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隨雲任由郭慧君牽着自己往外走,雖然這只是冰冷的銀色手套而已,但是柳隨雲總覺得從銀手套裡傳來了絲絲溫柔:“好!我們出去吧,或許能見到照日最後一面!”
“謝謝!”郭慧君除了摘下了頭盔之外,整個身子都被銀色靈鎧包裹起來了,只有柳隨雲才清楚這裡面是何等蔓妙的玉體:“謝謝你!希望還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安知魚與夏精絕早已經等在外面了,一看到了郭慧君牽着柳隨雲出來,夏精絕就笑着打招呼:“統領!”
“老許呢?”柳隨雲一邊用手挽住了郭慧君的腰部,一邊詢問道:“老許他在哪裡?”
“許爺走了!”夏精絕說道:“他已經走了!統領,郭姑娘,許爺走得很安心,他把一切都放下了!他臨走的時候還說,請統領一定要照顧好郭姑娘,不能讓郭姑娘受半點委屈,讓郭姑娘和統領好好過日子,對,讓郭姑娘和統領好好過日子。”
夏精絕這話七分真,三分虛,倒是讓柳隨雲與郭慧君都感動得要掉下眼淚:“老許,我對不起你啊!”
“入土爲安,我要把他的骨灰帶回去!”郭慧君說道:“帶我去!”
“在那裡!”安知魚在旁邊插話說道:“那是許道友的遺蛻……”
順着安知魚的手指指去,郭慧君並沒有看到許照日的屍體,只聞到淡淡的幽香:“遺蛻?”
“對!”夏精絕回答道:“這就是許爺留下來的全部,我們到現在都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郭慧君終於看清楚了,那只有一塊火紅的寶石,不,並不是火紅色,而是一種晶瑩透徹的深紅,彷彿一滴硃紅的眼淚一般,在光線下光溜着六射星光,顧英華從來沒看到這樣純正的紅寶石,連一點瑕疵都找不到,彷彿就是許照日曾經對她的情感一般。
她壓制下去的感情終於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她半跪在地,手擅抖着向前伸去,最後還是輕輕地碰到了這枚紅寶石,晶瑩的淚水已經掉落在六射星光之中,她抽泣着,向着柳隨雲請求道:“我想把這枚紅寶石一直戴在身邊,可以嗎?”
“嗯!”柳隨雲輕輕地拍着郭慧君的肩膀,讓她把心中的情緒都宣瀉出來:“我幫你戴上吧!”
柳隨雲隨手從自己的口袋找出一段冰雪蠶絲,在許照日留下來的這塊紅寶石打了個結,繫好之後替郭慧君戴好,郭慧君配合得鬆開了靈鎧之間的聯連,最後才說道:“謝謝!夏爺,安爺,你跟我說說,這塊紅寶石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形!”安知魚替夏精絕回答道:“許道友走的時候一切都放下了,沒什麼牽掛,甚至還同我們喝了許多酒,他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郭姑娘和統領好好過日子……”
他說的並不全是實話,象這樣的情形許照日怎麼可能放得下,只不過那個時候最痛苦的恐怕還是夏精絕,有什麼痛苦勝過剛聽過一段牀戲的太監!
只是安知魚的話裡也帶了幾分真實:“然後許道友在半醉半醒中隕落,哪料想他剛一殞落,身上的惡臭盡去,反而帶上了淡淡的清香,很好聞!然後我就看到許道友的身子一下子就崩解了,然後一陣風吹過,那殘存下來的劫灰就隨風飄逝,什麼也沒剩下,地上只剩下了這塊不知道何處而來的紅寶石,我們就等着你們出來了,或許是因爲許道友走得心安的緣故吧!”
“謝謝!”郭慧君不知不覺間,整個人已經半偎在柳隨雲懷裡:“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出去吧,這次探寶,我失敗了!”
憑心而論,這次探寶收益最大的恐怕就是郭慧君,但是她在某些方面也是一個輸家:“走吧!”
“走!”現在輪到柳隨雲牽着郭慧君的鐵手套往外走:“走吧!老夏,安道友,我們回去吧!”
“回去回去!”
安知魚倒是灑脫得很:“沒想到這次居然會碰上北河真君這個大魔頭死而復生,幸虧我本領通天,關健時刻給了北河魔頭致命一擊,最終大家同心協力,打殺了北河大魔頭……”
這和事實相差甚遠,只是柳隨雲卻覺得自己對不起安知魚,這次安知魚不但什麼都沒撈到,還掛了兩個同門,甚至可能留下什麼暗傷:“安道友,咱們畢竟一起打殺過北河大魔頭,我冒昧地問一句,您對築基丹感不興趣?”
