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夜對着準備得差不多的一桌菜,笑着一時竟覺得有些無從下手:“看來,我還是不習慣做菜啊!”無奈地放下手中的胡蘿蔔,“要是她還在就好了。”
“誰在就好了?”小白突然出聲,夜對着一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生物愣了愣,有些厭煩地收回了視線:“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是嗎?自言自語也算?”
像是沒有注意小白的追問,夜就那麼對着眼前的胡蘿蔔發起呆來,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淺笑卻怎麼也拼湊不起來了:誰呢?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如果她在?’她是誰?
“喂?”跳上夜的膝,小白擡頭對着夜出神的眼睛晃了晃肉白的爪子,居然得不到迴應,正想再喊又被敲門聲打斷。
“夜大人,要不要幫忙?”說話間門已被打開,外面的陽光一下照射進來,夜恍然擡頭,門口淺倉越站着,一臉地笑。
“嗯,來的正是時候呢,幫我切菜。”說完控制着輪椅將洗切臺的位置空了出來。
小白微愣,有些詫異地擡頭看向那個似還沒回神的人。腹誹:直說自己夠不着不完了!
“吶,越,爲什麼這麼想跟着我,那傢伙也是因爲我才……”伴着咚咚的切菜聲,夜小聲問道。
“夜大人!”越放下菜刀,略有些氣憤地打斷。那個原本強大到似無所不能的他心中的神,此時也像個普通的孩子那樣低垂着頭,無助地問他‘爲什麼’。開始不自信了麼,是因爲‘魅影’的死麼?心不由地軟了下來,“真希望被夜大人如此懷念的人是自己呵!”
看着一臉懊惱的淺倉越,夜疑惑了:“我曾經的記憶裡只有一個人對我笑過,可那個人最後還是給了我致命一擊。我雖不怨他,卻不得不想,大概我只是不被容於那個世界吧。所以在空座,我可以眼看着你在水裡掙扎而無動於衷;可以明知青夜瀾的人會擔心,而不聲不響離開。心裡只覺得那是遲早的事,所以不悲不怨,於其被拋棄不如自行……”
“夜大人!您在說什麼哪!”淺倉越滿是不置信地抓着夜單薄的肩,眼裡即憐惜又憤怒,“青夜瀾不是您的家麼?花姐他們不都是您的家人麼?在我初到青夜瀾的那天,所有人都告訴我‘我們青夜瀾是個溫暖的家,是所有屬於青夜瀾的人永遠的歸處,纔不是那些俗不可耐的人以爲的什麼幫派集體,爲了爭個
地盤打來鬥去的庸俗之輩!’這不是建立青夜瀾的初衷嗎?難道您忘記了嗎?不管現在的青夜瀾的人是抱着怎樣的心態,至少我們心中的家一直在那裡不是嗎?
爲什麼要因着過去而否定一切呢?我都不曾見您用心笑過,是因爲那樣的過去麼?可是您怎麼就不能看看眼的人呢,那些因您而變得幸福的人呢?
魅影之名本就是因您而存在的,甘心化身虛無,只爲守護您,雖死不悔!”
靠在淺倉肩頭,聽着略帶沙啞的質問,夜眼神一點點清明起來,自嘲地歪了歪頭:“啊呀,水開了。”
在淺倉手忙腳亂的隨着夜的指令,下菜放調料的時候,門開了,夜轉頭看着那個一臉嚴肅不聲不響的人,挑了挑眉:“你怎麼來了?”
“無痕大哥?”淺倉回頭一臉奇怪,“你不是說不過來的嗎?”
無痕直接忽視淺倉的疑問,對着夜微欠了欠身。
“越,你先過去看看他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那這裡?”
“沒事,你去吧。”
“是。”因着公事,淺倉應得相當正式。
門關上,夜回身煮湯,怡然道:“什麼事?”
“……”
不見迴應,夜不禁疑惑地回頭,見那個近一米八的男人一臉尷尬地站在那裡呆望牆壁。
“到底什麼事!”對無痕的遲疑相當不滿,夜忍不住催促,後者卻又低頭不再說話,讓夜相當無奈。“我說啊,從認識你到現在都沒聽你說過一句完整的話呢!不擅長也該有個限度吧!”
攪了攪鍋裡的湯,又再放下一些調味,夜調小了火後,直接來到了無痕面前:“他還沒恢復?連紙條都寫不動了?”
後者點頭。
“那你跑這來做什麼!”
後者緊抿着嘴依舊盯着自己的鞋面。
“如果是擔心瀾就省了,按我之前留下的方法,再調養一陣會好的。”夜想不出其他理由,也不覺得能從這人嘴裡聽到什麼完全的信息,於是說完,便繼續做菜去了。
無痕站在那裡,知道夜不會再跟他說話了,反而平靜下來。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略顯吃力地做着飯菜,卻開不出口說幫忙,於是,只是用眼神追隨着她來回在小小的廚房間,忙碌的身影。
小白蹲在桌底,自淺倉進來他就一直
鬱悶地瞪着眼前來去的人,想着淺倉也算了,好歹能幫個忙,這個叫什麼無痕的是什麼意思,話都說不全,還偏要站在那裡!看什麼看!再看!再看!
大概是感受到了某貓殺氣騰騰的眼神,無痕不由地環視一目瞭然的廚房,大概也覺得自己這般呆看有些不合宜,在看了小白了眼後,衝夜的背影欠了欠身自顧離開了。
小白得意!晃出桌底,一下又跳上了夜膝蓋,卻被夜擡手推開。
氣憤,再跳!
夜再推。
再跳!
還沒跳上去,夜猛地重重揮手。
乾淨利落,勁力十足!
砰!
小白一個沒注意,直接中招,圓鼓鼓的身子重重撞上了後面的木牆,發出了相當震憾的聲響。
隔壁衆人聽得一聲巨響自廚房傳來,只覺得整個房子似也晃了幾晃,不由緊張地竟同時起身往外,然後在門口擠作了團……
只有鈴子動作快先一步出了門,也不管後面的吵嚷,飛快跑去開門。
“小夜!”
鈴子驚叫着拉開移門,卻看到了室內相當詭異的一幕:女兒略有些吃力地往鍋裡添菜,一邊的鍋上正冒着熱氣,室內充斥着相當濃郁的食物香味……總覺得有些怪異,眼神轉了轉,終於發現狀態相當悽慘的小白!
兇案現場!牆上的血跡就是活生生的證據!
倒在地上的小白,血跡刺目地染得他周身到處都是,以至原本柔順的白毛都糾結到了一處。整個四腳朝天,尾巴也無力地貼在地上,腦袋歪在一則,張着嘴,舌頭伸在外面,眼睛緊閉,氣息微弱……
身後趕來的幾人一臉震驚地看着受害者,卻無人敢上前,只能對着小白送上自己慰問的眼神。
鈴子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看了眼頭也不回的女兒:“我去拿藥箱。”
小白淚目,無力地趴在鈴子身邊的墊子上睡覺,任小夜一人在廚房忙碌,再無心打擾:太過分了,不就是親那麼下麼,有必要記仇到今天嘛!
“你做了什麼啊?”鈴子有意無意地撫着小白的頭,低聲道。
小白無力地睜開一隻眼睛,委屈地看了看一臉好奇的鈴子。內心嘆了口長氣,繼續裝睡:我若說非禮了你女兒,是不是要再被摔一次?
PS:大年夜,祝大家新年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