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母女兩對坐在客廳窗口喝茶,看着外面秋意瑟瑟的天空,晴朗澄徹。淡淡的茶香也溫暖着兩人,讓夜一臉輕鬆愜意。
“小夜,中谷醫生的提議你怎麼想的?”鈴子笑看着女兒那副滿足的樣子問。
“嗯,但是隻是一張藥方而已,就說是祖傳的好了。”夜想了想隨口道。
“小孩子說謊可不太好哦。”鈴子有些寵溺地打趣。
“啊,這樣啊?怎麼辦,難道真要聽他們的去學醫?”
“你不覺得待遇很誘人啊!學費生活費全包,還免費出國深造。好羨慕啊!”
“可是,要爲他們工作十五年呢!您不覺得是把自己賣給他們了嗎?”
“也不能這麼說,反正都是工作,又不是做免費勞力,而且他們也沒有要求完全服從分配啊。”
“十五年啊,您不覺得太長了嗎?就算我二十五歲從業,也要四十歲才能恢復自由啊!差不多一生了呢!”
“莫非你已經有打算了?”雖然猜到有可能,但是醫生這個職業不好麼?
夜回頭,衝鈴子神秘一笑:“媽,您忘了,我暈血啊。醫生這個職業是不可能適合我的。”
“咦?”還真給忘記了,好可惜,“克服不了嗎?你還小啊。”
夜搖頭不語,看着藍天,那些漫天飛灑的鮮血,迷糊的何止是她的眼睛啊!
“小夜,你怎麼會懂中醫的?”看她似又晃神,鈴子以詢問拉回她的注意力。
“媽,你知道羽田家藏書中有本創始人手札的書嗎?”
“手札?好像是有一本,很陳舊了,幾乎沒辦法閱讀了。你怎麼知道。”
“羽田由惠說的,你有看過嗎?”
“沒有,但是聽母親說,似乎是羽田長風親筆,大都寫着他研究藥理……藥理!!你真的是……”
鈴子震驚地看着女兒,基於之前夜有說起過,但得到確認卻又是另一番感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你究竟是……”
回頭若有深意地看了眼鈴子驚訝的表情,長嘆了口氣,望着天空幽幽道起前世的過往:“媽,我只是記得一些不該記得的事,上次跟你說是夢境,是看你一時無法接受。明明你能看到幽靈,那麼也該相信輪迴轉生之說。不過那些事對我來說真的彷彿一場夢,真實而又殘酷。知道嗎,我以前也叫夜,是冥冥中有人指引,讓我做了您女兒。呵呵,大概是想補償我什麼吧,可是他又如何知道,其實我更想消失得徹底一些呢。啊,那個時候真的殺了很多人呢!”夜眼神飄忽,本是童真的臉上帶着濃濃的憂傷,和無法言說的悲涼,讓一旁的鈴子竟無言以對。“羽田長風,那個自以爲是的笨蛋,好好地不在山裡隱居,居然跑出去結婚生子!呵呵,真不敢想像會是怎麼樣的情景。”
“這些事,你叫我怎麼消化啊。”鈴子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着,可是看着夜的表情,又不由地感到難過,無法想像,那段記憶是會是怎樣的沉重。
“沒什麼,反正都過去了。倒是您可別想太多了,我總歸是您女兒不會錯的。”夜笑了笑,可在鈴子看來,那笑裡有多少滄桑難言的苦楚,伴着她涼薄的童年,叫她如何釋然自己身爲母親的失職?
“您又想到哪去了?那幾年雖然您不常對我笑,但我知道其實是不想看到我與那個人相似的臉吧。別放在心上,我啊,已經覺得很幸福了,那樣平淡的
日子……”夜不由地挪動身體,撒嬌似地窩在鈴子懷裡。
“大概只有你纔會說,那種天天打架的日子,也算是‘平淡’吧。”環着懷裡小小的身子,鈴子覺得大概真是冥冥中有人安排了她們的相遇吧,這於她又是何等幸運!
“您知道我天天打架?呵呵……”像是聽了什麼開心的事,夜就那樣傻傻地笑着。
“傻笑什麼呢?”
“沒,呵呵,好高興,原來您也是有看着我的。”
如此說着,鈴子的眼眶不知怎地又紅了:“對不起,我只是覺得害怕,你們的眼睛太像了。”
“沒什麼,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了,居然那麼像我!”
“是你像他吧。”
“不對哦,媽,其實我除了眼睛別的都像您呢!”夜起身,心疼地撫着鈴子耳邊的發,“是您太在意了。”
“好了,咱們不提他。”
“媽,你說如果我去找他,他是會立馬殺了我,還是承認我的身份?”
“你說什麼?找他?不要又做危險的事!”知道夜不是開完笑,鈴子有些擔心,不由地打心裡排斥這種打算。
“我不找他行嗎?哼,這幾年怕是他們整個及川家對青夜瀾的存在都已是深惡痛絕了吧。”
“小夜你明知道他們詭異萬分,青夜瀾若是能夠對他們構成威脅,這幾年如何會一味損兵折將,一點進展也沒有!”
“啊啊~說得也是呢!”
“該好好想想對策纔是啊。”
“我知道啊,但是,我還真不擅長這種事情呢!”
