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南宮長雲和昌雲冉以及於龍興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喝問道:
“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摸-到鄉下去燒殺搶掠,真是該凌遲處死,扔出去讓狗把你們生吞活剝也不解我們的恨意!”
敏爺狡辯道:
“你們說好了不殺我,你們不能反悔,你們都是國家公差和修真高手,不能說話不算數,要不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你們真的不能夠反悔。”
南宮長雲滿含怒意的問道:
“你們平常都是和誰聯繫,接頭人是誰?把這個最好說出來,如果不說的話讓我們查出來,……嘿嘿。”
敏爺別看年輕,二十郎當歲的年紀,心思活絡善於動腦,一般人耿珏也不會聯絡他叫他參與進謀亂之中,他也是非常狡猾的,眼睛嘰裡咕嚕一陣亂轉,別看他膽子小,腦子非常管用,這時他開口說道:
“你們可以問耿珏,平時都是他負責聯繫,我也就是跑腿打雜的,有什麼事情都是耿珏交代我們以後,說怎麼怎麼辦,多數時候他不參與,有時候他參與進來,真的……我說的話句句都是實情,要不你們可以任意找個人出來問問,就知道我說的真不真了。”
昌雲冉到底年齡在這裡擱着,對人世閱歷不是南宮長雲幾個能夠比的,他略一呻-吟,說:
“這半個月來,你們都做了哪些事情,還不從實招來,非得等着用刑具你才說嗎?”
一聽動刑具,敏爺嚇得一抽-搐,如果真要動起刑具來可是讓人生不如死,竹筒倒豆子保管什麼都得說出來了,於是他趕緊說道:
“最近半個月來,我都參與……參與了十來起事件,這些事件都是緊緊圍繞帝都展開的,多是毒打、轟散人羣,別的……別的倒沒有什麼了,就這些。”
於龍興眉頭一皺,厲聲喝道:
“我看不打,你是不老實了,那天失蹤的女子是怎麼回事,非得讓我給你提個醒,你這個不上排場的痞子,要想找打趁早言語一聲。”
敏爺就是一驚顫,臉色煞白,在這入秋的夜裡,冷汗嘩嘩流下,滴在面前的地上。
他在長時間的鬥爭和掙扎,心想既然於龍興老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那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了。
想想那天發生事情的時候,自己有沒有動手?還好自己只是在旁邊幫腔,以助長大家的聲勢,那天是在一個大型的客棧裡邊幾個人正在喝酒,將要到申時的時候,自己因爲喝酒尿急,出來找廁所方便。
就在此時,忽然聽到一陣弦子聲音,接着是曼妙的歌喉,抑揚頓挫的宛轉悠揚,歌聲傳盪開來,看看唱歌的姑娘長得秀麗標緻我見猶憐,趕緊回頭去廁所解決問題後,一溜煙跑進包間把這個重大發現告訴耿珏。
耿珏聽了自己的報告,當即站了起來,高聲道:
“他-媽-的B,我們把人已經趕走了,竟然還有人在這裡聽歌,活膩味了不是,簡直是找死。……不過把這幫狗才痛打一頓攆走就可以了,不要傷及性命。
“他們起碼還給我們招攬過來小娘子唱歌呢,要不是這樣這個小娘子早跑沒影了,還能輪到爺們快活?過去,小敏,一頓狠湊,然後我再過去,哈哈哈,小敏,你可真是我的狗頭軍師呀!”
接着就是一陣瘋狂的浪笑,自己現在想想也感到滲人,令人毛骨悚然。
出去掄開棍子板凳一頓胖揍,把外面大廳裡的酒客打得哭爹喊娘,狼奔豕突①(láng bēn shǐ tū),東倒西歪的跑出去了,不過還有骨頭茬子很硬的貨色,想充好漢,猶自不走,最後還不是腿被打折了,扔出去了事。
想想也是唏噓,爲那個參加秋闈的學子感到不值,沒辦法,誰叫他一點也不識趣呢。
這時候,耿珏浪笑着過來了,就在大廳裡放浪形骸,自己等人圍住歌唱的父女兩人不讓他們走,然後有人就按住歌女的爹不讓他動,那真是叫人看得熱血澎湃,心情激盪不已。
於龍興一看這個敏爺竟然齜拉着牙,口水肆無忌憚的向下-流,一副下-賤胚子的模樣,當時氣得“啪”一聲拍響驚堂木,喝道:
“大膽小敏,這個時候竟然思想跑毛,你是不是自己覺得活膩味了,想求死不成?!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敏爺大驚失色,顧不上擦口水,直接把耿珏所犯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招了出來,把自己參與這事情原本也沒什麼,一併說出,只是把怎麼發現歌女的這一茬省略過去。
另外,又把他所參與的幾起威嚇、打-砸、圍毆事件,都是在哪裡發生的,參與人員姓名都報了出來。
南宮長雲聲音低沉的說:
“還有沒有可說的,如果後續從別的地方印證出來,你沒有完完全全從實招來,可有你的好看了,想在想清楚還來得及。”
敏爺趕緊一個勁的點頭,連連說“沒有了,這次把所有的問題都交代完了”。
於龍興高聲喝道:“把他給我帶下去,帶其他人過來。”
昌雲冉趕緊說:
“分開管理,嚴防串供,帶人時再交代季奉康和李明陽兩人嚴防死守,千萬不要讓他們串聯。”
人帶下去,幾人又做了一些探討,誰先問,怎麼問,把一系列情況都考慮清楚,這時後續犯人挨個帶了過來,進行相互審問,並把審問結果進行一一印證。
需要說明的是,這夥人總共犯事十二起,半個月時間內幾乎每天一起,真是作惡多端,引起人神共憤,另外需要指出的就是那個唱歌歌女,其父女兩人是被敏爺發現告訴耿珏的,所以得到耿珏的賞識,並被重用,一系列事件敏爺都有參與,出謀劃策,是真正的爲虎作倀的狗頭軍師。
最後,於龍興一聲斷喝:
“帶耿珏過來,繼續嚴加審問!”
