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任南很心疼一夢,他回到家,正見到一夢和魏爸爸在促膝而談,那臉上洋溢着不一樣的微笑,淡淡的,卻是如此的舒適。任南不禁跟着笑了起來。心底暗暗下了個決心,那種決心雖然已經早已在心中篤定不已,然而此時,他知道,已經磐石無轉移了。

他深吸一口氣,走進有說有笑的一夢面前,輕輕地攔着她,動作如此嫺熟自然,在魏爸爸面前毫無忌諱。魏爸爸先是被突然出現的任南嚇了一跳,而後苦笑道:“小南,你怎麼神出鬼沒的?突然從身後竄了出來。”

任南接話道:“不是爸爸與老婆談得太歡,忽略了我這個人吧。”他故意調侃一句,惹得魏爸爸哈哈大笑,無比無奈地說,“得得,小南這嘴還是得理不饒人啊,而且還這麼小氣,拐着彎兒說我霸道你老婆了唄。”

“爸爸……”一夢嗔嬌地囔囔一句,又準備用眼嗔一下任南,剛把頭轉過去,任南火速送上一吻,還厚臉皮地說,“老婆的獎勵收了。”

一夢突然特別無力,對於厚臉皮的人,她沒轍,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天晚上,任南堅持要在一夢的房間裡過夜,用此禽獸的話說,“這牀有老婆的味道。”

一夢白了一眼,“什麼味道?”

“欲|火|焚|身的味道。”任南笑眯眯地說,那雙眼線細長的縫眯成一條,看起來特想笑面虎。一夢忍不住哆嗦一下。她早就領略到關於禽獸在聞到欲|火|焚|身的味道以後,那種種的表現了。

可那天晚上,任南只是緊緊摟着一夢,什麼也沒做。

而一夢特囧,她覺得,任南不禽獸一把,反而很彆扭,睡不着了。她睜開眼剛去看他的時候,發現任南也在聚精會神地看她,一夢有些意外:“你怎麼還不睡?”

“你不是也沒睡嗎?”任南立即回了一句。

一夢頓時啞然了,她實在說不出口,她爲什麼不睡不着的理由。

然而這次,任南很乖,他沒有發揮他禽獸的潛質,而是輕笑摟了摟一夢,帶點感慨地說:“一夢,這個地方我住過一晚。”

一夢聽後,愣了愣。

任南卻緊緊抱着她說:“那天,其實我是半醉半醒的,但是我還是放縱了自己。”

“……”一夢對於任南如此的爆料實在是太震撼了,她無法去相信,任南竟然同意她“不軌”行爲,還很配合?

“那時的一夢,”任南朝她眨眨眼,抓住一夢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當中,把手安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她就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嘴裡一直在說熱。”

一夢咬咬牙,臉也跟着紅了起來。

“你知道後來怎麼樣嗎?”任南眯起眼,又笑了。然而一夢有種不好的預感,一般他笑起來,總沒好事。她一臉驚悚地看着陰森森的任南。

任南沒立即說,而是把一夢的手直接撩進他的衣服裡,手上忽而一熱,一夢的臉也跟着熱了起來。任南把她攬過來,“你那麼笨,當然得我指引了。”

“你……”一夢結巴地無法說話了,主要是她知道下面該是如何情景了。敢情原來不是她上他,而是他誘|奸了她?

“對不起,老婆。”任南突然語氣來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轉,把頭抵在她的脖頸之間,語氣很是憂傷。他該自責的,要不是當時一時情迷,不該誘惑她,導致一夢意外懷孕,又讓她受了那麼多苦。

一夢悶悶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依靠在他懷裡。沒有什麼對不起,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她一直很願意。因爲她是那麼那麼的喜歡着任南,一直都是如此,從未改變。

任南低頭,雙手捧着一夢那一臉無辜的臉,“怎麼不說話?”

“我要說什麼嗎?”一夢臉上一臉的問號,她不知道任南想表達什麼。只能天真無邪的朝他眨巴一下再眨巴一下……

任南嘆息,“沒什麼,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洞房呢。”

“……”明天是結婚的日子,不過洞房……他們似乎洞過好幾次房了。

兩人又安靜起來,一夢的瞌睡蟲也跟着出來了,她迷迷糊糊地聽見有人對她說話,她只能迷迷糊糊地應了。

“老婆,我愛你。”

“嗯。”

“老婆,大白癡。”

“嗯。”

“……”

“老婆,我們現在洞房試試。”

“嗯。”

總之,一夢在睡覺之初,說什麼,回答一律“嗯”!任南於是知道了,對此以後他百試不厭,一夢則是狠的牙牙癢。

任南不是衣冠禽獸,脫掉衣服,只是禽獸不如而已。

***

B市華爾茲廣場附近的教堂裡,正舉行一場大型婚禮。教堂坐滿了人,牧師正站在十字架下,翹首企盼着新娘的駕臨。

在牧師面前,任南着一身白色禮服配頎長的身子加上那清雋的面龐修飾,整個人給人一種王子的排場。臺下那些護士們,不禁嘖嘖稱讚,王子果然是有氣場的。

趙吉祥一臉羨慕的樣子,表情如飢渴的狼,貌似要把牧師給吞了。牧師感受到趙吉祥那灼熱的目光,順便瞟了一眼,嚇得渾身哆嗦。

“你這目光太灼熱了。”小桌子在一旁提醒趙吉祥。

趙吉祥白了他一眼,覺得他太不解風情了,她如此的表現,不就是傳遞一些真實可靠的消息嗎?告訴小桌子,她想要什麼?然而這傻人,居然給她裝傻……怒!

