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
聽到自己急促呼吸的聲音。
眼前,像是看到玄燁跪着的樣子。是他呵,這個看似冰冷的傢伙。
臉上的淚被風吹乾,澀澀的,像我現在的心情。
奔。
不管周圍人的眼光,一路奔向他。
終於快到了,只差一個轉角,我滿懷激動的,邁出了那一步。可等待我的,卻是這樣一幅畫面。
玄燁身邊的女孩兒,那個像芙蓉花一樣的女孩兒,在笑,溫婉的,像江南的女子。她,是誰?
把腳縮了回去,剛剛的衝動瞬間消失,像是說話時被人噎住一樣,那些心裡的話,堵在了喉嚨。
終於到了這一天,玄燁,從此不再是我一個人的玄燁。
我向後退,卻覺得有點暈眩,腳下不穩,向後仰去。
卻是一雙有力的手撐住了我。
“老哥……”是他吧,這溫暖。
“是額濟殷。”身後的聲音沉厚,令人安定。
額濟殷嗎?還真巧。
我站穩,視線在牆這邊,而心,卻留在了那邊。
“不要看。”他把我的身子轉向他。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看到他眼中的那份心疼。
“她是索大人的孫女赫舍裡。太皇太后請來的。”
原來是她。應該想到的,這個出落的端莊大方的女孩兒。這個,待在他身邊的女孩兒。
“我們走吧。”
慢慢的,和額濟殷走着,沒人說話。
不想讓景蘭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我帶着額濟殷去了降雪軒,這個大家都在冬天來的地方,現在應該會很安靜。
宮女們上了點心和梅子酒。
酒入口,卻失去了以往的醇香,只剩滿口的酸澀。
不想再這樣沉默下去了,看了身邊的男生一眼,我強作輕鬆的說:“剛剛謝謝你接住我,小女感激不盡。”
他卻是皺了下眉,“諾敏,不要裝了。我知道你和皇上的感情很好。如果心裡不舒服,就說不舒服。這裡沒有別人。”
不舒服。的確是不舒服,心裡堵的很。可是要哭嗎?不。今天的眼淚已經流得夠多了。現在,只不過是看到了一個必然會發生的結果,如果這樣就要哭得話,最悲情人物就不再是孟姜女和杜十娘了。
不舒服。不過這只是在意料中的一個意外罷了。是突然而來的畫面讓我一時接受不了而已。
在確定自己心的方向以後,我就準備好要面對這些了。
所以,這沒什麼。這只是一個開始,是剛剛開始。
只可惜,沒能把話對玄燁講出來。不過剛剛畢竟不是個好的時機不是嗎,沒什麼大不了的,再找機會就是了。
“諾敏……”
呵,忘了身邊這個關心着我的人。
擡眼看他,他失去了以往的瀟灑,滿臉的擔心。額濟殷,你是個好人,可我不是諾敏。不像你想象中那樣一無所知,那樣脆弱。
可心裡的確是感動的。見不得他爲了我這樣,我一臉不正經的笑說:“喂,我跟你很熟啊,你幹嘛這麼關心我。難道說我魅力太大,你愛上我了?”
空氣中卻沒有笑聲。於是再度沉默。
甚至沒有一絲笑意的,額濟殷放下手中的酒杯,握住了我的手,“是啊,是愛上了。”
開玩笑的吧!我收起嬉皮笑臉,向他眼裡尋去,卻是坦蕩而真誠的熱烈。我慌的想收回手,他卻握得緊緊的。
“爲什麼?”我低頭輕聲問。
“因爲喜歡。”
喜歡嗎?我沒有接話。只是聽着。
“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的,直到遇到你。在看到你那麼生動活潑的笑容以後,我竟相信了這太過虛無縹緲的感情。”
一見,鍾情嗎?
“可是,我不信。”我從很久以前就不再信了。
“也許你只是一時的迷惑罷了,等你回去,再看到那麼多美麗高貴的草原姑娘,你就會把我忘記了。像你說的,這真的只不過是一種不真實的感情而已。”
“不真實也好,你不信也好。但我相信我所感受到的,我相信我喜歡着你。如果你說這只是迷惑,我想我會一直迷惑下去。我會證明這是真實的,是抓的住的感情。”額濟殷說的動容。
“就算是真的好了,可我喜歡的是玄燁,我不會跟你走的。”如果不喜歡,就不要給人希望,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可是諾敏,想想你剛纔所看到的,你喜歡着的他,身邊會有太多的女人,你不過是他大海里小小的一朵浪花,你在這樣的他的身邊,你怎麼能得到幸福?”他的聲音有些提高。
“是,你說得對。他不會只屬於我,我從來就清楚這一點。可就算是這樣我也想留在他身邊。”
“諾敏你這是在妥協,你在委屈自己。你還不瞭解你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不,這不是妥協。”我打斷他的話。
“這只是因爲我喜歡他。喜歡他,相信他。我想,只要我仍在他心裡,我就不會離開他。”
對視,像過了一世紀。
額濟殷放開了我的手,“如果這是你想要做的,你就做吧。可你要知道,我現在放開你的手,不代表我就放開了你,就算我的對手是皇上。諾敏,只要你累了,想走了。隨時來找我。我會帶你離開這裡。我保證。”
這一刻,我的眼睛溼潤。原來傳說中的最佳男配角,真的存在,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