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地方!”小木從車上下來,看着四周一片寂靜,不由讚歎。
“別被表像迷惑了,那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冤魂不能昇天呢!”夜從車子裡探出頭來,幽深深道,讓小木忍不住打顫,不由回頭苦笑:“夜大人,您要不要這樣嚇人啊!”一邊替夜開門。
“啊,抱歉,我只是提醒你們一下,那條路並不好走罷了。”夜隨意應着,下車的時候身體不自覺地晃了晃,所幸靠着車,及時扶住了。
“醒了?”司徒卓瀾也是迅速回到車前,一手扶着夜,輕聲問道。
“嗯,沒事,我們走吧,追兵大概也快到了。車子不用藏了!天快黑了呢……”夜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天空,然後在司徒的攙扶下,幾人朝密林走了進去,那身影迅速消失在林間,細看之下林中竟然有着薄霧,在這樣的冬日裡,顯得分外詭異。
由於林子多是常綠的植物,因此頭頂茂盛的枝葉將白雪攔在了外面,腳下多是從樹上掉下來的雪堆,並不影響行走。夜原本是靠着司徒走,由於她還有必要檢查一些陳舊的陷井,能繞過的繞,不能繞得只能先檢查過,拆了些,有些則已經腐壞,但是爲了安全還是得檢查過,所以他們前進的速度相當緩慢,順道夜還恢復了一些簡單的機關,興許能擋擋越來越近的犬鳴。
然而到底時隔久遠,有些記憶也是模糊了,好幾次他們還是踩中了機關,所幸大多已經沒有作用,饒是如此,貼近他們的無痕,還是受了點傷,問題到是不大,只是讓夜更加謹慎帶路,速度也是再度慢了下來。而此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應該來說,從他們進入這片林子開始,頭頂盡是樹叉,若不是積雪反射了些光亮,怕是一開始就看不清道路了吧。
“還要走嗎?”此時司徒也是有些無措了,這一路他不是不好奇,夜怎麼如此熟悉這裡的情況,只是這麼久了看得出來她的體力也快到極限了,而且此時幾乎看不清腳下,再要拆除機關陷井憑着幾支手電筒怕是不可能了吧。
“沒事,天越黑對我們越有利。後面的人怕是沒我熟悉這裡,已經聽不見聲音了。”夜擡頭看了看天空,斑斑白影,大概都是樹上透出的雪吧,只是卻沒辦法爲他們照路,還好,這裡對她來說,光線並不重要。
“無痕,不用爲我照路,你幫我照顧下我母親,瀾你小心跟着我吧。”
“你看得見?”身後的淺倉越好奇,道,以致旁邊的鈴子也覺得詫異,倒是小木跟在最後沒來得及發問。
“呃,手電光線照得到這裡,只是太亮了,反而讓我記憶混亂。”夜解釋着,聽聞遠處有異響,不得不轉身,“走吧,他們好像還跟着。”
“夜,累了就休息一下,我的身體還不要緊。”感覺到夜越來越多將身體掛在他身上,考慮到她還受着傷,司徒不由出聲提議。
“我沒事,再說連追兵都
沒閒着,我怎麼好意思休息!”夜輕笑,只是心裡清楚天亮前若趕不上怕是真來不及了,明明不讓他來的。
司徒看她這麼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還能怎麼勸說,也就沒再堅持什麼。於是一行人繼續在黑夜中行走,司徒幾次轉頭看夜,襯着背後的手電光,居然看她一直是閉着眼睛的:真的有那麼熟悉這裡嗎?
倒是之後的一路上幾乎都沒有碰到什麼機關陷井,幾人也是越走越緊張,不知道這一段平靜的路後面又有什麼危險,不過一直到他們走到一處山崖,路上一直都很平靜,只有腳踩着地上的落葉或積雪時發出一點聲響。
幾人站在崖着,夜皺着眉看着下面一片漆黑。
“怎麼了?”身後的淺倉越着急,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了,可是夜這樣站着不言不語地,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變樣了。”夜喃喃道,聲音雖輕,倒是夜深人靜地,大家都聽得很清楚,“也對,幾百年了啊……”。
什麼?衆人完全沒有理解夜話裡的意思,只想着難道是從什麼地方查得的麼,只是書上查得能有這麼清楚。但是看她一臉凝重也都沒敢細問,只是一個個的頭上裝滿了問號。
鈴子這纔想起夜說起過的事,以前雖然相信,但是一次次的得到驗證,心裡依舊覺得震驚,這樣離譜的事情居然真的存在麼?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小白,那傢伙也是目光愣愣地看着前面那個小小的背影,好像也對她的話有疑問,這讓鈴子再次覺得玄幻了。小白果然不是貓麼,它聽得懂?
