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什麼？”
楚南華完全沒有明白方明嶽想說些什麼：“我沒明白什麼？”
只是這個時候沈雅琴已經迫不及地詢問柳隨雲：“隨雲,你跟不跟師孃走,還是繼續留在重華峰”
柳隨雲面帶微笑地說道：“不管是什麼樣的龍潭虎穴,哪怕是域外絕境,或是九重地府,弟子都是師孃府前小跟班,我說過了,哪怕是一段荒野殘骨,也勝過這重華鼎盛”
沈雅琴心中歡喜,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要知道,在幻境之中,因爲最愛柳隨雲,所以她把柳隨雲放在最後一位,生怕柳隨雲有什麼誤解：“好,咱們先去你天霧峰寄住一夜,明天再找個地方落腳,放心好了,你那天霧峰是師孃自己的產業,地契就在師孃手上,你師傅奪不去”
而那邊方明嶽已經長嘆了一聲：“師傅,師孃對你這麼好,用心這麼苦,您難道一直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
楚南華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方明嶽到底想說些什麼,但是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因此方明嶽已經訓丨斥在着他：“楚南華,沈雅琴真的對你很好很好,你現在還不明白,還不悔改,還不知錯,還在威脅她,你對得她嗎？對得起她的用心良苦嗎,她一個準元神修士,這樣屈膝侍奉於你,你還想要什麼”
準元神修士？準元神境界？
這下子柳隨雲都被嚇住,更不要說是對此一無所知的陳星睿,師孃居然是準元神修士？
柳隨雲這才明白,自己稱讚沈雅琴是元神以下第一劍修的說法居然是名符其實,師孃居然是一位準元神修士啊
如夢如幻啊
那邊方明嶽已經吼開了：“楚南華,若不是爲了你,沈雅琴怎麼可能現在只有準元嬰境界的表面修爲啊他是等着你結成元嬰啊”
楚南華已經驚呆了：“這與我沒關係啊”
“怎麼沒有關係,你居然說沒關係”方明嶽的唾沫都吐到楚南華臉上去了：“別人不知道你楚南華的肚量如何,我最不清楚,你當初聽說雅琴無丹築基,是不是兩天沒吃飯？”
他繼續說道往事：“你那次突破築基初期大成之後,原本是大擺宴席,可是聽說師孃又晉階,是不是把書房砸個粉碎,事後半個月都吃喝嫖賭荒廢修爲,楚南華,我說的是不是事實？更有甚者,你還自暴自棄,跑去要與觀山上人決鬥,你一個築基修士要戰金丹,不是找死？”
這自然都是事實,楚南華咬着牙沒說話,卻是默認了方明嶽所說的一切,事實這樣的事實可是不計其數。
而方明嶽繼續說起了往事：“爲了將就你,沈雅琴過得多苦啊,她可是當年名動蒼穹的玉劍魔女,在重華峰只能把晉階速度放得儘可能慢,讓你早日超過她,我還記得清清楚楚,你第一次與沈雅琴平分秋色是怎麼樣發了酒瘋……
“還是,第一次修爲超過沈雅琴的時候,你楚南華又於了什麼”方明嶽甩開了楚南華的手：“所以沈雅琴那般用心良苦,始終壓制着自己的修爲,甚至已經突破元嬰境界,半步元神,卻根本不敢出現在元嬰議事會之中,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啊”
楚南華又一次失去了力量,麻木地坐在座位之上,只是有些：“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在騙我,我是天縱英才,我是蒼穹第一人,我是絕代仙資,我纔是……”
“放屁放屁放屁”方明嶽已經罵出了粗口：“沒有沈雅琴,你這輩子連築基境界都突破不了,楚南華,你告訴我,爲了你築基成功,師孃替你找了幾枚築基丹？又冒死去了什麼地方,你結丹成嬰的路子,師孃又幫了你多少回
這是事實,這是不爭的事實,卻是楚南華不願意接受的事實,他一把推開了方明嶽,一邊落淚一邊說道：“你滾,你滾吧,重華峰不需要你”
而那邊柳隨雲已經明白了什麼：“師孃,我是在元嬰議事會的那一票,是不是您的？”
沈雅琴點點頭,卻是說道：“咱們走吧,不需要整理太多東西,就算是淨身出戶吧”
小雀兒歡歡喜喜地說道：“師孃,咱們走吧,雀兒幫你搬東西,可不能便宜某個壞人啊”
沈雅琴不由笑了起來,再也不理楚南華,而那邊楚南華推開方明嶽之後,一直侍立一旁端酒的楚滄山朝着楚南華一彎腰：“老爺,別鬧了”
“是你啊”楚南華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滄山,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不是事實”