耿珏氣勢昂揚的、一步三搖,悠然自得的走了過來,還在門外就說道:
“怎麼滴,沒有問出來什麼來吧,我和你們說一千道一萬,不用想從我的人裡面連嚇唬帶咋呼逼迫招供,我充其量就是看你們是外地人,想嚇唬一下,賺個喝酒的錢。
“那個說你們衣服破爛只是個藉口,誰知道你們不按套路出牌,上來把我們的人揍個半死,這件事情決不會和你們到底,放我們出去後,明天就告你們,等着瞧!”
耿珏一進門就坐到凳子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南宮長雲虛眯着眼,直盯着他看了半天,耿珏還真有點膽怯,把臉對準於龍興氣勢沖天的說:
“該問就問,相信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人,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不要不識擡舉,像你這類官員詹太師一本奏上,到時候沒地方領俸祿,一家老少喝西北風啊,言盡於此,該怎麼辦自己好好思量!”
於龍興最反感這些官僚家屬,好像把一切都不放在眼裡,眼前這耿珏不就是有個爹在太師府給人家當打手嗎?
他還自己以爲是的認爲耿瘋子就真的夠上六品了?還不是把自己女兒的後半輩子壓到詹太師兒子身上了,最後,詹太師無法,只得上殿求皇帝給封個六品官職?
這些事情在大周郡府城裡,鬧得人盡皆知,在現在的社會裡誰家敢有個雞飛狗跳,馬上隔牆傳遍四鄰五舍。
想到這裡,就對耿家依靠閨女上位的做派,更瞧不起了,把眼睛一瞪,咬牙切齒的高喊道:
“休要在我面前提那些不管用的,你爹只是給人家做打手,你就以爲了不起了?回去問問你妹子幾天輪一回,給人當小還真以爲入宮當娘娘了?
“連個正房也不是,自以爲得計,你妹子是幾品?她回家了,你問問她生活的怎麼樣,是不是如意?別整天吊不郎當,不知道親人在受盡委屈和苦惱,你妹子實在生不如死,知道吧長不大逼崽子?!”
一通夾槍夾棒的訓斥,耿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來來回回變換幾次,把剛纔心裡想的南宮長雲是修真者,忘得一乾二淨。
南宮長雲趁機又施展威壓,在耿珏心裡不平靜的時候漸漸陷入進去,從凳子上委頓在地,蜷縮在一起,南宮長雲看了於龍興一眼,點點頭,說開始審問吧。
於龍興身子一正,低沉的聲音,威嚴的問道:
“耿珏,你的事情相信你也清楚,不要總是滿不在乎,趕緊趁早老實交代,現在已經後半夜了,再耽誤點時間就要天明瞭,事實上我們已經知道你所作所爲,你如果老老實實交代了,還會換個減輕發落,如果死抗到底,給你來個無言判決,孰輕孰重,自己覺量!”
耿珏正在迷瞪中,把他所犯的罪行一一說了出來,一樁樁一件件,件件不漏一次倒了出來。
南宮長雲內心對耿珏的事很糾結,像這類混蛋孩子,整天不務正業,衣食無憂卻到處吃喝嫖賭,一點人事不幹,還表現的牛逼哄哄,想到這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依然表面平靜的問道:
“平常都是誰和你進行聯繫的,希望你認真想清楚一一回答上來,這是最後的機會。”
耿珏悶着頭想了想,慢慢的仰起頭說:
“是詹太師,他告訴我爹的,不讓我爹說出是他交辦的事,有一次喝酒,我爹喝的醉醺醺的,就把事情的緣由全都和我說了,呃不是,是我聽到了。”
南宮長雲事實上早已經知道詹太師不會很乾淨,耿珏的案卷更說明詹太師涉案很深,把這一件鐵案交給皇帝明智誠,該打該殺,讓他看着辦吧!
哼哼!一個當朝太師,位極人臣,還不滿足,你還想當什麼?皇帝之位能輪到你嗎?想都不要想。
昌雲冉問道:
“還有沒有?儘早說出來吧,不用再拖,拖也拖不下去,熬也熬不下去,想早點睡就趕緊說出來,讓痛快的睡覺!”
南宮長雲更是代提醒,帶誘供,循循善誘的問道:
“參與的人中間,有沒有修真者,就是那些供奉參與了沒有?如果參與了,他們是起什麼作用,是主導作用嗎?其實這些我們都已經知道,問你只是想要口供罷了。”
耿珏費盡心思悶着頭想了半天,忽然擡起頭來說出了一個名字。
注:①狼奔豬突:láng bēn shǐ tū,比喻成羣的壞人到處亂闖,這裡是指喝酒的羣衆,及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