“築基丹?築基丹?”安知魚差點學北河真君摔跤在地:“什麼?築基丹?不可能吧?老夫我薄有家產,八九百靈石還是湊得出的……”
只是他很快就加了價碼:“當然,和同門借一借,一咬牙,差不多能弄到一千二三百靈石,就這麼多了,恐怕我也不會打北河魔頭的主意了!”
一說到北河真君,安知魚就想起來了:“對了,北河魔頭那段骨手怎麼處理?怎麼說也是準元嬰的遺蛻,但是我又不敢碰上去,萬一被這老魔頭奪舍就完蛋了!對了,星統領真有築基丹?能不能贖帳?”
他大壽將至,否則也不會對探寶這麼熱情了,只是探寶的目的,始終還是在於築基二字,他現在的家底哪怕東拼西湊,最多也就湊夠半粒築基丹的價錢而已,只能在大限到來之前拼死一搏。
他對於築基得成之後的種種威能都不感興趣,只熱心那增加的一百二十年壽元,只要能多活一百二十歲,他什麼都願意幹!
柳隨雲也直接地說明:“先說築基丹的事,我這次之所以來天馬原,就是因爲天際龐家至少藏着兩粒築基凡,而他們家中最後一個築基修士,不巧被我幹掉了!”
安知魚起先還猶豫着天際龐家的實力,可是一聽說龐家沒有築基修士坐鎮,一下子就威風起來:“好!好!好!只要分我一粒築基丹,其它你們都拿走便,我什麼都不要!”
柳隨雲卻笑了:“現在我改變了主意了,兄弟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心裡肯定向往着過好日子,我與慧君也要過好日子,安道友也要過好日子,大家不能只爲了過去的仇怨把命搭上了,不能再無意義地拼死拼活了,我與慧君決定換一個輕鬆的法子!”
安知魚那是長嘆了一聲:“哎……我若是能早捂到這個道理,不至於苦了一百多年,也不至於到了九十九歲還是處男,好不容易過百歲大壽,卻怎麼也放不開,怕人家笑話我一樹梨花壓海棠,明明可以娶一堆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當小妾,硬是自我安尉反正關了燈無鹽西施都一般,花了五十文錢找個暗門私倡將就了一回,現在回想起來,那直是是場惡夢……”
夏精絕在旁邊替安知魚着急了:“安前輩,安前輩,你何必這麼苦着自己,我是有心無力,你何必自誤啊!”
“現在明白也不晚!”安知魚倒是明白人:“星道友,你來說說,怎麼弄到一粒築基丹,只要有辦法,我安知魚任你差遣!”
“不着急!”柳隨雲已經有大致的方略,但也不想泄露太多:“咱們出去以後,先去嘉州坊市找一個叫王啓年的。”
“王啓年?”安知魚倒是對王啓年熟得很:“這傢伙除了往深山野嶺裡貼些告示標語之後,還有什麼用處?”
“我自有用處!”柳隨雲倒是看上了北河真君的這段骨手:“慧君,這段骨頭你有辦法弄到手沒有?”
北河真君雖然只剩下了一段骨手,但他生前可是準元嬰境界的實力,如果以實力估量的話,甚至還在普通元嬰修士之上,因此這段殘存下來的骨手也可以說是一件真正的至寶,如果操作得好的話,或許能換回來幾百靈石。
只是大家也見識過北河真君是怎麼奪舍許照日,對這段骨手心有餘悸,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實力最強的郭慧君身上。
郭慧君倒是信心十足,算起來這次入墓她即是輸家,但收穫也最大,不僅僅收穫了柳隨雲這麼一個男人,而且還得了五嶽靈符這麼一件有着三山五嶽之力的至寶,許照日凝結而成的紅寶石,雖然也不知道有什麼威能,卻也被她所得:“我來試一試,應當沒問題的,我與這段爛骨頭隔着這雙銀手套……”
她補充了一句:“這雙銀手套在坊市裡可是價值四百靈石啊!”
女人總是喜歡用價格來替代價值,只是這雙售價四百靈石的銀手套確實功效不凡,郭慧君小心翼翼地用銀手套舉起了這段枯黃中帶着蒼白的骨手,北河真君卻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太好!”
安知魚趕緊貢獻出一個不知道哪弄來的玉匣:“放好放好,這可是好東西啊!”
柳隨雲笑着說道:“是啊,好東西,絕對是好東西!我估計至少能賣個幾百靈石。”
對於身上只有十來塊靈石的柳隨雲,幾百靈石可是一筆驚人的財富,只是安知魚卻笑着說道:“才幾百靈石?開玩笑,真是開玩笑,至少這個數!”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說道:“這可是北河真君,就是當大排熬湯都有這個數,一千靈石,一千靈石!若是操作的話,一千五百靈石應當沒問題,甚至兩千靈石都有可能!”
安知魚這麼一說,一羣人討論得更加熱切起來,甚至連郭慧君都加入了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