“滄山是向老爺辭行的”楚滄山又是一彎腰：“也祝老爺日後收心之後事事順意,滄山馬上走了,以後還請老爺多多愛惜自己”
在重華峰之上,楚滄山可以說是楚南華最親信的一人,他是楚南華的本家親戚,很多閉關的時候只有楚滄山纔有資格去見楚南華一面,就是沈雅琴有事都得通過楚滄山才行,可是連楚南華都沒想到,楚滄山居然要背棄自己隨沈雅琴而去。
他不由狂笑起來,笑聲有若那位李北羽的張揚：“你是聽到了沈雅琴是準元神修士,所以就拋棄我的大恩大德,追求這滔天富貴而去？”
楚滄山小心地一彎腰,小聲地扶住了楚南華說道：“老爺說錯了,老爺的再造之恩,滄山永遠不曾忘記,若無老爺,楚滄山不過是一個鄉野農夫罷了,如何能有今日”
他的聲音不大,也很小心,但是大家都能聽得清楚：“但是楚滄山侍侯老爺七十年,從來沒有機會在峰裡上桌吃飯,只有夫人與柳師兄關愛,吃飯的時候容小人能有個位置,所以小人覺得這重華鼎盛,卻不如飯桌之上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你瘋了,你瘋了”楚南華不相信楚滄山的說法：“你就爲這個背棄了我楚南華,你在說謊”
現在他是衆叛親離,甚至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容身之地,要知道與他關係最近的就是楚滄山,現在連楚滄山都走了,重華峰上的普通弟子何去何從,自然有了結論。
他總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重華峰上閉關太多,與普通弟子欠缺接觸,現在重華峰幾大精英盡數出走,只留下了一個方明嶽而已。
可是這個方明嶽雖然留下來了,也只是爲了當年舊情照顧他楚南華一人,根本不會挽留重華峰的普通弟子,說不定還會鼓勵他們離去,恐怕重華峰的弟子之中,十停之中能留下一停就是不錯的結局了。
一想到這,楚南華不由連聲悲嘆：“真是如夢如幻,重華鼎盛,竟真是過眼雲煙”
“如夢如幻,蓋世功業,竟是過眼雲煙”
他的身側,確實只剩下一個方明嶽而已。
而此刻沈雅琴已經帶着柳隨雲、陳星睿與楚滄山以及郭慧君、小雀兒走了出來,正是月冷星稀,沈雅琴突然感覺得到一種極度的寂廖之感,但是又有被幸福填滿的感覺：“哎……能活着真好,我是說你們都能活着真好”
“活着真好”說這話是楚滄山：“我還以爲真要沒命,可憐小人的好日子纔沒過幾天,能活下真好”
沈雅琴微微一笑：“楚執事能跟我走,完全出於我意料之外啊,謝謝楚總管了”
楚滄山卻是十分慎重地答道：“在夫人這邊,我不僅僅是家奴,而是夫人真正信賴的自已人、自家人”
事實上,在楚南華那邊,他只是一個好用可靠的家奴而已,只有在沈雅琴這邊,他纔是一個真正的大人物
別看現在楚滄山纔是築基後期的修爲,但是他執掌仙宅營建這份事業,也算是整個神霄山上算得着的大人物了
“不管怎麼樣,楚總管能跟我走,出於我意料之外”沈雅琴還是臉帶笑意道：“這夢幻之中,大家都是完人啊”
回想起這幻境之中的遭遇,沈雅琴只覺得自己又是心潮澎湃,又是滿腔熱血,還有說不盡的柔情蜜情想要傾訴,但是這幻境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人味十足,都是沈雅琴眼中的完人。
“小人哪裡算得上完人”楚滄山卻是笑道：“我還沒招架幾招,就被那李北羽隨手一擊炸得粉身碎骨”
那邊柳隨雲卻是甜甜地環住了郭慧君與小雀兒的纖腰,正如沈雅琴所說的那樣,在幻境之中,自己這兩位嬌妻都是真正的完人,都是真正的聖人啊
沈雅琴卻是開心笑道：“能在合體修士面前不但沒有轉身就跑,反而敢於回身硬架數招,楚大兄還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嗎？若非不在幻境之中,大兄現在就能名動蒼穹了”
現在既然離開了重華峰,沈雅琴已經對楚滄山的稱呼也爲之一變,雖然她年齡比楚滄山還大許多,但是楚滄山的容顏卻比她蒼老許多,因此沈雅琴就敬稱一聲“大兄”。
楚滄山被這一聲“大兄”叫得驚寵若驚,要知道敬稱他一聲“大兄”可不是過去的重華峰副峰主,而是一位真正的準元神修士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晉階爲真正元神修士了。
整個蒼穹界之中,能有幾個人被元神修士敬稱一聲“大兄”啊
因此楚滄山當即就跪了下去：“夫人折殺小人,夫人折殺小人,這大兄的稱呼,小人實在擔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