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宜然枚雪拉開翔鷹之擊,對準拉着黃東明的人,忽然放箭,箭矢如電射,轉眼即至。
境界高的人和境界低的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這個拉人的人是誰呢?他就是宜然枚雪所稱“追風”是也,這個人才是真正的追風,而追風就是他的名字。
那麼他們組的人爲什麼也叫追風?因爲追風也是他們組織的名字。
所以張弓放箭一點也不稀奇,所稀奇的是,宜然枚雪和追風究竟有多大的冤仇,見面就怒放箭矢?
這得從上一年,也就是去年說起。
去年秋天,宜然枚雪有一次外出回來,在望山腳下遇見的人就是追風。平常遇見不熟悉的人多了,爲何遇見他卻會念念不不忘,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呢?
因爲這人見了宜然枚雪竟產生歹念,欲裹挾擄走。
宜然枚雪是個聰明機靈的姑娘,人又長得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平常出門在外多以藥丸掩飾修爲,使別人看不出來,這就使得追風誤以爲平常女子,起先以哄騙之名相騙,見姑娘好說歹說不上當,不由心急就想出手擄掠而走,畢竟這次出來事情辦得比較順利,就想順手牽羊把這名美女帶着遠走高飛,過神仙眷侶日子。
這時後面三個境界高深之人已經趕來,見到追風欲抓女而遁逃,就邊喊邊循勢追來,這才把他嚇得丟下宜然枚雪飛快逃遁,後面的遠房叔伯追出去好遠,也沒得到音訊,只得悻悻而回。
父親留下來說:“閨女,真是好懸沒讓追風帶走,你怎麼在他動手的時候就一動不動,是想被人欺負嗎?”
宜然枚雪這時還在迷瞪的說:“那個人怎麼就跑了,他不是打算帶我遠走他鄉,尋找那桃花源之故地,隱遁蹤跡,過放棹①江湖,淺水蘆花共結庵的日子麼?”
她父親宜然楓鳴說:“我的傻閨女啊,你被釋放迷失香了,一被迷失渾然忘我,你知道嗎,剛纔那人是追風,專門進入百勝坊進行偷盜丸藥的竊賊,他也是萬惡不赦的淫-魔,幾粒專門醫治外損內虧的藥物,以及調和內裡滋養、激變的丸藥,已被他偷走,好在你沒事……”
因此,和百勝芳門派結下怨恨的追風,她必定要除之而後快。
所以,她高喝道:“追風,給我死來!”
弓弦響起箭矢來到,但是境界高的好處就表現出來了,在箭矢將要到達身體的時候,追風身體前面陡然升起一面護罩,瞬間把追風護理的嚴絲合縫,而偏門處的南宮長雲也祭出暗劍,一閃而逝,刺向追風后頸,同時千尺雪飛出射向追風的後心,這三方攻擊應該可以把他搞定了吧?
但是,搞定倒沒有,追風卻受了不小的傷。
雖然不是宜然枚雪射傷的,但能夠讓追風受傷還是挺不簡單,畢竟高手受傷容易,死去卻是很難。關鍵還是宜然枚雪在前面射箭干擾的結果,箭矢在觸及護罩時馬上濺起光華,就像燃放的禮花。
光芒一起,連片的光芒乍起,如同水面上的波紋,互相撕扯,待會就散失殆盡,再也不起作用了。
後面的兩把飛劍接二連三到來,暗劍先刺後頸,卻因護罩打滑而無功,追風也沒想到還有一把更厲害的千尺雪,劍刃薄而鋒利,遇氣而進,直接刺進後心,再有筷子的厚度追風就要直接歸天,但他夾着飛劍就要遁走,南宮長雲哪會讓他這麼如意?
他當時就急了,二次調動暗劍刺向追風的後頸,甄影捃擊殺了追風的手下,閃身飛掠而來,御起劍芒當面就劈斬向追風,這才把追風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看後邊暗劍又到,只得鬆了千尺雪,逃遁而去。
宜然枚雪運起法力,拉開翔鷹之擊,又是一聲響,只見追風一個趔趄,架起狂風逃走了。
這一次追風受傷很重,看宜然枚雪的臉上綻出微微笑容,就知道她得手了。
南宮長雲起身就追,而宜然枚雪已經飛出五丈遠的距離,甄影捃說:
“算了,就是合我們幾人之力也追不上,他要是運起血遁大法,自損修爲,怎麼能夠追得上?不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先把黃東明逮起來再說。”
黃東明當時就呆愣在那裡,沒有想到遇到這麼厲害的修真高手,追風老大竟然折戟遁逃,並且還受了傷,看樣子不輕吧?
