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長雲喝問道:
“光運祿,聽到我問的話沒有?”
光運祿迷瞪道:
“我不知道爺爺問的什麼話,如有相問,但請無妨,晚輩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必定詳盡的向前輩告知前情後事!”
人一旦不要臉了,什麼話都能說出來,不管別人是怎麼看待的,他的話讓南宮長雲一陣惡寒,去你媽的孫子吧,我任憑打光棍也不要你這樣的孫子,真是丟人現眼啊!
他眼睛一眯,慢悠悠的的說:
“我當時問你的門派在哪裡,得空了一定會去前往拜訪,略表心意,奉送感激之情,難道你竟然忘了嗎?”
光運祿一聽心裡就一咯噔,心說,壞了,怎麼這個妖孽會想起來問這個事情,要不要告訴他知道?如果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着,但是他一旦知道了,自己還能向哪裡去,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
他碩大的眼睛在眼眶裡嘰裡咕嚕亂轉,思謀良久還是不說一句話,但南宮長雲卻不耐煩了,目光陰沉,冷喝了一聲道:
“怎麼怕死不敢說嗎?還是想試試褫奪啥滋味,法術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可能會忘卻一點東西,一旦施展起來,添加或減少一個環節,會不會讓你魂飛魄散我也不能保證,但有一點需要和你說。”
光運祿一聽急忙問道:
“爺爺,你就是我的親爺爺,不要釋放褫奪了,好嗎,爺爺,親孫子請求您老放過我吧,我一定不敢拖延了,真的,我向您發誓,發惡毒的誓言:我上廁所會被毒蛇鑽進體內,我尿尿專往鍋裡撒……”
南宮長雲不聽還好,聽了之後,也不把他當人看了,厭惡之情頓生,這樣壞到心裡的人還能要麼,他們即使不在同一戰壕,但你往別人鍋裡撒尿,這還是人做的事嗎?!
簡直是豈有此理,就不是人能做出來的舉動,說話你得論理,既然嘴裡都不說人話了,誰還敢要你幹嘛?
他厭惡道:
“說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興許會給一條生路,如果還是一門心事寄希望於我會放掉你,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現在說還來得及,真不說的話……嘿嘿……你來看這是什麼?”
直接把褫奪法訣浮現在面前,法訣騰空,光暈繚繞,噼啪亂響,當時把光運祿嚇得連滾帶爬,往前蠕動,南宮長雲擡腳就踢了過去,一下把他踢得滾倒在地,鄙夷之色越發濃郁。
這時候南宮長雲的修爲已經提了上來,達到了元嬰期,施放原來的法術自然是順手就來,不再艱難困頓,唸到即成。
厲喝道:
“光運祿,你個老不死的東西,若再敢往前爬一步,一定讓你魂飛魄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還保持一絲清明,讓你半死不活的享受無盡痛苦,我說到做到,說與不說,你看着辦!”
南宮長雲與以往大不一樣,經歷這麼多事情,他早已知道人善被人欺,行善過甚,惡狗就會撲上來張嘴就咬,如同這一次,他的善心不會丟,可也不會再任人宰割。
關鍵時候還得殺罰狠厲,手段凜冽,別人纔會敬畏,纔會執行自己的命令。
現在看看眼前的光運祿就知道,原來是有些失策,讓一個自己都看不慣的無恥小人,得寸進尺,那不是失敗是什麼?大丈夫行於世間,有所爲,有所不爲。
想到這裡,就有一股雄渾的力道在腹腔內潛滋暗長,慢慢地雲集起來,在體內如萬馬奔騰,流走怒號。
他的這番變化被冬月望梅看到了,就覺着驚奇。
她還沒有這些凡間的經歷,自然不知道如何會發生這番天翻地覆的變化,但她更看到了英偉之氣富集在他身上,如光暈蘊染,豪光漸放,整個身體就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幕裡,讓她如醉如癡。
她久久凝視着南宮長雲,眼睛一眨不眨,神念一刻也離不開眼芒所視。
光運祿這時捱了一腳猛踹,再也不敢往前爬行了,趕緊停了下來,瞪着眼睛看了一會南宮長雲,他不確定的說:
“敢問仙長,是不是心理突破了,要不也不會讓人瘮得慌,陰森可怖,……啊,您既然如此說,會放了我,我就把鄙人知道的向您說出來,相信你會放我走的。”
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他還在念念不忘南宮長雲會放他走,這個老殺才,真是把他氣的不行不行。
南宮長雲也不插話,身體忽然拔高,緩緩上到一定高度,停了下來,如禪師講經一般,端莊坐在高空中,雙手放在兩膝上,風度自然流露,隆盛而持重。
光運祿不由得膽戰心驚,小心謹慎地,把知道的兩個門派事務與地址完完全全說了出來,如同竹筒倒豆子:
“青武門在奇蘊山脈南側,一個小地方,風景不錯,與道德門隔座山,也算是毗鄰而居,兩個門派都是家族式發展壯大,走到現在也不容易,無不浸潤着先祖的良苦用心,其他也沒多少可說的。”
“哦……”南宮長雲淡淡地說道:
“既然先祖的心血全部放在門派的發展上,你們就應該同心同德戮力而爲,卻放下先祖的遺願,到處殺罰凌-辱落單的修真者,欺凌比自己弱小的,是何道理?人不殺人,卻激起民憤,意欲何爲?”
