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心遠同文正、喬兒、滿塵依四人在太湖之畔的松樹林中躲避疾行而來的“幽羅三怪”,等到“幽羅三怪”進得樹林子裡時,心遠突然發現三個人身上俱都扛了一具屍體。
但見“幽羅三怪”將三具屍體往地上一扔,中間一個又高又瘦的長鬚老者說道:“沒想到吳老頭竟然已經死了,看來咱們這一趟白來了。二弟,三弟,你們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左邊一個禿頂白鬚的老者是三人中的二怪,只聽他說道:“那姓吳的既然留了字跡給我們,說什麼天下至毒已被銷燬,世上再無一粒留存,看來他是想讓我們死了這份心,說不定他真的已經將死不復生銷燬殆盡了。”
右邊一個佝僂着身子的老者是三怪,說道:“二哥這話就有些上當受騙的味道了。想那吳信子生平狡猾多疑,他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說不定之前已將三寶贈與了別人,亦或者是事先藏了起來。死不復生是何等珍貴的良藥,就算是藥王復生,恐怕也未必能夠調製得出來,那是他生平心血之所聚,他有怎能捨得親手毀掉?”
被稱爲大哥的高瘦老者徐徐點一點頭,說道:“你們兩個的話都在理,可是你們別忘了,吳老頭生平有三寶,而他在字跡中只說已將‘天下至毒’銷燬,並未說將其它二寶一同銷燬。‘那死不復生’雖然是天下至毒,但總歸只能置人於死,而不能在危難之時救我等性命,真正對我等有用的,卻是蛇銜粉和蛇丸。若是能得到這兩個寶貝,到時候我們便可以脫離溫壇主的控制,從此之後再不受摩羅門的調遣,豈不美哉?”
心遠一聽到“摩羅門”三字,心頭頓時一震,忖道:“他們難道是摩羅門的手下?溫壇主,嗯,是了,西門姑娘曾經說過,摩羅門的護法壇主是個姓溫的老頭兒……他們既然受溫壇主控制,就一定是溫老頭兒手下的護法,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幾等護法。”如此想着,便聽“幽羅三怪”中的二怪說道:“大哥說得是,關鍵時刻能救咱哥兒仨命的纔是真正的寶物,死不復生若是還在,咱們當然要去找人拿了回來,若是不在,就當世上從未有過此種,咱們也不必眼饞了。”
大怪點一點頭,三怪說道:“二哥說得不錯,等咱們處理了這三個人,就去找其他二寶,死不復生留待以後再說。”說着話,便伸腳在地上的三具屍體上踢了踢,只聽得“啊呀”三聲叫,地上的三人竟然發出呻吟聲來。
喬兒見“幽羅三怪”帶來的三具屍體竟然活了過來,心中更增恐懼,面無人色地說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活過來了?”
滿塵依說道:“不是活過來了,是他們根本就沒死。”
“沒死?”喬兒稍稍平靜了些,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他們能把死人變活了呢。”
滿塵依說道:“他們這會兒沒死,不過也離死不遠了。‘幽羅三怪’雖然沒本事將死人變活,但將活人變死,卻沒什麼難的。”
喬兒聽了,不由自主地打個寒顫,說道:“塵依姑娘你別說了,我害怕。”
滿塵依說道:“我也很害怕
。”說着話,和喬兒互望一眼,兩人一起回過頭來看看心遠,又看看文正,見心遠和文正表情平靜,這才覺得放心,重新回過頭去看着“幽羅三怪”。
這時候只見“幽羅三怪”中的三怪佝僂着身子蹲下來,用鼻子在地上一人的脖頸中聞了聞,對其他二人說道:“大哥,二哥,這武當弟子的肉就是嫩,咱們開始吧?”
心遠一聽“武當弟子”四字,心頭微微一震,凝目仔細瞧去,見地上躺着的三人中有兩個是自己白天時候曾在“山湖聚”上見過的:“聽‘幽羅三怪’的語氣,似乎是要將這三名武當弟子當作晚餐吃了。老莫頭曾經託付於我照顧武當,今日之事我不能不管。”如此想着,便見“幽羅三怪”中的大怪點一點頭,向二怪使了個眼色,說道:“二弟,吃!”一個“吃”字剛說出口,突然伸腳一踢,將地上的一名武當弟子踢向空中,待到落下之時倏地伸手抓住,一張口便往向脖頸中咬去。
心遠的手中此時早已扣了三顆松樹皮,待得“幽羅三怪”張口食人,便手指連彈,“嗤嗤嗤”地三聲響,將三顆松樹皮射向“幽羅三怪”的後腦勺。
“幽羅三怪”聽得腦後風聲響起,來不及閃身躲避,齊刷刷抓着武當弟子轉了個身,將武當弟子擋在了自己身前。
心遠在射出松樹皮之時早已想到了“幽羅三怪”會使此招,因此上他便在彈出之時用上了回力。眼看三顆松樹皮疾馳而至武當弟子的面門,武當弟子就要命喪當場之時,那三顆松樹皮竟然突然垂直下落,“啪啪啪”的三聲響,一起落在了地上。
當松樹皮落地之時,心遠的人也已經走了出去,在“幽羅三怪”身前六尺之地站定,微微一笑,說道:“三位前輩有禮了。”
“幽羅三怪”一起看着心遠,齊聲問道:“你是何人?”
