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月如彎鉤,繁星點點,偶爾一片浮雲飄過,將慘白的月光遮在身後,風吹草動,夏蟲呢喃,白登平原的夜晚靜寂無聲。
夜色中,梅里村土城的城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一隊輕騎從城內緩步走出,其中十幾匹戰馬上騎着人,另外十幾匹戰馬的背上則馱着不知什麼東西,不論哪一種,每匹戰馬的嘴上都戴着嚼子,四蹄也全用碎布包好。
最後從城門內出來的是兩個人,一個全身黑衣,一個則是身穿戰甲。
“蘇先生,要不要我再派一隊騎兵在後邊支援?”塞薩爾將軍面色凝重地問道。
“呵,不必了。這次行動的關鍵在於隱蔽,人數越多反而越容易暴露。至於我們的安全,那就更不必擔心,都是輕騎,被發現了最多是計劃失敗,跑是不成問題的。”蘇玉微笑答道。
未思進,先思退,未思勝,先思敗,蘇玉並非那種喜歡賭運氣的人,如果沒有相當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行動的。
“好,既然這樣,那就祝你們一帆風順。”戰爭是勇敢者的遊戲,不敢冒險,也就不可能去贏得勝利。塞薩爾並非寫詩作畫的窮酸文人,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迴避。
“借您吉言。”蘇玉微微一笑,翻身上馬,馬隊離開土城,向梅里村東邊悄然奔去,隨後城門也緩緩合上。
五里的路途,對於騎兵來說不過是撒個歡兒而已,雖然爲保持隱蔽而不能全力施展,但一刻鐘的時間也足夠了。
勒住繮繩,蘇玉極目四望,黑壓壓的平原上見不到一個人影。除了蟲子的鳴叫全無一點動靜。
“莫西那,警戒。”見周圍沒有異常,蘇玉壓低聲音吩咐道。
西那也是低聲應道,然後提馬向前多行五六十步,兩隻眼睛警惕地注視着四周的情況。
“傑瑞,按計劃行動,注意安靜!”放出哨兵。蘇玉再次小聲下令。
得到指示,傑瑞和十幾名騎兵都下了戰馬,兩個人一組散開,每組之間相距約有十步左右,其中一人從馱運物品的馬匹背上取出一端已經削尖,直徑足有碗口粗細地木樁插在地上,另一人則在木樁上邊墊上兩張牛皮。然後開始用鐵錘把木樁打進地下。
隔着兩層牛皮。錘擊木樁的聲音固然降到了最低,不過工作的效率卻也不可能太高,好在每根木樁的長度連尖加起來也不過兩尺左右,一尺三寸埋入地下,七寸留在外邊,二十幾錘下去,一根木樁也就好了。
就這樣,掄錘累的就去扶木樁,緩過勁兒來就再換過來,十幾個人輪番不停手的工作。大約一個小時以後。馬背上馱着的百多根木樁已經全部埋好。
蘇玉也沒有閒着,拿着一把尺子,每埋好一根木樁他就要測量一下,看看外邊露出地長度是不是合乎標準,如果有哪根不合標準,就讓兵士們返工重來。
木樁埋好之後就是下一步了。
另外幾匹馬背上馱的都是繩子,每根繩子都是用三股細繩編成。因此雖然不是很粗。但強度卻是極高,如果用來吊送重物。只怕五六百斤也不成問題。此外,這些繩子還經過特別的處理,編製成後用草綠色的顏料泡過一遍,晾乾之後放在草地裡,只要不是事先知道,三十步外的距離很難發現它們的存在。
沒有休息,仍然是兩個人一組,每組都扛着一捆繩子到自已埋下木樁的地方,然後按照木樁之間地距離把繩子牢牢地綁在上面,繩子與地面地相距約有六寸,每綁好一根繩子,蘇玉同樣要用尺子測量一下,直到所有都符合標準爲止。
第二步完成,接下來就是第三步。
從遠處取來帶着泥土的野草蓋下木樁上,七寸高的木樁並不算高,被野草這麼一蓋,五十幾步外幾乎不可能被發現。
“老師,全都好了。”最後巡視了一圈,確認所有的設置都已按照蘇玉的要求設好,傑瑞回到蘇玉身邊小聲彙報。
“嗯。把那些野草的根部澆點兒水,然後就可以收工回村了。”蘇玉吩咐道。
“老師,爲什麼要澆水?”用野草把木樁蓋住的目的是儘量延遲敵人發現的時間,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澆水又是爲了什麼呢?現在是半夜,等到明天開戰地時候早就蒸發得點滴不剩了。
“知道爲什麼要在決戰地頭一天晚上才設置這些嗎?”蘇玉反問。
怕被赤焰軍團的人發現吧?”傑瑞想了想答道。
“對。赤焰軍團本陣的位置大體應該在那個位置,有這些野草的遮擋以這樣的距離,就算是鷹眼也很難發現木樁的存在。但其前題卻是這些野草的狀況和周圍地環境一致。現在是半夜,決戰地時間是明天午時,如此長的時間,這些野草肯定會變得枯萎發蔫,如果只是一處兩處或許沒有什麼,但一百多處都是同樣地情況,就很難不引起人的注意了。所以我纔會讓你們一定取草時一定要帶着土,就是儘量延長它們枯萎的時間,澆水也是同樣的理由。明白了嗎?”蘇玉微笑答道。
言傳不如身授,想要培養一個人才並非簡單的事情,只有讓他們親身參與其中才有可能真正的理解。
“噢,明白了。”悟然大悟,傑瑞離開蘇玉跑去辦事。
轉頭望向遠外的赤焰軍團大營,***闌珊,旗幡飄揚。
“克勞澤,記住這個日子,因爲明天就是你的第一次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