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畢業後,待業在家,沒有工作,一日上街,正遇一男人上前詢問是否要加入他們公司。我是從來都不理這些隨便上前搭訕的男人的,但不知道是因爲工作沒找到的緣故還是怎樣,那天竟然鬼使神差的決定接受他的搭訕,聽他講他們公司的種種事蹟,最後得知他們公司是家禮儀培訓公司。薪水還可以,這倒是挺不錯的。那男人說在正式上班前,員工首先得參加培訓,當然這個培訓是不要錢的。完全免費的,而且還會每月倒貼錢,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閒着無事,去看看也好,說不定也是個機會。
第二天,就去了那間公司的員工培訓部。很多幢的小建築緊挨在一起,其中的一間上就寫着他們公司的名稱。走道不算狹窄,起碼可以上下兩個人,底樓是個停車庫,二樓是培訓部。因爲有了個停車庫,所以名曰二樓其實是一般樓的三樓。原以爲是間小教室,走進去才發覺原來並不小,還很寬敞。而且這選址也選得不錯,從教室的窗戶往外瞧,可以將初升的陽光一直瞧到落日餘輝。那天在街上向我搭訕的男人正是培訓部主任。他說覺得我氣質很好,才向我搭訕的。在那間教室的最後頭有扇小門,進去後竟然是個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小居室,主任很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那是他們一家住的地方。主任已婚,有個可愛的小男孩,和一個賢惠的老婆。當初公司原本想將那個小居室也做爲辦公室的,不過因爲主任的業績很好,公司就將這小居室作爲福利給了他,這樣一來上班就永遠不會遲到了。
和我在一起培訓的加起來也就七、八個人,不會超過十個。主任說是因爲培訓是封閉式的,所以要住宿。三樓是職工宿舍,兩大間,男左女右。每間住五人。每天早上到培訓部報到,培訓從早上八點開始,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中午有一個鐘頭的休息時間。三餐都是主任的老婆爲我們燒的,自然的採購也是她。若我們想要什麼東西也可委託她去買。培訓爲期三個月。在這三個月中要接受培訓的東西有很多,除了在各種場合之下的禮儀之外,對於各方面的事務也都得知道個大概。所以舞蹈啦,聲樂啦,樂器啦,烘培啦,律法啦等等等等什麼都要知道點兒。我很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家禮儀培訓公司,禮儀培訓難道連這些都要教嗎?不過主任說了,人必須全面發展,不一定要精,但一定要略通。等三個月培訓過後,我們就要調到總公司去了,開始正式工作了。我倒是很期待,畢竟也算是有了份工作。到了這個月的中旬,說好的補貼真的發到了我們手中,看來這家公司確實如主任所說實力雄厚了。
很快三個月轉眼即逝,一轉眼便到了最後一天。因爲是最後一天,所以我們便着手開個party,畢竟一起生活了三個月,怎麼着也有點兒感情了。我們將教室弄得張燈結綵,再開始一起做吃的,又整理宿舍,忙碌了一天,很快就到晚上了,大家一起吃啊喝啊,慶祝三個月培訓的結束。差不多到了晚上十二點,party漸進尾聲,大家一起開始動手收拾。“哐”很響的一記關門聲。怎麼了?大家都很奇怪。“啪”,頭頂上的日光燈閃了幾下就滅了。難道停電了?主任拿了手電筒下樓查看。過了一會兒帶了個不好的消息來。不是保險絲燒了,而是真的停電。而那關門聲是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原本門是開着的,方便進出停車,不知道是風還是貓,將那門給關上了。而就是因爲那一記異常響亮的聲音連帶着門鎖給弄壞了,現在是裡頭的人出不去,外頭的人得把個鎖給修好才能進得來。於是打電話,結果電話怎麼打都不通,用手機吧,沒一個手機是在服務區的。想開窗喊外頭的路人,只是天色已晚,路上行人一個不見。看看周遭多麼光彩,就自己這幢黑燈瞎火的。主任的妻子將蠟燭拿了出來,點了起來,主任和我們說就先湊合吧,等明天天亮了,再叫人吧。我們心想反正也只是一晚的事情,就拿起蠟燭準備去就寢了。東西都攤着,也不收拾了,各自回屋睡了。
