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林大夫到了。”
楊柳硬着頭皮在門口通報,陳君瀚來的再怎麼秘密,她們幾個肯定是知道的。從陳君瀚進到小院子後,她們一直留心屋裡的動靜。可屋裡久久都沒動靜,她們伸着耳朵聽,突然聽到陳君瀚嗷的一聲,左右看了一眼後,俱是眼觀鼻鼻觀心。
“請進來吧。”
林大夫弓着腰,聽到門簾內的一聲女聲,門簾被打起。林大夫目不斜視的走進,他今個正好沒出去,聽到小廝通傳還挺詫異。他也就是個跌打大夫,五姑娘在家能受什麼傷,這麼着急招他。
他擡起頭,看到另一個人時,知道自己爲什麼被傳到這裡。
寧馨身旁赫然坐着本該在東宮的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一隻腳不正常的擡着,顯然是受傷了。
“林大夫,麻煩給我表兄看看傷處,是不是傷到了骨頭。”清麗婉轉的女聲響起。
林大夫不敢大意,爲難的看着陳君瀚。
“左腳。”寧馨示意林大夫自己脫鞋看。
太子殿下黑着臉看着林大夫將自己的鞋襪除去,強忍着踢他的衝動。
寧馨見陳君瀚腳面上的青紫,有些心虛。
陳君瀚腳面此時已高高腫起,青紫色的淤血在腳面上猙獰恐怖。
“斷沒斷。”
寧馨見林大夫皺着眉頭,手下微微用力,陳君瀚豆大的汗水順着額頭滴到兩鬢。模樣十分痛苦,可沒有發出一個音。
“沒傷到骨頭。”
林大夫肯定的回答讓寧馨將心放在了肚子裡。
“太子殿下的腳未傷到筋骨,只是皮肉之傷。休息幾天,每日用藥酒搓揉,將淤血散開。少吃辛辣、鮮香的發物。”
“多謝林大夫了,表兄在這裡之事還請保密。”
不用寧馨囑咐,他也知道,被關禁閉的太子殿下出現在這是不是說的。
“還好,沒有大事。你的腳這樣腫,鞋子不大好穿了吧。我這有不拘束腳,室內穿的鞋子,等一下我拿給你。”
寧馨也不要別人,自己就蹬蹬蹬的跑去拿着一雙黑麪鐵筆花樣的拖鞋。
陳君瀚挑挑眉,這怪模怪樣的鞋子顯然不是寧馨自己穿的,她的腳可沒這麼大。
“你這鞋子是做給誰的。”
“壽之……。”
寧馨見陳君瀚聞言面色不好,想到自己好像沒給他做過什麼繡活,心有些虛啊。
“呵呵,那個這個是給阿爹準備的。”
陳君瀚這會哪裡肯相信她,他就知道小肉團對那個病秧子好。她從來不會想到給自己做什麼東西,都是自己給她送東西。他手裡寧馨的繡活,還是自己搶來的。
“樂康心中果然是沒有表兄的,這鞋子做這麼精緻,顯然已經做了很多雙。可是自己卻沒見過一雙,要不是這次,我還不知道樂康的手藝有了這麼大的進步。我身上用的荷包,還是前年從你這裡用東西換來的。”
“那個,我平時做東西很慢,所以並沒有做多少。以後我勤快一些,一定給你做。”寧馨這倒沒有撒謊,她雖然繡工不錯,可效率太低。逢年過節總要表表孝心,她平日做的東西這時都孝敬了長輩。有些富餘,也不夠家中兄弟分的。所以她從未想過給陳君瀚送什麼東西,這會想到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忘記給自己弄寶石,這一對比,自己真是蠻渣的啊。
寧馨見陳君瀚不出聲,有些討好的說道。
“試試這鞋穿的舒服不舒服,這可是我認真仔細做出來的。”
陳君瀚聽聞心中不爽,不僅給病秧子做鞋,還認真做。可轉念一想,本來打算送給誰的有什麼重要,現在還不是要在自己的腳上,這鞋還不是歸自己。這麼一想,多雲的心情立刻晴空萬里。
“你幫我穿上。”陳君瀚矜持的說道。
“什麼?!”熊孩子竟然讓我幫他穿鞋,不想好了!
“我腳疼,不想動,自己穿不了。你這麼兇做什麼,我就知道你說要和我成爲好朋友就是哄我的,這都不願意。這鞋你大概也是不想給我的,算了,我不勉強你,你把鞋拿回去吧。”陳君瀚說到最後神色黯然。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鞋我是真的要給你的。我沒給人穿過鞋,你又受着傷,我再把你弄疼了。”寧馨期期艾艾的說道。
“這鞋有什麼不會穿的,套在腳上不就行了。我這腳可是你踩成這樣,我又沒讓你給我揉藥酒。只要輕輕把鞋子套在腳上。”
陳君瀚盯着寧馨,聲音輕柔,如同帶着蠱惑的咒語,讓人不自覺的想要照做。
寧馨拿着鞋,咬咬牙,蹲下,凝脂般的小手拿着一隻比小手大三倍的鞋子。
陳君瀚低着頭,目光不錯的盯着寧馨,彷彿她身上有着致命吸引力。當看到她蹲下,拿起鞋,輕輕擡起自己的腳,將鞋子套進去,眼光溫柔的能滴下水。
她如此乖巧的在自己身前,看着她的喜怒她的爲難都是爲了自己,掙扎過後還是選擇聽自己的話。心口滿是腫脹痠軟之意,他要以後的生活她會一直如小貓咪般乖巧的待在身邊。
她的心裡全是自己,沒有別人。
“好了,穿上疼不疼。”
寧馨沒有注意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她近距離看到陳君瀚腳面的青紫只覺得更心虛。這會好像比林大夫在時更加猙獰了,這得多疼。熊孩子甚至都沒指責自己,自己做的確實太過分了。
陳君瀚收回心中的萬般心思,神色如常。
“還好,這鞋子底挺軟,鞋面也挺舒適。”
“能穿就好。”寧馨鬆了一口氣。
“藥酒拿來了,讓小楊子給你搽好不好。”
寧馨心想早點用了早點好,這個樣子自己的壓力真的好大。
“好,不過你要陪我。”
“搽藥酒的時候你要在我身邊,一定很疼。”陳君瀚可憐巴巴的補充道。
“好。”寧馨說不出拒絕的話。
陳君瀚笑得很開心。
我要你記住,我願意爲你做的犧牲。這些不是無償的,是要用你的真心來償還。現在你不喜歡我不要緊,欠多,還多了,心裡遲早會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