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打着哈哈的言語之間捧着姚爽,這女人也正好借題發揮,嘆了口氣,盯着手中轉動的簽字筆,故作感嘆的道:“我們宣傳部啊,就是靠這支筆過活呢,筆卻是沒有生命的,關鍵要看落筆的人。所以大傢伙常說跟着宣傳部,總是犯錯誤,我們這工作不容易啊,譽人一支筆,毀人同樣一支筆。不好掌握,更不好下筆,不容易啊不容易!”。
這話算是在警告江風,能樹你當標杆,就能把你踹下去,不要太自以爲無所不能了。至於你到底能不能成爲標杆,還要看咱這一支筆,更要看握筆的人。
這算是對江風之前打狗看主人的那套〖言〗論的回敬,姚爽從來都是不吃虧的底子,你折騰金達富也好,調理於康也罷,就連咱家的心頭肉常務副局長高泰都讓你弄的靠邊站了,老孃說什麼了?還不是由着你的xìng子來?。老孃一忍再忍,一讓再讓,現在你又有了新的損招,讓曹老六當污點證人,去指證他倆,說不定要把老孃的心頭肉弄倒了,你損不損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倆人都認可交權了,也不管事尼了,更不給你添麻煩找彆扭了,事事奉你爲大爺。你還不放人家一條生路,你這麼折騰他倆你就是沒把老孃放在眼裡啊,不知道那都是我手下的弟兄嗎?。
你這是把老孃往絕路上逼啊,老孃要是再沒點態度,那也太窩囊了,豈不是讓你這卵毛都沒長齊的傢伙太過囂張了嗎?。
江風自然聽懂了,但是江局長裝瘋賣傻有一套,馬山就附和着道:“是不容易啊,不過相比較而言,毀了一個人比樹立一個典型要容易得多,但是樹立和毀滅都不是一招一式就能完成了,這都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宣傳陣線的同志們的重要xìng就突出在這個過程之中,仿若淮yīn侯一般,助劉則漢勝,助項則楚興,舉足輕重啊”。
江風的態度讓姚爽有些出乎意秈,這小子不會這麼快就認慫了吧?。
聽他這話他是清楚咱的威力的,他也知道毀滅一個人要比樹立一個典型容易多了。尤其是最後的韓信論,更是表明了咱在常委會上的立場,助肖琛則肖琛勝,助連成友則連成友必定力壓肖琛一頭。姚爽在心裡冷哼着,你知道這點就好,最好你識趣點,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那是最好不過了。
心中有些小得意但面上還是做出一副遇到知己的樣子笑道:“還是江區長理解我們宣傳口的同志們的難處啊,沒想到江區長對宣傳陣線的工作xìng質認識的還是很深刻的嘛,看來江區長雖然是警校出身,但是多才多能啊”。
既然這小子這麼識趣,姚爽不介意在口頭上捧他兩句。
“姚部長過譽了,離全才差的遠呢,…江風口頭上說差得遠,但是臉上那副志得意滿卻又有點故作矜持的表情已經把他出婁了。
姚爽心說童子雞就是童子雞,以前總聽人說這小子不給面子不近人情,還十分的蔫壞,現在看來不過是還沒有定xìng請的傢伙罷了,誇他兩句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黃口孺子,不過如此啊!。
一時間姚部長心情大好。
但是接下來她就笑不出來了,只聽江風繼續搖頭晃腦的侃侃而談道:“組織、宣傳和統戰乃是我黨三駕馬車,重要xìng不言而喻。姚部長爲咱們區的宣傳工作受累了,尤其是我們口,更是屢屢給部長添麻煩,今天有記者,明天有告狀的,內部還有一些雜音,都要讓姚部長分心,十分過意不去啊。往後啊,能自己處理的我們就自己處理了,也給姚部長減少點任務量嘛,免得我們局的俗事兒擾了宣傳陣線上的同志們的心緒”。
江風雖然說的委婉,但是態度很明確,公雞打鳴母雞下蛋,我們自己的活兒自己能幹,您就別跟着瞎操心了,用不着,也沒有必要。
更別插手我們內部的事兒,咱不受理這個。
小王八犢子,敢耍老孃,不給你來點態度你真當老孃是擺設啊,姚爽從桌上的故紙堆裡抽出薄薄的一張紙遞了過來,笑眯眯的道:“江區長啊,你看看這個,是你們局發的吧,不少同行都說這於法不合,說是以權代法,處罰過重,很多記者要採訪啊。眼下那些個記者都被我們暫時的攔住了,你看看這應該怎麼迴應,咱們通個氣兒,也好避免到時候出了岔子,是吧?”。
