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能見到諸位愛卿,朕也很高興。諸位愛卿不用多禮,這些日子的奏摺朕看了些,大家做的很不錯,有些事情過幾日我們都有空閒再好好探討一番。”永明帝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他發現自己不僅是每走一步就更加虛弱,是每說一句後就更加虛弱。一長串話說完,他只覺得心慌氣短,好想回到牀上躺着歇一歇。昨晚自己到底是多瘋狂,這會纔會這麼虛弱。
丘中子在下面看的心驚膽戰,永明帝爲什麼能“恢復”成現在的樣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這會見永明帝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只覺得自己好像也氣息不夠,隨時會暈倒。那些藥的藥量不足,其實藥量足夠能夠維持幾天都不確定,這藥量不足就更不知道了。這會看起來怎麼像是藥量消耗殆盡的樣子,千萬不要這麼快啊,很多事情還沒準備好啊!
“陛下,柔然的使者進貢國書已經在外等候,現在要不要宣他們入內。”宋太宰這會見大家都不大願意衝在前頭,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問,別人都能裝啞巴,他可不行。
永明帝這個樣子,說實話沒幾個人相信他還有幾天好蹦躂了。先前不清楚他到底恢復的怎麼樣,萬一要真的身體倍棒,說不定還能撐個兩三年,大家也就不急着站隊了。他這個樣子,別說兩三年,大概兩三個月都撐不到了。最近自家兒女有要婚娶的朝臣們在各自盤算日子,不知道皇帝殯天會不會影響他們的嫁娶時間。太子殿下還沒娶親呢,不僅沒娶親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要不要上個摺子趁着皇帝還活着趕緊給太子殿下找個媳婦,
朝臣們的內心活動相當的活潑,不過面部十分的嚴肅。柔然使者什麼的他們並不感興趣,和未來帝王打好關係才更重要。他們當中不少人一開始對這個神神秘秘的柔然使者身份很感興趣,可是人家藏得太嚴實,探聽幾次沒得到答案就消停了。不就是柔然使者,新首領的妹夫嗎,你不想告訴我,我還不樂意知道你是誰呢,真把自己當盤菜,可惜我不用你下酒吃。
所以這會即使柔然使者要出現大家也沒什麼精神。原先連打聽都懶得打聽的人,這會更沒什麼興趣,人有什麼好看的,瞧瞧這裡這麼多人呢,個個長得都不差。
當帶着帽子的使者走進大殿時,陳君瀚的目光就一直盯在走在最前方男子的身上。他真來了,戴着帽子做什麼,難道還怕別人認出你來嗎,既然敢來不就是想讓別人認出你的嗎。
帶着帽子不露面容,這使者也太不恭敬了!
即使神遊天外的羣臣,這會看到造型獨特的使者也皺起了眉頭。到底是蠻夷之地,一點禮數都不懂,見到我們的陛下怎麼能戴着帽子,這張臉有這麼不能見人嗎!
永明帝也是心中不滿,自己拖着病體來接受國書,是給了你們天大的顏面,你這個使者竟然還戴着帽子。之前都沒人告訴他們最起碼的禮儀嗎,這個樣子是來挑釁的嗎?!
怎奈永明帝如今呼吸都覺得困難,想要大聲呵斥,卻使不上半分力氣。醞釀了半天才說道。
“使者爲何人,爲何不摘下帽子。”
柔然使者身形一頓,卻半天沒有動作。
“既然是代表柔然送國書,就是來表明柔然的誠意。你這個樣子是來向我們大陳挑釁的嗎,還是說你們根本不想和談,之前都是在逗我們玩的!”
這個樣子讓一些大臣坐不住了,你連面子工程都懶得做是幾個意思啊,是想再打一架嗎?
“我們首領是誠心誠意想要和大陳和平共處,非常有誠意。不然不會讓我代表柔然到大陳來敬獻國書,我們要和平,不要打仗,這份心沒有半分虛假。”
使者的聲音從帽檐下傳出,有些敏銳的朝臣發現其中的不對勁,這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熟悉啊。他們盯着低着頭,帽子完全蓋住相貌的使者,那架勢分明是想從他的帽子看透帽子下人的模樣。
“那你還不摘去帽子,這個樣子實在是讓我們看不到誠意。”仍有無知無覺之人吵着要他把帽子摘下,在我們的地盤還敢這麼拽,不把帽子摘下,後面就不需要再繼續聊下去了。
“我們大陳朝可是禮儀之邦,有句話叫做入鄉隨俗。你這戴着帽子不露頭臉就是大大的不禮貌。你們柔然可能不懂這個也不在乎這個,可到了我們大陳就得按我們的規矩來。”無知無覺的朝臣二號語重心長的教育不懂禮數的柔然使者,要遵守我們的規矩知道不。
“使者,摘下帽子。”王座上的永明帝有氣無力說出要求,這半天不動非要自己說才行嗎。
陳君瀚盯着使者,突然開口道。
“使者不會是長得太嚇人亦或者是沒有臉見人才一定要蓋住臉吧。”
陳君瀚的這話說得有些過分,尤其是面對代表別國的使者。他這話完全可以被朝臣們拿來噴,說他不懂睦鄰友好,不顧大局什麼的。可朝臣們對於使者遲遲不摘到帽子心中大爲不滿,這會即使覺得陳君瀚話說的有些不妥也沒阻止,他們這樣若是還軟趴趴的真要蹬鼻子上臉了。
柔然使者舉起手,手指捏住帽檐。頓了兩頓,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才掀開帽子。
他聽到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他想,自己大概真的嚇到他們了。誰會想到柔然的使者竟然是大陳的三皇子,他的餘光瞄到陳君瀚,見他向自己微微挑釁一笑。
他沒想到事情爲什麼變成這樣,明明是太子監國,父皇已經臥牀不起。這會怎麼能好好的坐在王座!自己接下這個差事就是想用這個身份來告訴陳君瀚,一切都沒有結束,以後我們還有多的機會碰面,自己並沒有被你打敗!
三皇子只覺得射在身上的目光讓自己無所遁形,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