剛睡了沒多久,我就被一陣奇怪的聲音給吵醒了,睜眼看鐘,才一點半。我起牀,循着那聲音找去。是樓下培訓部發出的聲音。果然,越接近培訓部聲音就越大。我輕手輕腳的將門打開條縫,往裡頭看,只見幾根蠟燭點着,旁邊一男人的背影,看着像主任。只見他不停的在鋸什麼東西。我覺得很奇怪,深更半夜了主任還在幹嘛?悄悄的走了進去,藉着燭光那麼一瞄,條件反射地捂住嘴,若不捂住嘴,我生怕自己會叫出聲來。主任的妻子倒在血泊中,主任正在支解他兒子,一邊支,一邊還不時的拿起散落的肉渣品嚐。我掉頭就想走,可巧不巧的alu從廚房走了出來:“你也還沒睡啊,要不要吃點兒夜宵?”主任聽到他那麼說,轉頭看我:“是啊,剛纔發現我老婆買了頭全羊,還是隻母羊呢,剖開它肚子,竟發現裡頭還有隻小羊羔,來來來,等我殺完了羊,我們一起吃火鍋。”我強忍着噁心:“不……不用了,我肚子不餓,只是很困,我先回去睡覺了。晚安。”說完,趕緊溜走。一開教室門,又再次被嚇一跳,只見beta、cidy、dala站在門口,身上臉上都粘着紅色的液體。“你沒事吧?剛纔有強盜闖了進來,他們故意將我們這裡弄成停電的樣子,我們好不容易纔制伏了他們。”“是啊,制伏他們真的很困難呢。”“既然來了,就一起吃羊肉火鍋吧。”大家很快樂的坐了下來。我藉口去拿個抱枕,溜了出來。
強盜?真的有強盜嗎?我摸着扶梯往寢室走,越往上走,血腥味越來越重。我來到自己寢室門口,門開着,只看得到月光照到窗臺。我記得我出來的時候是關上的啊。我的牀鋪靠近門口,我摸着找到自己的牀頭櫃,找到手電筒。擰開,天,地上一攤血水,我照了照她們的牀鋪,除了dala在樓下等吃羊肉火鍋外,ency、fanny的牀鋪上血水滴下,我照過去,ency的眼珠在瞪着我瞧,一驚之下,把個手電筒掉落在了地上。ency和fanny這個樣子了,那gigi和hally呢?我顫顫抖抖地拿起手電筒,往男生寢室走去,男生寢室的門也是開着的,月光很亮,卻只照得到窗臺,一直覺得月光很美,可今晚的月光卻異常悽慘。手電筒的光掃視了一圈男生寢室,那血濺得到處都是,胳膊、腿也到處都是。“看,這就是私闖我們寢室的下場。”不知什麼時候cidy站在了我的身後,聲音從我背後幽幽的傳來。“我……我……”我緊張得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了。可cidy好像沒發覺我說話結巴,又自顧自的說開了:“這倆強盜真的很不聽話,我們拼命的將他們制住,可是他們還是很囂張,會變成這樣,我們也不想的啊。”gigi和hally的屍體着實令人想吐,腸子散落的到處都是,血肉模糊,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吧,下去吃羊肉火鍋,小羊羔已經弄好了。”
