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何衷閣從樓上下來,微笑地看着袁彩伊:“哎呦,這不是袁警官嗎?”
袁彩伊把目光轉向了何衷閣,勉強地笑了一下。
袁彩伊和楊清嫋都各自調整了一下情緒。
只見何衷閣親切地把手搭在楊清嫋的肩上,問道:“清嫋,你們怎麼了?說什麼呢?”
袁彩伊望着何衷閣與楊清嫋之間那種親密的樣子,生出了無盡的羨慕。她不由得叫了聲:“何經理。”話音未落,心中卻感到無比辛酸和無奈,甚至比喝下十杯苦咖啡而有過之無不及的感覺。
楊清嫋回了句:“噢,沒什麼。”
何衷閣略帶愧意,抱拳對袁彩伊說着:“袁警官那日見義勇爲,挺身保護我妹妹,何某深感佩服。但畢竟我們夜霓裳在銀城剛剛興起,我也不想惹出事端,所以希望你能夠諒解,不要介意。”
袁彩伊搖了搖頭:“不會的。”
此時三人同在一間屋子,圍在一張桌前,袁彩伊卻覺得自己與何衷閣和楊清嫋之間隔了好幾重天。歷經十二年的分別,今天三人相聚在一起卻再也找不回昔日其樂融融的感覺,彷彿曾經的一切都隨着窗外瑟瑟的秋風散去了。
何衷閣面帶笑容,客氣道:“袁警官不如留下吃個便飯吧。”
袁彩伊覺得很不自然,便站起身來,說道:“不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你們快忙吧。”
袁彩伊凝望着楊清嫋,一臉不捨的表情,道別着:“那我先走了。”
何衷閣和楊清嫋便將袁彩伊送到了大廳門口。“歡迎袁警官常來玩啊。”
袁彩伊遲緩了許久,嘴角微微揚起。“再見啊。”這一聲告別是那樣的惆悵和傷感。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她是那麼的想再多看看楊清嫋與何衷閣,但又不願再回頭......不願再回頭去面對那陌生而又令人酸楚的一切。
狂風呼嘯,天空中飄散的沙塵鑽進了袁彩伊的眼睛裡,她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眼角和那即將流溢出的熱淚。
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袁彩伊更加懷念全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的那種濃濃的親情,迫切地盼望與楊清嫋相認。她更加下定決心:一定要讓九州商行起死回生,重塑輝煌。然後再把楊清嫋風風光光地接回來,彌補這些年來的遺憾。
這時,袁譽遠從袁彩伊身後追來,氣喘吁吁地說道:“我的好妹妹,你上哪兒去了?我找了你一個晚上。”
袁彩伊表情嚴肅,她拽着袁譽遠的胳膊,說道:“走吧,回警局再說。”
袁譽遠疑惑不解的跟着袁彩伊回到了警局。
袁彩伊端起一杯熱茶,緩緩地喝了下去。
她雙手握着陶瓷茶杯,“哥,我想和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情。”語氣中夾雜着幾分堅毅,“我想開一家商號,賣一些珠寶和古董。”
袁譽遠驚奇不已:“爲什麼呀?”
“當年的九州商號是我爹一生的心血,但卻因爲......”袁彩伊心底的惆悵全都寫在了臉上,她實在不想回憶那傷心的往事,“我真的不甘心,我希望自己能夠重塑九州商行的輝煌,以此來告慰爹孃的在天之靈。”袁彩伊看着袁譽遠猶豫的表情停了一會兒,說道:“我想支出我這些年的積蓄,先從小商鋪做起,逐漸擴大經營。”
袁譽遠待袁彩伊就如同親妹妹一般,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很寵她。他的神情中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他深思了許久,問道:“可是開店鋪總得有人經營,你天天在警局上班哪有時間照管店鋪啊?咱們應該和爹商量商量。”
只見袁彩伊靈機一動,頓時眉開眼笑:“對了,哥,那天我看見晏隊長的女兒晏如歌正在古道街上找工作呢,我們可以讓她來幫忙啊。”
袁譽遠豁然開朗:“是啊,正好她讀的是商學。”
“我們要以第三者的身份請她來。”袁彩伊眼珠轉了轉,似乎有了辦法。“還得請羅蘭來幫忙,恰好她這一陣子沒有什麼任務。”
袁譽遠十分贊同,“好,交給我來辦。”
袁彩伊好像忽然又想起什麼了,囑咐袁譽遠道:“哥,別忘了先和爹說一下。”
袁譽遠連連點頭,說道:“好,放心吧,爹一定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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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靜的月亮如同雲朵一般蒼白,溫柔地將清輝撒進袁彩伊的房間,忽而清晰,忽而朦朧。
感受着夜晚的寂寞,袁彩伊撫案嘆息,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去,一陣清爽的涼風穿過香檳色的簾幕撲面而來。此刻,她倦意盡消,註定今夜無眠。
站在窗前,袁彩伊憶不禁起十幾年前,她痛失親人之後是那樣的孤苦與傷心,是袁勝寒苦心將她撫養成人,供她讀書留學一路走到了今天。出於感同身受的同情和憐憫,她更加想幫助晏如歌度過難關。
她知道,晏如歌是個善解人意的人,一定會答應她的。這樣也等於幫助她自己恢復楊家產業,真是兩全其美。
次日,袁彩伊便和袁譽遠一起去探望如歌。
晏如歌態度平和;袁彩伊坦蕩自然,並不拐彎抹角。
“如歌小姐,是這樣,我聽說你是讀商學的,恰好呢,我有一個**朋友想在銀城開一家珠寶行分店,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經營,我想你一定可以幫到她的。”袁彩伊十分坦誠地說道。
“袁警官是想讓我當售貨員嗎?”晏如歌眼神裡充滿了驚喜,激動地問道。
“是的,不僅是做售貨員,還代理掌管整個店鋪。難得有你這樣一個精通商學的人,我覺得你一定合適。”袁彩伊胸有成竹地說道。
晏如歌便十分欣然地同意了,“那好吧,既然袁警官這麼賞識我,我就先試試吧。”
袁彩伊欣喜萬分,說道:“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這一刻,袁彩伊的心中激起了千層浪花,因爲她看到了九州商行的希望,九州商行即將重回銀城。她不由得長長地喘息了一下。
只見晏如歌的雙眼浸滿了淚水,感動地對袁彩伊說道:“真是太感謝你了,袁警官,不瞞你說,父親母親離世後,我終於體會到人走茶涼的滋味。許多人都遠離我,只有你們不斷地幫助我。”說着望了眼袁譽遠。“而且還幫我找到了工作,你們真是好人哪,我相信爹孃的在天之靈也一定會感激你們的。
袁彩伊拍了拍晏如歌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失去了親情的扶持並不可怕,重要的是別因此而消沉。如歌,我相信你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晏如歌緊緊地握住袁彩伊的手,不住的點頭,淚流滿面。
袁彩伊誠懇地說道:“說實話,對於晏隊長夫婦的案子,到現在仍舊沒有什麼線索,我真的感到十分愧疚。我也很同情你,我就是覺得你不能因爲父母的變故而放棄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放棄了自己的事業,你更應該振作起來,這樣你們的父母也會欣慰的。”
“嗯,我會記住你的話的。”晏如歌連連點頭,不禁對袁彩伊感激不盡。一路將袁彩伊和袁譽遠送出了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