江風接過治安新規定看了看,擡頭風輕雲淡的笑了笑道:“法律這個東西是常伴我們左右了,是我們執法行政的準繩和依據,我們身爲執法者,怎麼會知法犯法呢?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姚部長不懂也是情有可原的,我給你解釋解釋好了。法律上對同一條罪名都有個上下線的彈xìng機制,講究的是寬嚴相濟,懲前毖後治病救人,但是這並不代表誰都可以鑽法律空子,我們只不過按照同等條件下的上限辦理而已。從中一央到省市各級政一法機關和各級政府都要求要有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所以我們這是堅決貫徹落實上級指示,因地制宜,拿出適合我們地區的辦法,我想這個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更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江風一通大帽子扣下來,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要說推脫責任和扣大帽子乃是仕途生存的看家本領,一爲自保,一爲殺敵。兩者互爲輔佐,相輔相成,左右手一般的關係,必須兩手抓兩手都要硬,這路活兒,江風也會玩,並且同齡人中不見比誰玩的差。
姚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江風說她不懂法,看似事情的確是這樣,但是實際上卻是在警告她,你又不懂,你跟着瞎摻合啥?指手畫腳的,那是搗亂!。
“江區長好口才啊,能言善辯,可惜了我們宣傳部這個廟太小了,容不下江區長這等才俊,要不然我還真想讓江區長過來幫幫我呢”。
“哈哈,姚部長擡舉了”
江風假裝沒聽懂她的諷刺奚落,彈了彈菸灰,笑道:“大家都說我是禍害,躲還來不及呢,哪有主動招攬的啊,我要是來了宣傳部,您老可就不消停了”。
姚爽手裡的簽字筆啪的一下就掰折了,臉上鐵青一片,她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說她老,這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過,說出這話的都該死!。
但是人家江風比她年齡小,又是下級,尊稱一聲“您老”也合情合理,問題也不大,如果姚爽就因爲這點事兒鬧起來,也不佔理。人家小同志尊敬你還尊敬錯了?你這事兒也太多了啊!簡直是事兒媽。
姚爽沒有耐心和江風耍嘴皮子了,她發現耍嘴皮子也討不到好處去,便直接神印王座道:“江局長,聽說你又要在局內部整肅一番了?班子三番五次的折騰,已經影響了局在人民中的形象,進而影響了黨和政府的形象。希望你能壓一壓,講政治顧大局,從大局出發,講究穩定,不要無事生非,肆意的破壞黨員幹部在羣衆中的威信和形象,這對稱個人也是有好處的”。
江區長變成了江局長,待遇下來了,更說明姚部長已經很不爽了。其實江風也很不爽了,你算哪個蔥啊?,雖然咱和區長連成友不太和睦,他也對咱的工作有諸多不滿,但他畢竟是區政府的一把手,是咱的頂頭上司,即便是干涉工作了,那也是師出有名,你一個管宣傳的,即便是掛上副〖書〗記銜就到老子頭上作威作福?。能代表區委的一把手肖琛還沒死呢,你就要翻天?笑話!。
江風拉下臉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砰的一下就把茶杯頓在茶几上了,冷冷的笑道:“連區長曾經公開說治安工作很欠缺,讓投資商很不放心,既然是這樣那我們自然要整肅,這個沒什麼好說的。但是今天姚部長是在以什麼身份和我談話?是哪位領導委託的?。黨委談話有肖〖書〗記, 政府**代任務有連區長,紀委查證有國〖書〗記,政法口布置工作有齊〖書〗記,不知姚部長從何處來?又是幹神馬滴?”。
“砰!”姚爽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了,震的水杯的蓋子跳動了好幾下,姚爽霍然站起身,雙手撐着桌面,居高臨下的俯看江風。原本很耐看的臉蛋上早已經鐵青一片,雙眼盡是寒光,死死的盯着江風,身前豐滿的ōng部也震顫起來,連頭後的盤發都跟着顫抖了,彷彿要炸起來跟江風宣戰一般。
“江局長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真當省委市委都有人照拂,就可以爲所yù爲了?真當天老大你老二了?告訴你,有些人你照樣惹不起,能把你樹起來,就能把你踩下去”不要破子扎猛子…不知深淺!”。
本來依照姚爽的理解,現在可以說是已經撕破臉了啊,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了,能談就談,談不了就抄傢伙各憑本事了。
只不過這種情況並不是姚爽想看見的,要不然她也不會把把江風約過來當面扯皮了,雖然自家也有背景,並不是寡fù睡覺上邊沒人,但是江風的背景也不可小覷,能不撕破臉還是儘量的商談。但形勢逼人的話,也只能出此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