懸崖上一時寂靜無聲,也因爲地處開闊,天上一輪弦月明亮卻又孤單地掛在天邊,彷彿站得近些,那灰暗的陰影合成了一個詭異的圖騰。
夜靜靜望着腳下的懸崖,擡頭看了看那輪彎月,心裡總覺得怪異,一路上都沒有異樣,怎麼到了這裡變化那麼大?難道那之後又發生過什麼?也對,按那兩個人的脾性,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前面還會與自己所想的一樣嗎?而且,即是到了真的有辦法清除四荒八極留在瀾身上的毒素麼?只是現在也只能試一試了。
“越,把項鍊給我。”
淺倉越一愣,看着前面依舊只望向崖底的小小背影有些沒反應過來,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從沒見她戴過那串項鍊,雖然他們都知道那是她的。
看他不動,一邊的司徒有些不滿,轉頭看了看,那凌厲的眼神彷彿比冬雪更冰,瞬間便讓淺倉越回過神來,迅速從衣領內拉出項鍊解下.夜伸手接過,看着上面熟悉的圖騰,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從頭至尾,所有人都以爲,這是在她的授意下鍛造出來的,其實,這可是真正的文物呵!
那個時候她還住在空座,一幢5層高的居民樓,她們住在一層,門前還有個兩平的小院。她不記得院子裡都有什麼了,只知道在學會走路之前,她就那樣一直呆在那個小院裡。然後有個鬚眉皆白,她
甚至看不出男女的老者推開了那搖搖欲墜的木門,就那樣笑看着她,一臉滿足。然後一句不說只留下這圖騰後轉身離去。
她沒想過那個人是誰,又會是誰,但是這枚圖騰卻是那般真實地,讓她在一瞬間決定,即使在這個世界,她萬不能再那般任人擺佈地活着了,直到遇到了青花他們……
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她本以爲永遠不會用它的,不過既然給了她權利,那麼不管結果會怎樣,只要她要的東西能夠出現!
衆人不明所以,只見夜擡手便將項鍊拋向空中,然而奇怪的是,居然沒有隨着引力落回地面,而且在夜色中,那枚掛件竟開始泛起幽幽的紫光,雖然極淡但在這夜色中卻是十分清楚地呈現了出來。夜看着那個發光的物體,雙手結了一直複雜的手勢,彷彿做着一種儀式,表情肅穆,雙眸微閉。
然後紫光彷彿在感應般,居然開始不規則地閃爍,身後幾人不約而同地關掉了手中光線微弱的電筒,任那道淡紫的光芒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氣息。
夜突然啓口,用着一種古老的語調,聲線平靜和緩:以吾之名,傳吾之命,幻生離鳳,滅此蒼生!以此爲誓,血脈相授,三生爲限,永世爲換!
短短一句,夜說着級慢,每個字也都清清楚楚地傳到了身邊幾人的耳朵裡,那字裡所表達的意思,讓他們所有人都震驚了:什麼滅此蒼生?永世爲換又是什麼意思,要換取什麼?又是拿什麼去換?
一連串的問題,讓幾人完全摸不着頭緒。而眼前隨着紫光瞬間放大,他們只能閉上眼睛以適應這陣強光,然而這道光只是閃了一下,卻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一時眼前盡是紫色的光暈,居然久久不能恢復!
這裡的都不是一般人,刀光劍影雖然不是常有,但作爲一名練武之人,自然明白,這一剎的不可視,帶來的可能就是性命之憂。幾人都本能地豎起了耳朵,卻傳來夜平靜的聲音:“沒事,一會就會好。”
但是那麼久都看不清眼前發生的事,衆人還是多有不安,卻也只能靜下來等待着。只是於之前的寧靜中,身後的噪雜聲漸近,讓人不由着急。
“喲,好久不見!”夜彷彿沒有注意身後的動靜,於漸漸暗下來的視線中,衆人終於看清半空懸於懸崖之上一個紫色的人影立於半空,雖然看不清容貌衣飾,卻自有一股讓人不覺臣服的氣息,彷彿身後的追兵也不必讓他們擔心了,只一個個微垂着頭,靜立不動,不看。
於是兩撥人排成了一個梯形,靜立崖前,只有夜擡頭,略有不遜地仰望淺笑着。
於是藉着夜色沒人看到,那人身體漸漸飄於夜平行的位置,單膝下跪,右手按於胸前,行了一個古老的君臣之禮。
當然,窩在鈴子懷中的小白,那雙近乎透明的眸子緊緊鎖住那個模糊的身影,有些意外於他對她的態度。
“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