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崔氏集團,崔氏集團名譽總經理,那些我以爲永遠不會光顧我的幸運卻在周沫離開之後出現了,這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真像是個笑話,一個可悲的笑話。我已經不再是那個純純的卓凡,而是有着完全不同軌跡的崔銘。
所以除去祝福我還能做什麼,所以除去絕望我還能想什麼?我只能將周沫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的心裡,那塊柔軟的地方,那個專屬於周沫的角落。
我自嘲的笑了笑,想到周沫後,我便體會到父親的話,一個人縱然有如山的財富,沒有人分享有何意義?一個人縱然目睹極致的風光,沒有人分享有何意義?
這一刻我有着從未感受過的孤獨,像是我的心隨着周沫的離開而抽離了我的身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盡我全部的氣力,閉上眼睛,睜開眼睛,我的眼裡都只剩周沫的身影。
記得以前和周沫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常常在一起做白日夢,幻想着突然有一天有很多很多錢,會有完全不同的人生,我們甚至會常常爲了討論應該怎麼花掉這些不存在的錢的時候,傻傻的爭執和念頭,兩個人竟然會爲着一筆從未有過的財富而爭論不休。
是的,周沫,我又想起了周沫,那個我曾下定決心愛一生的人。我知道,她所留下的印記,這一生我都揮之不去。既然逃不掉,縱然忘不了,那就記着,惦着,念着好了,周沫沒有離開,一直在我心裡。
周沫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富足的生活並沒有像很多富家子女養成的唯我獨尊,肆意妄爲的刁鑽個性,而是善良的像個孩子,爲每個人着想,願意估計所有人的感受,想起周沫,我的嘴角不禁的上揚,她所留下的只有開心與快樂。她知道我條件不好,從來不曾開口要過任何東西,一起逛街的時候,每次看到自己喜歡的,最多隻是多看一眼,然後拉着我笑着離開,然後要一個廉價的冰激淋,這些我都看在眼裡,只是默默的下定決心,努力,把所有最好的都給她,我要給她的是一生一世的幸福。爲了實現這個夢,我曾用盡了全部的努力。接收着各種肆意凌辱的眼神,但這個夢想一直未曾變過,周沫便是我一生的遺憾。
想到這裡,我已然無法自拔了。
在正式成爲崔銘前,我想爲卓凡做一件事。
一大早,我從思緒萬千的頭腦喚醒了沉睡的身體,看着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的陽光,感覺身體恢復了正常的運轉,頭不疼,腿不軟,腰也有勁了。簡單活動了活動身體,肚子發出了強烈的抗議,飢餓感開始是一個火星,然後是一個火團,漸漸成爲一片汪洋火海,將我燒的周身難受。我走到窗臺前,推開窗戶,冬天的晨風向着我的面頰襲來,冰冷而清新。窗外一片茫茫林海,零散的矗立着幾棟別墅,不禁感嘆有錢人的生活真是不同凡響。
在感嘆了片刻之後,我推開房門,向着廚房走去,誰知道剛開門,就聽到“少爺早,少爺早”,昨天見到的那些人陸續跟我打着招呼,似乎我一直就生長在這裡一般,讓我有點不適應,趕忙說道“張叔好,王媽好……”我一邊打着招呼,一邊說道“還是別叫我少爺了,叫我小銘就行”,“好的,少爺”,我吐了吐舌頭,在全部打完招呼之後,我竟然一頭的汗水,不知道是拘謹還是這活動量有些大了,都快趕上晨練的節奏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飯桌,剛剛坐定,便看見徐伯推着父親而來,我趕緊起身,叫了聲“爸,早上好”見父親點了點頭,我便坐下了,父親說“銘兒,你母親一早便去靜思庵了,看你還在睡覺就沒去打擾你”說話間,他遞給了我一張金色的銀行卡,和一沓純金打造的名片,上面赫然寫着,崔氏集團總經理“崔銘”。
“這是爸爸在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爲你準備的禮物。一直沒有送出去,還以爲要等我死了你才能拿到,現在交給你,去做些你想做的事情吧!”看着手裡的金卡,我有種想哭的衝動,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單純的想哭。
一個很強烈的念頭出現在我腦子裡,我應該爲曾經的努力與愛情做些什麼,27歲的生命,縱然是失敗的,但至少要劃下一個句點,給歲月一個交代,給青春一個交代,給自己一個交代。做完這件事情,我就不再是卓凡,而是崔銘了。
我想,當做完這一切我就可以真的心無旁騖的去完成我作爲崔銘的使命,就算付出生命也應該不會有遺憾了,下定了決心後,我走出了門,臨出門時父親丟給我一把鑰匙,“銘兒,車庫裡的奔騰跑車是你的。”看着父親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當我將銀行把卡插進提款機的時候,看着後面一長串的0,我的嘴巴長着再也合不住了。這一聲,我都不曾有如此多的財富,而得到卻這樣輕而易舉。只是此刻,數字已然只是數字了,我失去了周沫,我擁有了財富卻沒有幸福。想想也罷,我很快便開始了我的圓夢計劃。
一週的時間,我都待在省會澄慕市,我在全市最好的地段宏景苑買了一套價值千萬的房子,記得那時候,周沫笑着說,“我相信你,我等你”,而我認真的說,“一定會實現”。
敲定了房子之後,我開始聯繫裝修公司,我努力的回憶着周沫口中關於未來家的一點一滴的樣子,在花費了兩倍的裝修費用後,終於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房子終於如期裝修好了。一點一滴,一草一木,就如同周沫說的那樣。趁着房子裝修的時間,我開着自己的奔騰跑車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將周沫說過的所有喜歡的東西買下,放在房子裡。那段時間,忙碌卻充盈。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卻像是一個偏執狂一樣,一絲不苟,好像真的是在裝飾自己的婚房一樣。只是時不時的心痛會提醒我,我的愚蠢與固執。
這裡有我的夢想,這裡是我的愛情。雖然現在已經是別人的。看着裝修完畢的房子,那一天,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不斷點着煙,關着燈一個人待在房子裡,肆意的流淚,就像一場儀式,祭奠我曾經的愛情。
在我做了很多次深呼吸以後,終於,我鼓足勇氣,再次撥出了那個非常熟悉的號碼,那一串會印在我生命裡永遠擦不去的數字。
“沫,我是卓凡,如果他不介意的話明晚我想請你吃飯,當然,要是你沒有時間的話就算了。”我努力的保持着鎮靜,裝飾成開心的樣子。
“有,我有時間”周沫極快的答覆着我。“卓凡,你在哪裡?爲什麼電話一直打不通?爲什麼幾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聽着聽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竟然說不出話來。我用力的握着手中的電話,
“我還以爲?我恨你卓凡!”我聽到周沫哭了。“爲什麼你每次都要把所有拋下讓我一個人承受!”“爲什麼你每次離開都不帶我走!”聽着周沫委屈的聲音,我頓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不知道能做些什麼,想說的很多卻什麼都說不出,想做的很多卻什麼都做不了。
也許我所在意的只是周沫的幸福,哪怕是用我一世的遺憾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