“我也幫不了你!”鈴子無所謂地聳聳肩,順手拿起茶杯遞給夜。
“媽,如果知道及川具體是跟哪些人接觸,咱是不是有辦法給他們找點麻煩?”用拇指摩搓着茶杯,夜若有所思道。
“小夜,如果牽涉太多,到時惹上不該惹的人,你要怎麼抽身吶?”鈴子一聽急了,政治上的東西有多黑暗?一不小心可能影響到整個國家執政者的格局,這哪裡還是報私仇啊。
“啊~~也對,政治啊,我果然還是最討厭了!”
“什麼意思?”鈴子納悶,看着夜一臉厭惡,彷彿真有着什麼深仇大恨。
“不,沒什麼。但是總得找個突破口啊……啊,對了,還得讓他來找我纔對!”突然想到一個人。既然人家都找上門了,她沒有理由不好好接招的啊!
鈴子看着夜陰惻惻地冷笑,心頭不安地跳了跳:“你要幹什麼?”聲音都帶上一絲顫抖。
“引蛇出洞啊,既然查不到就只能讓他自己現身了。”
“小夜,我突然想問你,你到底多大了?”
“怎麼了,那個時候大概七八歲的樣子。”
“呼,還好,不然我可是會有壓力的。”鈴子真的鬆了口氣似地拍拍胸口。
“對了,媽,跟我說說你所知道的及川家吧。”看着鈴子奇怪的表情,夜也沒想那麼多。
“好吧,反正我也攔不住你。”鈴子有些放棄似緊了緊環抱的手,“先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嗯,我會的。”
看着夜一臉認真地保證,鈴子多少有點放心了:“不過估計對你沒什麼用處,我知道的也少之又少;及川家歷史與羽田家差不多,兩家同爲政府服務,不過所屬不同的勢力罷了。其本家在千葉縣的一
個小鎮,靠近京都。當家是長子及川凌,育有一子,但兩年前遇到車禍去世了。及川家有間汽車工廠,由及川墨白主持。就目前形勢來看,及川家效力的佔了大多,所以在政府,比羽田家較爲受重用。所以兩家更是勢同水火,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及川家對雪蓧雙刀十分執着,家庭史上就曾出現過,有及川家人混入羽田家試圖偷取雪蓧雙刀的記錄。
及川羽田兩家同爲政府附屬家族,專負責包括刺殺,查探,製造輿論,引發事端等等事件在內的地下事件。兩家因服務對象不同,常有摩擦,但畢竟不是明面上的組織,大多情況下並不會正面衝突。而且因爲及川家的服務對象似乎比較激進,所以這些年他們的動作也相當頻繁,大有將羽田家趕盡殺絕之勢。
似乎及川家有很多詭異狡邪之術,雖然不願承認,但羽田家其實並不是及川家的對手。
不過因爲身份關係,我跟他從來不會談論家裡的事,所以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就是因爲不談論,所以纔沒有發現,其實他的目標也是雪蓧雙刀吧。”夜有些生氣,爲那麼單純的母親與那個陰險的小人!
“是啊,不過五年前他跟我提那個要求的時候,我纔看清,原來自己喜歡的竟是這樣一個人。”鈴子自嘲地笑着,如今再談起這個人,似乎真的沒有多少感情了。不禁爲自己的無知默哀。
“那,所謂詭異狡邪之術,也包括當年他威脅你時用的手段?”
“你知道?”鈴子當真不敢相信,可回神想想,當年的她既然能跟人創辦組織,知道這事似乎也不爲過,於是又釋然地笑了。
“知道他們的武功套路嗎?”夜追問。
鈴子搖頭:“當年兩人確實有比試過,但是回過來想想,那兩三招間會不會有水份,也不敢保證了。”
“還記得多少?能演示一下麼?”夜皺眉,總覺得及川家過於神秘,青花他們的調查一直沒什麼進展,就是瀾之前的回憶,也沒有什麼線索可言,讓她難免覺得焦燥,無奈之下這纔來問鈴子,但似乎也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
鈴子憑着記憶在院子裡練了幾招,夜看着仔細搜索着腦海中的記憶,卻依然沒有頭緒,加上鈴子自己也不敢確定,這些招式有沒有走樣。於此夜只能重新考慮對策。
“知道及川家創始人名字嗎?”夜突然問。
“好像是,及川明告。”鈴子想了想道。
“及川明告?”
“知道?”
“不。”
“對了,羽田家沒有傳下什麼陣法之類的嗎?”像是突然想到,夜略有些意外。
“沒聽過。”鈴子想了想,搖頭。
“奇怪,及川家是怎麼得到四荒八極的?還是巧合?”
“是之前那個陣法嗎?”
“嗯,照羽田長風的爲人,他似乎不會將自己的東西輕易授與他人。那這陣法是怎麼流傳出去的?難道之後他又收了弟子不成?”
“噯,小夜,羽田長風是怎麼樣的人?”
“嗯?怎麼了?”看着鈴子略顯興奮的表情,夜有些奇怪。
“好奇啊?天哪,我女兒居然是家族始祖的徒弟!”
“我倒是沒想到,您如此輕易便接受了。真的相信這種事?”
“能不信嗎?”
“謝謝您如此信任!”
“喝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