不是被人綁架了。”
高雲生根本不怕宮銘珏下黑手,此刻他說話已經有些費力。
幾步走上前,宮銘珏捉住高雲生的衣領,將他微微提的離了地面幾公分。除了他們自己人和綁匪,沒人知道此刻宮海誠和趙華瑩被人綁架。宮銘珏聽見高雲生這麼說如何不着急。
“你知道些什麼?”
猛地咳嗽了兩聲,高雲生除了背部的疼痛,宮銘珏捉住他衣領的行爲讓他呼吸有些困難。
“我知道誰抓了你父母,也知道你父母在哪裡。”
立夏知道宮銘珏的激動,她拍拍宮銘珏的手臂,示意他先放下高雲生。
“你想要什麼?”
立夏冷冰冰的問話讓高雲生內心苦澀,他在立夏的心中已經是這種形象了嗎。
“我……我是爲了贖罪。”
贖罪兩個字說出口是如此的困難,可是說出來以後心中的負擔卻又像突然被卸下了一般。
宮銘珏沒有說話,只是眯了眯眼睛盯着高雲生,似乎在判斷他說的真假。
“如果……你們不相信,就當是我和你們合作吧。”
如果高雲生直接告訴宮銘珏他們合作,以宮銘珏的性子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可是當他說出贖罪的時候,宮銘珏下意識的選擇相信他,畢竟他也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可以,你說怎麼合作。”
立夏都有些詫異宮銘珏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高雲生。
高雲生看着筆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宮銘珏,他雙手插兜,頭微微低垂。一瞬間,他或許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輸給宮銘珏了。他從進入軍隊開始就只有一條信仰,軍令如山。這些年,他或者只是爲了遵從和執行上級的命令。可是宮銘珏不一樣,他活的更加肆意,更加自信更加有魄力。
“我負責救伯父和伯母,你們在明面上麻痹敵人,不能輕舉妄動。當然最後所有的人都必須優先交給我們審理。”
宮銘珏沒有過多的思考,點點頭。
“可以,但是你必須保證我父母的安全。”
艱難的擡起手向宮銘珏比了一個OK的姿勢,高雲生笑的有些難看。
“我隨時給你彙報你父母的情況,可以嗎?”
宮銘珏這才作罷,正好此時凌博的信息發來了,表示他已經在門口。宮銘珏給立夏說了一聲就前去接凌博。
“立夏,如果沒有宮銘珏我們有沒有可能?”
看着宮銘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高雲生才深深的看向立夏。立夏收拾着地上的紗布,頭都沒有擡。
“沒有那種如果。”
“你是不是還因爲雪山的事情恨我。”
聽見高雲生的問題,立夏覺得他其實是個好人,可是愚忠矇蔽了他的雙眼,過於鑽牛角尖的性子才最終導致他們連朋友都沒得做。有些話她應該跟高雲生說清楚,她不希望從此變作敵人。
“你今天來贖罪不過是因爲過不了你心中的那道坎,高雲生,你知道嗎?你和宮銘珏最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宮銘珏會爲了心中最重要的人和事而冒天下之大不韙,即便付出所有都在所不惜。可是你不會,你的心中最重要的只有那些冷冰冰的軍令,表面上是爲國爲人民,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立夏的話讓高雲生沉默了下來,他一直以爲立夏不選擇他只是因爲宮銘珏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他從來沒有想過自身的原因。
宮銘珏帶着凌博回到書房的時候,氣氛有一點點的奇怪,宮銘珏挑了挑眉。他答應和這傢伙合作,不代表他願意看着別人挖他牆角。
故意一把扯過立夏,一隻手臂搭上立夏的肩。
“凌博,你給他取了子彈,明天白天帶他回你診所修養,我們最近還是不要接觸太頻繁,有什麼就手機聯繫。我要和立夏去睡覺了。”
故意將最後幾個字重重的發出來,凌博和立夏滿腦袋黑線,高雲生則是搖搖頭,他只知道比幼稚他是絕對比不上宮銘珏的。
父母的情況有了線索,宮銘珏只覺得肩上的擔子稍微輕了那麼一點。因此在公司裡面對宮海信那方人的指手畫腳時,也能表現的比往日更淡定,更從容。
“銘珏,你那15%的股份約翰先生十分有誠意收購,你看這都好幾天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宮銘珏被宮海信叫到總裁辦公室,果不其然看見約翰和黑大個正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喝着咖啡。
“如果我不賣呢?”
宮銘珏連踏入這個空間都覺得噁心,他斜靠在門邊,乾脆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約翰和宮海信相視一眼,好像聽見什麼搞笑的事情。
“呵呵,宮先生,不知道令尊和令堂最近怎麼樣?”
這好好談話不成,改成明着威脅了。宮銘珏就要變臉。兩人看見宮銘珏恨極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格外舒心。
“宮先生,不要着急嘛,如果你答應將股份轉讓給我,令尊和令堂一定會安然無恙。”
宮銘珏面上裝出咬牙切齒卻又無奈的樣子,心下卻在飛快的盤算着高雲生救出父母的日期。
“你給我半個月時間。”
宮海信和約翰對視一眼。約翰往後靠坐在沙發上。
“一週,我只給你一週,下週一臨時召開股東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