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海面無風三尺浪,即便是靠近海灘的地方也一樣如此,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的海水一地向着沙灘上衝來,在用盡全力拍出一陣陣白色的泡沫後又無力地退了回去,只在金黃色的沙地上留下一道道魚鱗狀的紋路。
“哈!蘇,那就是大海嗎?真是太壯觀啦!”一位背背雙手大劍,滿頭黃髮的年青人站在高坡之上驚歎地叫着。
“沒錯,那就是大海。”另一位個子不高,左手拄着一根長約四尺黑色短棍的東方人微笑着答道。
離開哈莫特鎮之後,兩人並非沿着大路一直向南,而是忽一陣向東,忽一陣向西,以大路爲中線作着蛇形運動,不知是鐵血傭兵團的人放棄了追蹤,還是中間追丟了目標,總之一句話,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跋涉,兩個人一路平安的來到了目的地。
“哈哈,老爸!我看到大海啦!”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海天一色的壯觀景色,傑瑞歡呼跳躍着向前奔去,興奮的樣子如同一個剛剛得到心愛禮物的小孩子。
蘇玉微笑着跟在傑瑞後面慢步走了過去,曾已何時,他似乎也有過這種充滿童趣的時刻,只不過那個時刻已經非常久遠,久遠到象是在夢中一樣。
練功,讀書,研究兵法,學習謀略,從有記憶的那一天起,似乎每一天都在做着同樣的工作。
什麼叫快樂?不清楚,大概只有完成規定的任務之後看到老頭臉上出現一絲笑紋的那一瞬間。
什麼叫痛苦?不清楚,大概是擔心回答錯誤時看到師傅那恨鐵不成鋼時的表情。
入世之後,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一天到晚都是沉浸於勾心鬥角,殺伐征戰之中,除了陰謀,血腥之外,還有什麼值得讓人記憶?
或許,自已這一輩子也不會真的清楚吧。
“喂,大個子!瞎叫喚什麼!”隨着一個略顯稚嫩的話音響起,一個滿頭銀灰色短髮的小男孩從海水下面冒出頭來,小小的腦袋在波濤不斷的海面上一起一伏,好象隨時都會沉沒下去。
“哈,小子,高興就叫唄。你那兒又在幹什麼?”收住腳步,站在齊膝的海水中傑瑞大聲反問着。
“在海里能幹嘛,當然是抓魚啦。”抹着臉上的海水,小男孩理所當然地叫道。
“別吹了,你這麼點的小孩也能抓到魚,呵呵,除非那些魚都睡着了。”傑瑞不以爲然地笑道,他雖然並沒有水上生活的經驗,但也知道如魚得水是什麼意思,看小男孩的手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工具,他纔不信對方空着手就能在水中抓住溜滑的活物。
“少看不起人,要是我能抓住,你輸我些什麼?!”小男孩一聽傑瑞的話音不由得有些發急,一邊拍着水花一邊圓睜着眼睛大聲叫着。
“哈哈,敢跟我打賭?好呀,你說你想要什麼吧。”聽到有人要找自已打賭,傑瑞可是開心透了:這一個月來跟着蘇玉每天都是風餐露宿,偶爾到了村鎮也只是補充些食品,飲水,不要說是和人玩牌賭博,就連喝酒吃肉的次數也是少之又少,這對於一個月前還是嗜賭如命的他當然是難熬了。
你那把劍吧。”撓了撓頭,小男孩最後指着傑瑞背後的大劍說道。
“要劍?要劍有什麼用?你拿得動嗎?”傑瑞沒想到小男孩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拿不拿得動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就說敢不敢吧!”小男孩出言相激,他生怕傑瑞反悔不敢應戰。
“呵,說到賭我還有不敢的!你說吧,要是你沒抓到魚怎麼算?”傑瑞是沾賭腦子就亂,更不肯在小孩子丟了面子,所以毫不猶豫地就應了下來。
“要是沒抓到魚我就給你一顆這麼大的珍珠。”將大姆指和食指相對比了個圓圈,小男孩大聲說道。
“好,成交!不過時間可不能太久,要是你抓上一下午,逮到了也算不了什麼。”經常在盧克大叔的酒館裡泡着,傑瑞對珍珠之類的價格也是略知一二,看小孩子用手比劃出的樣子就可以看出,這麼大的珍珠就算成色一般也得值十來枚銀幣,而他的大劍是自家打造的,充其量兩個銀幣也到頭了,這個交易太划算了。
“那當然,抓一個下午你不煩我還煩呢。我最多換三次氣,超過三次就算我輸。”小男孩也是胸有成竹,對他而言,這個交易又何嘗不划算呢?
“好,就這麼定了,從現在開始。”傑瑞從背後把大劍拔出插在沙灘上後示意賭局開始。
“第一次!”深深吸了口氣,小男孩鑽入了海面之下。
“傑瑞,你還沒長記性嗎?”始終在一旁冷靜地看着這場充滿孩子氣賭局的蘇玉開口問道。
“長什麼記性?”眼睛盯着小男孩紮下去的地方,傑瑞奇怪地問道。
“呵,你認爲這場賭局你會贏嗎?”蘇玉笑道。
“當然啦。那麼大點的一個孩子,能有什麼本事。”傑瑞不屑地說道。
“看來你受的教訓太少了。記住,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對手,尤其是在你不瞭解對方,並且是在你不擅長領域的時候。”蘇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