心遠說道:“在下化天丐,無名小卒,請三位前輩放過這三人吧。”
“幽羅三怪”中的大怪冷哼一聲,問道:“後輩說話,好大的口氣!你可知道我等是什麼人?”
心遠說道:“三位是什麼人,難道十分重要嗎?”
大怪突然桀桀怪笑幾聲,說道:“當然很重要。你若是知道了我等的身份,就不敢在我等面前如此說話。”
心遠說道:“哦?是嗎?那就請三位前輩告訴在下,你們是何許人,也好叫在下有所瞭解,以後行事方便一些。”
大怪聽了,清一清嗓子說道:“你聽好了,我三人是‘幽羅三怪’,後輩若是無事,就趕快離開這裡,免得無端丟了性命。”
心遠聽了,忽然嘆一口氣,說道:“三位前輩真是老了,連在下方纔說過的話都忘記了。那好吧,在下就再提醒三位一句,請三位放過這三人吧!”
二怪和三怪見心遠如此狂傲,忍不住一齊叫了起來:“大哥,連他一起殺了!”
大怪搖搖頭,說道:“不可!”心中卻思忖着:“此人雖然年輕,但剛纔露出的一手暗器功夫十分獨到,放眼武林,幾乎無人可以做得到。以我三人之力想要殺他,真是難上加
難,今日若是殺他不死,一旦與此人結了仇,他日恐將後患無窮。”如此想着,便又說道:“年輕人,我兄弟三人成名江湖幾十年,從來都是以怨報怨,以仇報仇,絕不含糊。今日老夫憐你少年英才,就給你個面子,這三人便都給了你。但過了今日,你不能再幹涉我等之事,否則老夫定當取你性命。”
心遠微微一笑,說道:“好說!”
大怪於是點一點頭,對其他兩怪說道:“咱們走!”說完將武當弟子往心遠身前一推,就向林子外面走去。
二怪和三怪狠狠地瞪了心遠一眼,二怪說道:“小子,後會有期!”三怪則嘿嘿冷笑幾聲,從心遠身邊擦身而過,說道:“得罪我們的人,從來都沒什麼好下場的……”說着話,揚長而去。
等到“幽羅三怪”走出林子,心遠對三名武當弟子一抱拳,說道:“三位道兄幸會了,你們可覺得有什麼異樣?”
爲首一個年齡較小的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突然一跌腳撲倒在地,抽搐了兩下便不再動彈了。其他兩名武當弟子目光呆滯地望着心遠,嘴脣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心遠心中一動:“莫非他們中了毒?”正這樣想着,便聽滿塵依在身後說道:“化大哥,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中了‘幽羅三怪’下的毒。”
心遠回過身來,見滿塵依和喬兒、文正三人已從樹後走了出來,便問道:“塵依姑娘可知他們中的是什麼毒?”
滿塵依思考了一下,說道:“似乎是三更斷魂散。”
“三更斷魂散?”心遠問道:“那是什麼毒?”
滿塵依說道:“三更斷魂散是‘幽羅三怪’最喜歡用的毒,中毒之人在三更以前心神麻痹而目光呆滯,三更的時候心跳漸減,等到三更的最後一刻才停止心跳,安靜而死。現在三更將盡,得儘快給他們解毒,否則三更一過,他們必死無疑。”
心遠問道:“如何解毒?”
滿塵依說道:“‘幽羅三怪’是有解藥的,不過他們一定不會給,現在只能用內力替他們解毒了。可是解三更斷魂散的毒十分耗損內力,就怕,就怕……”
“就怕什麼?”心遠問道。
“就怕‘幽羅三怪’去而復返,到時候恐怕,恐怕……中了暗算。”
心遠擡頭看看天色,說道:“來不及了,我還是先爲他們解毒,其他事情留待以後再說。”說着話,將暈倒過去的武當弟子扶起來盤膝而坐,一隻手抵在他的背後大椎穴上,將一股內力緩緩地輸了進去。過了片刻,武當弟子的頭頂冒出了蒸蒸熱氣,只聽得“哎喲”一聲輕叫,猛地張口吐了一口血出來。
心遠收掌站起身來,道了聲:“好了!”想要再去給其他兩人解毒,卻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腳下踉蹌了兩步,差一點就摔倒在地。
滿塵依見心遠臉色發黑,頓時吃了一驚,連忙將他扶住,問道:“化大哥,怎麼了?”
心遠只覺得全身痠軟無力,說道:“好像是,好像是……中毒了……”
喬爾和文正急問道:“怎麼中的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