怎麼辦?真的要下去吃嗎?“那個,我真的很累了,我想先睡一覺。”“大夥兒都下去吃了,你也去意思意思吧。”我只好跟着他下了樓梯,一推門,一股香味飄了出來。真的很香,一羣人圍在那兒在涮羊肉,不,是人肉。四周都點着蠟燭,那情形怎麼看怎麼詭異。“來,一起吃點兒。”“不,不,我肚子不餓,我就充個數,幫你們拿羊肉好了。”他們沒有反對,我思忖着怎麼纔可以逃出去。只聽到alu說:“對了,只有羊肉怎麼行,還是得去弄點兒牛肉來的。”說完,一把菜刀就“刷”的一記拿了出來,往cidy身上砍去,可是其他人對於他的所作所爲卻毫無感覺,還是自己管自己在弄火鍋吃。突然beta說:“啊,我忘了拿紙巾了,我先上去拿。”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拼命朝我使眼色。難道是叫我一起去?“那個,我和beta一起去拿紙巾,你們等我噢。”“好啊,你們可要快一點兒噢,晚了可就沒得吃了。”我們點頭說是。然後出教室,往樓上走去。剛走到三樓,beta就湊到了我耳朵邊,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所以一開始就和他拉了一段距離,沒想到他會做出那麼突然的事情。beta在我耳邊輕聲說:“快走,樓下被封鎖住了,我們從寢室裡爬窗逃出去。”“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你沒看到他們都瘋了嗎?”beta和我說當時他睡不着覺,就爬起來到頂樓去看風景,過了很長時間才下樓,回到寢室就發現gigi和helly被cidy給分屍了。cidy還盯着他問剛纔幹什麼去了?連強盜進來了都不知道。beta一看cidy這個樣子,心想若不照他的話去做,恐怕自己也會落得和gigi、helly一樣的下場了,於是趕緊說當時他看到個黑影在寢室門口一晃而過,所以他就四處巡視了下,沒想到強盜會躥進來。cidy也就相信了beta的話,他們正要去樓下報告主任這件事,就看到dala站在門口,說不知道怎麼回事,寢室裡來了兩條大狼狗,她嚇得把它們都給殺了。cidy還安慰她,說不定那兩條狗是那倆強盜帶進來的。我聽到這裡嚇出一身冷汗,要是當時我不管那傳來的聲音,繼續睡自己的,說不定也早就去見閻王了。
我連忙問beta現在怎麼辦,beta說只有從寢室爬出去了。男生寢室太噁心了,還是女生寢室好點兒,雖然很重的血腥味,但好歹沒被分屍。進了寢室,看着樓下,雖說寢室在三樓,可是那是相當於普通樓房的四樓啊,萬一爬不好摔下去輕則骨折,重則也就去見閻王了啊。不管了,爬吧,好歹還有三分之一的機會是可以活命又不骨折的。我們剛想開窗逃生,就聽到alu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還沒找到紙巾嗎?”說着把那菜刀在身上擦了擦。beta說沒有,然後走了出去,我也只能跟着他出去。當beta經過alu身邊的時候,突然將alu使勁一推,趁勢一把拽着我往天台跑去。跑到了天台,beta想將門關上,可是那扇門已經壞掉了,怎麼也關不上。旁邊也沒有可以抵禦的東西。“我們爬下去吧。”到如今已經不能管骨折不骨折的事情了。我探頭往下望,頓時覺得有些暈眩。對了,繩子,記得上次吃燒烤的時候曾經把繩子放在了天台上沒拿下去。“等等,我們攀着繩子下去也好保險一點。”beta同意了我的說法,找起繩子來。我眼尖,看到了繩子在門旁的角落裡,可是不知道alu什麼時候會上來。“我去。”beta過去拿繩子,剛揀起繩子就看到alu在旁邊對着他笑,頭還歪在了一邊,明顯的是剛纔被beta推下去的時候扭到了頭。beta一個閃躲,alu的菜刀劈了個空。或許是alu的頭部受到了損傷,beta和alu沒搏鬥幾下,alu就被beta從天台推了下去。beta將繩子繫好,然後拉了拉,確定可以載人了之後,就準備先下去,然後接應我。突然beta盯着我瞧,我被他瞧得頭皮發麻:“你爲什麼這麼看着我?”beta的神情越來越驚恐:“不要,你不要過來,你都已經死了,你別來找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可沒死啊?“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我根本就站着一動不動啊。“別過來,別過來。啊——”beta發出悽慘的叫聲,他失足摔了下去,我連忙去拉,可是已經太晚了,beta和alu一樣摔得**迸裂。怎麼會這樣。我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現在唯一知道的是要逃走,不能再留在這個地方。原本打算爬下去,可是兩旁連個可扶的地方都沒有,繩子也被beta給帶了下去,根本就拽不動。只得硬着頭皮往樓下走,記得廚房間還有根繩子。
