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噢——快,快點,嗯——”吳蔚一聽這聲音,差點一個跟頭摔在那兒!這是誰啊?大晚上的搞地下活動!
吳蔚悄悄向前挪了兩步。他還不會天真到認爲有人帶着老婆來值班,他敢肯定,有人在偷情!
那牀的質量不怎麼樣,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那頻率越來越快,傳來男人低沉的吼聲,和着那女人的“啊啊嗯嗯”的聲音,吳蔚覺得一股熱血衝了上來。
屋裡的動靜終於小了。吳蔚輕輕拍着胸脯,長出了一口氣。左右看了看,想要確定一下誰在這裡住。可他在這個院子裡呆的時間實在有限,一時間竟然無法確定這到底是誰的房間。
“舒服了吧?你個小妖精!”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嗯——壞蛋,好長時間不給人家,快想死你了!”女人的聲音又嬌又嗲。
這是誰啊?事後還交流交流心得?吳蔚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下作,居然跑這兒來聽人家的牆根兒!他擡起腳,剛想走開,裡面的女人又說話了,“那小子又回來了,看他那德性就生氣,仗着自己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把人不放在眼裡!”
吳蔚直接暈倒,這聲音,不是曾海華又是誰!他幾乎要噴血了!這是什麼情況?曾海華不是沒結婚呢嗎?居然在這裡偷人?這,這?吳蔚的“三觀”轟然倒塌。
“不就是一個剛畢業的小子嗎,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了!由他去吧,管他幹什麼?不是讓他去駐村了嗎!就回來兩天的事兒,別生氣!啾——啾——”
這聲音,只有嘴嘬在脣上才能發出。吳蔚再次暈倒,這個聲音,就是變成鴨子他也能聽得出來,張新!那個人模狗樣、棱裡巴骨的副書記。這倆貨居然還有這貓膩!
這個張新,居然想讓他這個風華正茂的大好青年接收他用過的二手貨,嬸可忍,叔不可忍!
吳蔚一股怒火躥了上來,真想一腳踹開門,來個現場拍照。
“哼!人家就是看不慣他!你也是,撮合我們幹啥?你也不想想,我找他?還不如給你生個兒子呢!”
我練你姥姥十八個圈兒!吳蔚就要憋不住火了。一陣冷風吹了過來,吳蔚打了個寒戰,鼻子有些發癢,張了張嘴,趕緊又把噴嚏憋了回去。
“好啦,你個小妖精!寶貝兒,他又站起來了,再操練起來?”張新那聲音,賤兮兮的,讓人聽了直起雞皮疙瘩。我呸!吳蔚暗暗罵道,外表人模狗樣,一肚子男盜女娼!練吧,練吧,練得精盡人亡纔好呢!
你們下作吧,老子纔不跟你們下作呢!吳蔚再也不想聽下去,一會兒這兩人交戰的時候,又嗯又啊的,他可受不了!
強忍住踹門的衝動,吳蔚在外面又是拳又是腳地打了幾下,這才悻悻地向廁所走了去。這人,就是往死裡想,也想不到大半夜地會聽到這種事兒!這倆人也真是,你們偷情,嗯嗯啊啊地偷就行了,偷累了還帶編排別人的,這也太不講究了吧。
廁所裡黑燈瞎火的,吳蔚解開腰帶,這才發現下面這貨被那兩人給搞的已經半硬。吳蔚嘆了口氣,想起東方青藍躺在自己身邊那嬌俏的小模樣,他真懷疑,那兩晚他怎麼就睡着了?
回到自己那間小屋,吳蔚洗了把臉,又泡了泡腳,鑽進了被窩裡。被窩裡很暖和,電熱毯他早就打開了,這會兒被窩裡有些發燙。
吳蔚睡不着覺,一閉上眼,那聲音就會響起,再睜開眼,黑暗中眼前就會閃過東方青藍在炕上躺着的模樣。他在牀上折騰來折騰去,烙大餅都快烙糊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什麼時候,帶睡不醒的吳蔚聽到外面有人走動,睜開沉重的眼皮,把胳膊從被窩裡拿出來,伸了個懶腰。他真不想起來,被窩裡暖和,外面太冷了,摸摸臉都是涼的。
又在被窩裡焐了一會兒,吳蔚強撐着起來穿衣服。洗了一把臉,拿過鏡子,想要看看自己這副尊容。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實嚇了他一跳,那倆熊貓眼,一看就知道沒休息好。
收拾好以後,吳蔚便來到街上,想隨便吃點早餐。他又來到了那家小攤兒前,要了一碗豆腐腦和兩根油條。低頭正喝着的時候,旁邊有人坐了下來。
“你也在這兒吃啊?怎麼不多要點兒?這麼點東西,一大小夥子怎麼夠吃?”曾海華笑眯眯地問道。
“曾大丫頭”的態度這麼好,吳蔚有點吃不消,趕緊嚥下嘴裡的東西,“曾姐啊,你沒回家?”這女人,昨天晚上被滋潤得滿足了,跟平時比,那態度何止好了十倍。
“這雪還沒化,路滑着呢,不好走,這幾天一直沒回去。”曾海華也要了兩根油條一碗豆腐腦兒。
吳蔚正詫異她那情夫怎麼沒來,腦子裡響起昨兒晚兩人“嗯啊呼哧”的聲音,吳蔚忍住想要笑的衝動。
“也是啊。這大雪拋天的,安全第一嗎。”他配合地回了一句,臉上表現得非常正經。
曾海華點點頭,“領導們考慮得很全面的。開會的時候提醒大家,這雪天能不走的儘量不走。你也是,下這麼大的雪,把路都封上了,怎麼還從蛇仙回來了!”