當教堂的大門被打開,在光耀的逆光中,一夢被她爸爸攙扶慢慢地走進教堂。

一夢在教堂大門開啓的那剎那,她看見離她五十米處紅地毯的他,明媚的眉宇,含笑的雙目,那絕世而獨立的笑容。

任南的笑容,還是如從前一樣,好看。

一夢緊張地朝他走進。魏爸爸悄悄地安慰她說:“沒事,不要緊張。”

“人好多。可我怎麼都不認識?連老外都有?”一夢用餘光掃了掃周圍,不禁訝然了。

“我和你任叔叔以前的老戰友,都是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老外可能是小南的媽媽請來的吧。”兩人此時正好走到任媽媽身邊,任媽媽朝她微微一笑,嘴角的梨渦泛起,很甜。

終於走到任南的身邊。一夢站在他面前,臉也不禁紅了起來。魏爸爸把一夢的手交給任南,“一夢以後就照顧你了。”

“是,爸爸。”任南拉起她的手,在她耳邊小聲說:“你是我的了,誰都知道了。”

“你也是我的了,誰都知道。”一夢認爲,這句話,她說的比較有分量,畢竟任南是個搶手貨,她是滯銷貨。這句話該是滯銷貨對搶手貨宣的話吧。

任南一愣,笑了。

牧師開始念道:“我蒙你們看重,爲你們主持婚禮,我的責任不只在這一場婚禮而已。今後你們無論有什麼問題,我都願意爲你們負起責任。盼望你們永遠結合。如果婚姻有破裂的可能,請在你們作任何重大決定前,先和我商量。給神一個介入的機會。你們會非常高興的發現神在你們中間成就了大事,帶來了家庭的和睦。幫助你們過美滿的人生。”

任南與一夢齊齊點頭。

牧師滿意地笑着繼續,“現在讓我們一同在神面前進行結婚的誓約。我要分別問兩人同樣的一個問題,這是一個很長的問題,但請務必認真回答。請在聽完後纔回答:新郎,你是否願意娶新娘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爲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任南卻轉頭看向一夢,朝她眨巴眼,“我願意。”

牧師接着說:“新娘,你是否願意嫁新郎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爲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一夢表情有些僵硬。

“好了,你們正式成爲合法夫妻。交換戒指。”

當伴郎遞給他們戒指的時候,一夢看到戒指驚愕不已,用不着這麼招搖吧,這麼大一顆鑽戒。鑽石藉着教堂天窗投射進來的光,發出熠熠閃爍的光芒,刺的一夢眼睛生疼起來。

任南小心翼翼的執起她的手,在她的無名指上戴上了戒指。終於他不再覺得她手指空了,缺了什麼了。一夢也爲他戴上後,整個教堂齊體站起來鼓掌恭喜。

一夢藉着“兵荒馬亂”之時,拽了拽任南的衣服,小聲詢問,“要是有一天,你反悔了怎麼辦?”

“簡單啊……”任南說:“你也反悔。”

“……”

任南直接揭開她的頭紗。

牧師方寸大亂,急忙說:“不行不行,還沒到揭紗的時……”牧師還沒說完,只見任南雙手捧着一夢的臉,吻了上去。

牧師單手在胸口劃十字,閉眼碎碎念,“主啊,他們是不懂事的孩子,阿門。”

任媽媽這時竄過來,對一夢咬了咬耳朵,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一夢撲哧笑了起來。任南突然有種不安,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任媽媽,任媽媽卻當做沒事人一樣,坐回原位,看好戲了。

牧師見兩人分開了,繼續婚禮的程序,“新郎,你可以吻新娘了。”

然而……

一夢一個跳躍,撲向任南,雙脣吻了上去。

……場內一下子寂靜起來。

牧師又單手在胸口劃十字,一臉痛苦的樣子,“主啊,他們依舊是不懂事的孩子,阿門。”

一夢笑嘻嘻地對任南說:“原來,你命中註定是我的。”

任南蹙眉,把目光轉向任媽媽,任媽媽只是吐吐舌頭,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一夢窩在他懷裡,“你週歲抓鬮,還記得你抓了什麼嗎?”

“……”任南不語,然而臉已經難得紅了一會。比城牆還厚的臉終於掛不住了。

一夢洋洋得意地笑,心田滋潤不已。

任媽媽看着兩人甜蜜的樣子,忽而會心一笑,他的兒子終於搞定童養媳了。哦也!關於任媽媽對一夢說的是什麼?其實是……

“童養媳,當年你和小南一起抓週,他抓着你嗷嗷往你身上蹭。”

有時,事情就這麼戲劇化,命中註定……任南會愛魏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