對於這個問題,顯然光運祿是不可能知道爲什麼的,他一直以爲只要跟着門派長輩,截殺那些落單的和弱小的,在殺戮中成長,在處死別人的同時,將其財務奪取過來,再花天酒地,何樂而不爲呢?
簡直是來錢財的快捷途徑,其樂融融,其意至誠。
青武門的徒子徒孫不都是這樣做的嗎?難道還有什麼不妥,落單者必死,弱小者必亡,千古不破的道理,怎麼到了他們這一輩,就必須改弦更張呢?
搶奪慣了的人,從不認爲他們自己做的不對,認爲世界就應該這樣,並且還強詞奪理,矇蔽別人。
光運祿在這點上也說不出理由,就是簡單認爲該這麼做,完全不顧別人的死活。
“原來家族的長輩不都是這樣嗎?難道這樣做還有錯誤之處?”他振振有詞地反問南宮長雲:
“世界上想要別人可憐的人多了去,憑我們一個小門派能救得過來嗎?有些人你不殺他,必定被別人所殺,既然都是死,死在青武門手裡有何不妥?”
對這死不悔改的光運祿,南宮長雲恨得牙根直癢癢,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剔肉喂狗!
南宮長雲犀利的眼光,刺穿光運祿的心理防線,使他膽戰心驚,長久地鄙視着,看得他漸漸敗下陣來,才說道:
“殺戮擄掠,你倒有理了,那麼我現在就要殺死你,是不是你也得死?你是不是非常享受被高手殺死的快意?人比人強,就沒有不被超越的高手,今天你可以痛快地殺戮別人,那麼明天別人就可以來殺戮青武門。
“一直殺別人的,勢必被人所恆殺,因爲你們這樣的門派,早晚會被洪流所淹沒,被殺罰的怒潮所激盪席捲,因爲青武門就不容於世,人們會恨之入骨,人們會得而誅之!
“不要小看天下的門派,因爲你們就潛藏在大衆的視野裡。道耐礽不是很厲害嗎,爲什麼會望風而奔逃?因爲他知道所行的是不義的事,偷偷摸摸,鼠偷狗竊的事見不得光,所以他逃跑了,知道爲什麼不帶着你嗎?”
光運祿迷迷瞪瞪地看着南宮長雲,急切道:
“這個,因爲他跑的急促,所以沒有顧得上我這個小人物唄?”
南宮長雲恨鐵不成鋼地指着他的鼻子,大罵道 :
“虧你長着兩隻大眼睛,不是來看路的而是用來出氣的,你的心不是用來思考問題的,是用來想着搶劫無辜的落單者!明白地告訴你,他是被嚇跑的,你以爲他能打過我們,纔會落荒而逃嗎?”
光運祿在今天已經被罵得沒有一點脾氣了,苦着臉,像傻瓜一樣委頓在地,瞬間囂張氣焰已經散盡,過了半天才想起來該問問情況,到底是咋樣的。
本來表面上充滿陽剛之氣的人,想了想,也不敢直接問,猥瑣地說:
“那,道耐礽長老是爲啥要逃……跑?”
他心的話,就憑你南宮長雲也妄想讓道耐礽長老逃跑,不可能的事,他只是害怕你的法訣厲害,除罷法訣厲害你還有啥,單憑兩個人還想打得過道耐礽長老不成?
心裡不忿也不敢說出來,悄悄地在心裡暗自鄙夷。
他也不想想,法訣厲害就不說人的事了?
世上的事,能割裂開來算嗎?要是這樣算計,有人就會說,道耐礽不就是修煉了道術嗎,撇開法訣不用,我們兩個比試比試,看誰能比誰強,誰贏了就把道德門拿走,行不?
南宮長雲當面鼓對面鑼,慷鏘有力地直接說道:
“我也不怕你知道後,去到處宣揚:道耐礽是害怕事情泄露,招來殺身之禍,你認爲誰都像你個二半吊,數十歲了也不知道收斂,只知道自己厲害,有所憑依,可他沒有依仗啊,掌門會出來爲他做主嗎?
“事有不諧,高高掛起,親兒親女到時候掌門都不一定會去保護,更何況一個旁門支系的親屬了,自己都顧命不暇,哪顧得旁人?這中間,你看看哪一個有光運祿的存在?”
光運祿瞠目結舌,漸漸變得驚慌失措起來,這個南宮長雲絕對不能夠在世上存在,他的存在必定會使許多門派輾轉反側,夜不能眠啊!
如此妖孽的人物怎麼不出現在我們青武門呢,卻在荒天野地裡,被我孤苦一人遭遇?
這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