聽聽,這話兒說得太面了,完全是站在吳蔚的角度考慮問題嗎,每個字,連每個標點符號,都帶着對吳蔚的關心和愛護。
也不知是覺沒睡夠,還是曾海華的話跟平時大相徑庭,吳蔚突然有一種想吐的衝動。特別是看到張新走過來的時候,胃便更加忍不住,不停地向上反。
吳蔚作了一個深呼吸,好不容易把反胃強壓了下去,站起身來跟張新打招呼。
張新不冷不熱的,要了一碗豆漿幾根油條,坐到了曾海華身邊。“小吳啊,不在村裡住着,怎麼回來了?”
“李書記叫我有點事兒,讓我先在鄉里呆兩天。張書記,我吃好了,這就走啊。曾姐和張書記的賬,我一起結了啊!”
“謝謝小吳!有經費跟沒經費的就是不一樣啊。”張新陰陽怪氣地說道。
吳蔚心裡暗罵自己犯賤,雖然錢不多,但這心裡花得極不舒服!這種人,怎麼不被油條給噎死!穿上衣服人模狗樣,一貓黑地兒裡,什麼缺德事都幹,什麼下作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吳蔚自認不是聖人,對那種事兒也不是沒想過。初精一直保留,那是因爲深愛着可可,不想可可受到任何傷害。
這倆人可就不一樣了,一個尚未結婚,一個是有婦之夫,曾海華充當的是什麼角色?那叫小三兒!那是破壞人家的家庭!
回到辦公室,吳蔚暫時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全都拋到了腦後,坐在電腦前寫材料。
寫材料這事兒,是把雙刃劍,能成人也能毀人。特別是在鄉鎮,材料匠奇缺,一旦寫上了便再也撒不開手,直到你退休離崗的那天,否則手不會停止。
吳蔚不想把材料練到極致,會寫就行,他可不想當什麼“文膽”,他還是想幹點實實在在的事兒,最好就是看得見摸得着,能改變一個地方面貌的事兒。
閆五玲是掐着時間進來的。看到吳蔚已經坐到了電腦前,走過來看了一眼文本上的東西,“小吳,你這速度可是夠快的,都寫這麼多了。不錯,真不錯,條理很清晰,寫的跟說的就是不一樣。”
“閆姐過獎了。今天下午弄完以後,你幫我看看吧。這些東西,專業性有點強,我怕出笑話。”
“行,沒問題。讓我寫這東西不行,要是讓我挑刺兒,我一準挑得好。”閆五玲洗了把手,擦乾後往手背上抹着護手霜。一股香味撲了過來,吳蔚差點兒打出一個大噴嚏,他對這劣質護膚品越來越敏感了。
見吳蔚把帥氣的五官擠到了一起,還用手揉着鼻子,閆五玲便問道:“怎麼了,小吳?是不是感冒了,想打噴嚏打不出來啊?”
吳蔚噎住了,總不能說被她的護手霜給薰到了吧,他回過頭對閆五玲笑笑,“可能是有點感冒吧。沒事兒,扛扛就過去了。”
“我這兒還有點感冒藥,我幫你倒點水,趕緊吃了。這時候吃點藥,還能頂回去,硬扛着會越來越嚴重的。”
吳蔚覺得,此時的閆五玲特像自己的親姐,還有點像他媽,嘮嘮叨叨的話,讓人聽了不是心煩,而是溫暖。吳蔚又有點哭笑不得,他根本就沒感冒,吃什麼感冒藥啊。
“閆姐,我這人吧,有點格色,吃感冒藥擡不起腦袋來,容易犯困。你看我這手裡的活得幹完了,我扛扛就能扛過去,不用吃藥了!”吳蔚只好找個蹩腳的理由,想把吃藥的事兒搪塞過去。
誰知閆五玲卻是不依不饒,拿着衝好的感冒沖劑,“那怎麼行,這病也是扛的嗎?這藥沒事兒,不犯困,我前兩天感冒,剛吃過。來,聽話,趕緊把藥喝了。”
吳蔚真想衝閆五玲作幾個揖,不是他不喝,而是根本沒病。這會吳蔚真個兒是啞巴吃黃連,只好端過杯子,好在這感冒沖劑是甜的,否則還真是難以下嚥。沒病的人吃藥,那是沒病找病,吳蔚此刻覺得自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