他聽到要把自己抓起來,於是做了一個動作。
叫大家驚掉大牙,只見黃東明原本慌張的臉,立刻變得肅穆起來,整理衣衫撩起外袍,“咕咚”跪地有聲,高喊道:
“諸位仙長,但凡有所驅使,只管道來,是要錢要糧,或者是要地,只管吩咐。”
宜然枚雪見到這個卑躬屈膝的無恥老頭,原先對待林喬語一家時候的醜惡嘴臉早已不見,這時候卻變得厚顏無恥,就戲弄道:
“說的好,只要你有誠心就行,你說的這些都不是我們願意要的,聽說黃家倒是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不知道你可願意交付……”
黃東明一聽有戲,馬上膝行幾步,爬到宜然枚雪面前凜然道:
“但有吩咐,只管說明,指出哪裡有,或者啥樣子的寶物在哪裡存放,我知道剛纔口不擇言是胡說八道,修仙者一不要錢糧,二不要地契,應該是寶貝纔對,請指明寶物在何處,我會心甘情願的無償捐贈給諸位上仙。”
南宮長雲看到宜然枚雪在這裡,怡然自得的耍弄這個老厭物,也順口道:“不是你有什麼寶貝,而是你的命中本就無有的東西,請拿出來吧。”
“命中無有,那是什麼東西?”黃東明迷惑的說,“仙長,既然我家有,明說無妨,我知道修仙者對有些事情張不開嘴,你可以寫下來,交給我,我會馬上辦理妥帖,不勞您久等。”
剛好有個下人過來了,說有兵丁在家裡胡亂搜索,也不知道要找什麼東西,一衆女眷嚇得夠嗆,在颼颼發抖,讓黃老爺過去說一下。
可這黃老爺當時就抓住了他,讓把女眷和子嗣後代都叫來,帶上紙筆,說有事情要吩咐,別的事情先不用管。
這個下人馬上回去,轉眼就過來了,領着一衆女眷和其他家屬,衆人一看老爺在跪着,自己也不能站着呀,於是一起咕咚咕咚跪了一地。
南宮長雲他們這時候已經興趣缺缺,想直接帶起黃東明走了。
黃東明說:“幾位仙長,請看這些夫人小姐,哪些能入您法眼,儘管寫下來,我好叫她們按照仙長的吩咐做事。”
“前幾天不是有個叫黃公子的,在外面耀武揚威嗎?”南宮長雲道,“把他叫過來,我可是聽說,他還是不錯的,準備把他帶走修仙訪道,做一個優哉遊哉的快活神仙。”
“啊——,黃子敬啊,他整天雞鳴狗盜的還能入了您的仙眼?”
黃東明馬上道:“趕緊找,看子敬在哪裡,天天遊手好閒的竟然進了仙家的法眼了,我們黃家終於要出一個能夠進入仙班的人,老天爺謝天謝地,謝謝仙長的擡舉和栽培。”
甄影捃看他越說越不像話,對他很是不悅,立刻說:“黃東明,別的咱先不說,只說你把林喬語家的事情是怎麼處理的,還不一五一十的給我道來?”
黃東明聽了如同晴天霹靂,當時就炸蒙了,轉念一想還是自己的命最重要,兒子沒有了可以再生嘛,這麼多老婆養着不出力,也是白瞎,立刻道:
“諸位仙長,那都是黃子敬那個不成器的禍害東西弄的,當時我聽說這件事把我氣得病倒幾個月,他喪盡天良,當時我就要殺了他,結果他跑出幾個月,現在回來,本來要抓他去送官,結果又跑出去不見面。”
他大老婆立刻就不滿意了,哭哭啼啼的道:
“黃東明,你個老殺才,根本就不關兒子的事情,你卻把自己的犯下的滔天罪行推到兒子身上,那些事情不是你一手策劃好了的,別人哪有多大膽子去做?你這無惡不作的老東西,我要和你拼了……”
南宮長雲厭惡道:“行了,行了!你們誰也別想推脫這件事情,這就叫天理昭昭世道輪迴,這件事的有來有去我們瞭解的清清楚楚,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撇開的,還有饑荒年發生大災難,你倒是囤積居奇,不發放一粒米糧給鄉親,導致人們無什麼可吃,卻無奈易子而食,換妻而食。”
黃東明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汗水直向下淌。
南宮長雲繼續控訴道:
“這事情多了去了,不是一兩件事你就能說清楚。聽說有利的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你都能聯繫上,一說不利的事,兒子老婆都不要了,這才叫惡貫滿盈,法理難容,人情難容,你認爲我們沒事了在這裡閒逛呀?兵丁們,綁了!”
把這一幫人直接帶到孫暢面前,總共有三四百口人,黑壓壓一片,啼哭聲喊叫聲雜亂無章。
林乙然看到逼殺母親的仇人,咬牙切齒,眼睛紅彤彤的,“嘩啦”從兵丁的刀鞘裡抽出大刀,上前就劈,兵丁們嚇壞了,南宮長雲不會讓她的刀砍下去,如果真砍下去了,別人不說,孫暢這一關恐怕也過不去。
所以用法力定住她的手不讓砍殺,那個兵丁趕忙把刀要了回去,緊緊地持在手裡,唯恐再被搶奪。
看到沒有刀了,林乙然上前掄起耳光狠命的扇起來,最後不解恨,擡腳踢到襠下,黃東明被踢的身子一個栽歪,差點跌倒在地。
“啊啊!”一陣亂叫。
綁着的這幫人,街上看熱鬧的太多,磚頭石塊,不管什麼東西只要能拿得起,就胡亂扔到黃東明的身上,可見他爲人真的是作惡多端,天怒人怨,實在太差勁了。
回到縣衙,孫暢收拾停當,把一干人犯壓進大牢,向上呈送公文申報案情,等候定奪。
晚上又是一頓酒席,剛坐下,南宮長雲咧着嘴道:“誰今天要是再弄那些不像樣的事情,讓我下不來臺,我可是要惱怒了。”
他說的事情,甄影捃知道,宜然枚雪也知道,而其他人不知道。
所以說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這幾個人都知道,南宮長雲被林乙然差點鴛鴦混亂,大傢伙哈哈大笑。
酒至半酣,房頂上瓦塊一陣響動,甄影捃和南宮長雲飛身而起,宜然枚雪拎着翔鷹之擊,上房查看情況,但聽一聲喝:
“賊子,拿命來!”
注:①棹:zhào,拿漿划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