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寧馨穿着一件嫩綠色鑲兔毛邊的小豎領棉衣,下、身一條粉色織錦團花長裙。一雙深粉色的緞面兔子鞋,鞋頭處還做了一對毛茸茸的兔子耳朵。
寧馨目前頭髮太短,只用兩根粉色毛毛球式樣的緞帶系在頭頂的兩邊,小小的人兒看起來毛絨絨的,很是可愛。
圓潤白皙的小臉紅撲撲的像個小蘋果,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好奇的看着四周。
她覺得自己現在彷彿是一個靈體,一抹意識,穿過洪荒的歲月,走進歷史的河流裡。眼前上演的一切如鏡花水月般既真實又沒有虛妄。
她們穿着古色古香的服飾,或疾步快走或小聲交談,屋內原本略嫌空曠沉重的顏色變得熱鬧且喜慶。
寧馨看到這股歲月的塵埃,紛紛揚,飄散開來,慢慢的停在四周。深呼吸,聞到車輪滾動帶來路過之地的塵土之氣。
“五姑娘,夫人找您,現在要奴婢抱您回去嗎。”
錢奶孃找了一圈,在一處高椅背後找到寧馨。她的個子還沒椅子腿高,站在旁邊圓滾滾的一團,似乎不小心跌倒都能在地上滾幾圈的節奏。
雖然寧馨還是個連路都走不利索的奶娃娃,可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真不敢在她面前亂說話。作爲世代爲僕,把伺候人當做家族技能一代代傳下去的世僕來說,自然知道要對主子恭敬忠心。
可寧馨的年紀太小,通常這麼小的孩子還都是什麼都不懂傻乎乎的。可近身伺候的都知道,安國公府的五小姐是個糊弄不了的主。
她並不是表現出多強的侵略性,讓大家怕她。就目前她的體型和年紀來說,想要通過本身的形象達到威懾力,除非一夜之間脫去圓滾滾的身材,突然長大,不然只有四個字,此路不通。
既然這條路顯然行不通,她根本也沒想過自己成爲御姐女王的樣子,那就換一個方式。
她雖然還是個奶娃娃,可思路清晰,思維敏捷,別人在說話時睜着她那雙黑曜石的眼睛盯着你看,彷彿看到了心底。在聽過後往往可以用非常簡練的話,或者說用一兩個字提出問題或說出想法。
寧馨的精明厲害是深藏在萌軟的外表,稚嫩的言語之下。
錢奶孃對寧馨就是奴僕對主子的恭敬,什麼事情都要先回稟,待同意後才做。
寧馨既沒有表現出多麼妖孽精明,讓人想要找個和尚或者道士念念經做做法。也沒有讓人心下警惕,看怪物似的看她。
她這樣只能用稚子之心乾淨能看的見鬼祟來解釋,天生的。
寧馨的表現和任何一個奶娃娃一樣,不同的是比他們天資高,更聰明罷了。
寧馨能上輩子一直都活的很剋制,像是一盞琉璃娃娃,漂亮卻冷冰冰,明明在微笑卻沒有溫度。她必須要保持平靜的情緒,不能和正常點的孩子一樣玩鬧,她的所有懂事都是無可奈何的選擇。
當她感受到自己平靜沒有負擔的心跳,放聲大哭也沒有任何不適的心跳,只覺得整個世界真的向她打開了大門。
她終於可以拋掉那些必須懂事,必須微笑,必須豁達的面對一切,只爲了讓父母得到些許安慰的假面。
她如同初生的孩子一樣,感受着生命的美好。
在很多方面她並沒有優勢,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她是真的開始成長。
“好,找阿孃。”
寧馨的思緒被打斷,扎着兩個小膀子,擡着頭,示意錢奶孃抱她。
“孃的小樂康,又跑去哪玩了,快要過年了,到處都亂糟糟的不要亂走。”衛康蹲下,摸了摸寧馨的小臉頰,想到什麼,抱起寧馨對左右說道。
“把你們放在樂康身邊伺候,是放心你們。年節期間,樂康身邊萬不能離了人,磕着碰着哪裡都是大事,做好了自然有你們的好處,但凡讓我知道有一點不經心……”
“奴婢省的,一定用心伺候。”
寧馨見跟在身邊兩個丫鬟一個奶孃跪在地上,表忠心,點點頭。
“娘,樂康,乖。”
寧馨見孃親這麼擔心自己,親親她,伸出小手試圖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認真說道。
只是小糰子穿的太多,手都打不了彎,拍了兩下沒拍到。小臉皺成了包子,認真的盯着自己的手和胸口中間的間隙距離,打量了半天,最後決定拍拍自己的小腿就好。
衛雅被女兒可愛的模樣逗的大樂,抱着女兒狠狠親了一頓。
寧馨也抱着衛雅,咯咯咯的笑的開心,學着衛雅的樣子回吻她。
母女兩旁若無人的親密模樣,讓整個房間都充滿甜蜜的氣息。
“樂康重,自己站。”
寧馨現在的體重是真不輕,衛雅現在很少抱她。如果母女兩親熱也是抱一會就交給別人,這麼沉甸甸的太壓手了。
“六郎?”衛康打算把女兒放在地上站好,低頭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太子進來了。
“舅母,我是來找樂康玩的,上次說想看我寫的字,今個特意帶了幾篇。”太子殿下溫文有禮的說道。
“樂康小孩子脾氣,六郎不用把她的話當真。”衛雅雖是這麼說,可愉快的表情表明她很開心呢。
太子是已故的寧皇后唯一的子嗣,寧皇后是安國公府長女,爲安國公第一任妻子所出。
寧致與寧遠是安國公第二任妻子,也是原安國公夫人的庶妹的兒子。雖是庶女可一直養在嫡母身邊,和寧皇后母親的關係十分親密。
寧遠母親去世時他還是個小孩子,寧皇后對這位幼時失母的弟弟非常照顧。彼時她已經是十一歲的姑娘,能夠當家管理內院。
寧國公娶了兩任妻子,雖都生養過,可還是傳出了克妻的名聲。
當然,因國公府富貴潑天的權勢,想要再娶還是很容易的。
安國公卻一時沒了再娶的念頭,寧皇后從小就精明能幹。即使沒有當家主婦,她也能把內院打理的井井有條。
寧皇后也是因此傳出能幹賢良的名聲,先皇定下她爲太子妃,更多的是因爲她的這個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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