我輕手輕腳地走了下去,經過寢室門口的時候,還是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飄過來,到了培訓教室,發現裡頭什麼聲音也沒有。我掂起腳尖往裡頭看。只有主任一個人在裡頭,但是卻一動也不動。我推開門,慢慢向前移動。接着就看到主任就那麼攤着,肚子被剖開,dala正在挖着主任的內臟吃,看到我進來了,擡頭對我微笑:“你們怎麼拿個紙巾那麼長時間啊,等你們不來的,肚子又餓了,就宰了頭豬吃,你也快來吃啊。”說着,站起來手裡還握着一個肝臟伸到我面前,我只有一個勁的躲閃,“你爲什麼不吃呢?這麼好吃的東西,對了,你不是人,怎麼會喜歡吃人吃的東西呢?正好那頭豬也吃得差不多了,順便也把你宰了下酒好了,等會兒beta和alu要回來吃的。”說着拿起把尖刀就朝我刺來,我一個閃躲,刀劃破了我的衣服,我拎起旁邊的椅子往她身上砸,被她擋了回去,我往門外逃,地上都是血,腳下一滑,摔了下去。被dala衝了上來,往我身上刺去,我拼命的抓住她的手反抗,結果在扭打之中她不動了,眼睛也慢慢的閉上了,我站起身一看,才驚覺那把刀插在了她自己的身上,那血水正在“噌噌”地往外冒。濃重的血腥味在我的鼻子裡頭打轉,我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喂,醒醒,醒醒,別睡啦。”我慢慢的睜開眼,看到一老大爺,這人是誰?“小姑娘,你怎麼好在這兒睡覺的?要不是因爲修電閘,也發現不了你。這電閘也太奇怪了,老是隔三個月就壞一次。怎麼修都修不好……”老大爺的話我再也沒聽進去,我看着那培訓教室,遍地的灰塵,厚厚的,出了門,往三樓望去,同樣的灰塵,很髒很舊。“這地方這麼邪,你一個小姑娘怎麼竟然睡在裡頭,以前這地方還死過人呢,很恐怖的,害得這幢房子到現在都租不出去……”我跟着絮絮叨叨的老大爺出了樓。和老大爺分別後,我去花店買了束花,再回去,將那束花放在了alu和beta跳樓的地方。是的,我怎麼會忘了呢,那天,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吃那個蛋糕,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吃了,而那個蛋糕事後被檢測出來含有致幻藥劑在內,原本那個蛋糕是一個醫生定製的,結果那店員發錯了貨。而我因爲那晚的驚嚇,喪失了記憶,如今什麼事情都想起來了。我擡頭,看着那明媚的陽光,天台上,alu和beta在對我揮手微笑,三樓宿舍中ency、fanny、gigi、helly也在對我揮手微笑,那麼二樓的培訓教室呢?cidy、dala和主任一家也在對我揮手微笑。淚水從眼中流出,一抹淚再擡頭看,他們都已經不見了。他們定是想讓我再想起這一切,想起和他們度過的這三個月,他們要的也僅僅只是想讓我記得,不論是可怕的事還是快樂的事。
天台上,我們一羣人正在開心的燒烤,主任的兒子一會兒跑去烤雞翅,一會兒跑去幫忙拿汽水,忙得不亦樂乎,大夥兒在一起有說有笑,喝着啤酒就着香腸,那天,天氣很好,晴朗多雲,陽光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