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的那些侍女和禮官,滿滿跪了一地。玄薇想要去扶,卻又扶不起來,就連顧瀾都覺着這場面看得有些尷尬。
賀白卿彷彿想到了什麼,他頓了頓,伸手拉了拉玄薇的袖子。玄薇扭頭看過去,只見賀白卿朝她微微點了點頭:“你們過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玄薇與顧瀾相視一眼,而後隨着賀白卿走到了一旁樓蘭人聽不見他們說話的地方。玄薇開口問道:“小師兄,你有什麼話要說?是你知道那個明月公主會在哪裡麼?”
賀白卿搖了搖頭,他定定看着玄薇,開口卻是說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玄薇,這次回京,你有什麼打算?”
玄薇一頓,看着賀白卿眨了眨眼,似乎是沒反應過來賀白卿爲什麼會這麼問:“什麼打算?”
賀白卿點了點頭,他看了顧瀾一眼,才又說道:“你知道的,京裡有人想要害你,而現在你還活着的時候,八成他們還不知曉。可是,京城卻是他們的地盤,若你就這麼直接回去了,保不齊哪一天又會被發現。”
玄薇這才明白,原來賀白卿問的是這個意思。她也看了顧瀾一眼,而後垂下了頭。
顧瀾見賀白卿和玄薇兩人慾言又止的模樣,心裡清楚他們定是有一些事情是不方便跟別人說的。她撇了撇嘴,說道:“你們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若是覺着當着我面不好說話,那我走開不聽就是了。”
說罷,顧瀾便扭頭作勢要往旁邊走。玄薇趕緊拉住她:“沒有不方便,只是……有些事情我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怕說出來會惹得你擔心。不過,你也應該知道的吧……”
顧瀾其實心裡也只是有些氣不過,畢竟她和玄薇都是老鄉,按理說該是無話不說的纔是。可是玄薇現在明顯是有事瞞着她,她自然會覺着有點委屈,覺着玄薇當她不是自己人。
可是,她自己之前不也是隱瞞了一些關於自己母親和明月之間的關係的事情?
顧瀾想了想,確實,有些事情一時半會對旁人說不明白,或許玄薇也是有些自己的苦衷而已。
玄薇見顧瀾不說話,怕她心裡生氣,小聲說道:“你也知道,我是三年前才穿越過來的。關於這具身子原主人的事情,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現在只知道,這具身子的原主人大概因着身世問題,被京中的某些人視爲眼中釘……我被丟到烏壩,還有這次被拐到羅城……都是那些人做的。”
顧瀾看了玄薇一眼,微微嘆了口氣:“好啦好啦,我曉得了。你的事情嘛,以後要是真弄明白了,再跟我說就是了。不過你要知道,你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孤獨一人的,我們兩個彼此知根知底,有什麼事情得商量着來,你別一個人悶在心裡,會讓我擔心的,知道麼?”
玄薇聽了顧瀾的話,心裡微微一暖。她點了點頭,朝顧瀾微微一笑:“我知道的,你放心,等事情真弄明白了,我會全部告訴你的。”
賀白卿看着兩個女孩子竊竊私語,知曉玄薇一定是在跟顧瀾解釋。他雖然明白,玄薇的身世是一個絕對的秘密,越多人知道,便會越危險一分……不過,他相信玄薇自己心裡有數,不會亂來的。
果然,沒過多久,玄薇便又拉着顧瀾走了過來。
賀白卿輕咳兩聲,刻意忽略了之前的那一點點不愉快,繼續說道:“我也勸過你,讓你暫時不要回京,以免惹來禍事。可是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回京這一步,那麼你總該有些打算的吧?”
玄薇抿了抿脣,點頭說道:“我本來是想,等到了京城附近時,讓顧瀾打聽一下顧淵有沒有回京。若他還沒回京,我就在京城周邊找一個小村子躲着,一邊開着藥鋪,一邊等着他。”
“光靠躲着,就能躲得了麼?”賀白卿微嘆一聲:“除非你改名換姓,再將你這張臉給換了,否則你如何能確定,那些人一定會找不到你?難道你想這樣膽戰心驚地躲一輩子?”
玄薇沉默了一會,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說道:“現在……不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麼。”
賀白卿看着玄薇的頭頂,心裡頗有些怒其不爭。不過又能怎麼辦呢,玄薇原本就是這麼一個性子,說她膽小吧,她爲了顧淵敢冒着危險回京,說她膽大吧,她還就真準備躲在京城周圍,不去想想別的法子!
他搖了搖頭,話音微微重了些:“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擺在你眼前,看你有沒有想要抓住它的意思。”
玄薇眨了眨眼:“什麼機會?”
賀白卿沒說話,只是用下巴往不遠處依舊跪在地上以袖掩面的禮官指了指。
玄薇恍然大悟。
“這……這怎麼行!”玄薇表情微微有些糾結,她下意識後退半步,連連擺手:“我一介民女,肯定要被戳穿的!那可是欺君之罪!”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既然你說走一步算一步,那麼幹嘛不乾脆走這一步?你心裡清楚,咱們越是往京城去,你被發現的危險便越大!”賀白卿握了握拳,盯着玄薇的眼睛說道。
顧瀾先是一臉茫然,而後漸漸明白過來,她張了張嘴,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們的意思是……讓玄薇去當這個樓蘭的公主?”
賀白卿和玄薇齊齊望向顧瀾,賀白卿認真點了點頭,而玄薇卻是不停地搖頭擺手。
顧瀾眼珠子一轉,忽地一拍手:“這主意不錯啊!如果玄薇頂着樓蘭公主的名義回京,那麼這一路上無論是住驛館,還是過城門,都會方便許多。樓蘭公主是奉旨進京嫁給我哥的,算是準新娘子,所以就算是進京時會被盤查,也不可能被查得多厲害……這樣,一來可以掩人耳目,二來也方便了我們這一路的行程,三來你還救了那一幫子樓蘭人的性命。好辦法呀!”
玄薇可沒有顧瀾這樣的樂觀,她苦着臉急忙說道:“這可絕對不行!你也知道,我長得可沒有半點樓蘭人的模樣!再說了,這明月公主是什麼樣子,想必皇上是見過的,如果皇上要見她呢?這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