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你晚上和我上山,我有事要問你。”老道士非常的平淡的說道,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吳周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在那一刻,吳周知道這老道士已經知道了很多的事情了,自己不需要開口說什麼了。自一路來所見所聞,這老道士雖然長相猥瑣,行爲放蕩不羈,但是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光明磊落之輩,想來也不會害自己。
“別啊,你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在這裡好好住幾天再走啊,咱哥倆好有好多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呢。再說你那破觀子有什麼好去的。”老闆立刻挽留老道士,樣子甚是捨不得,這老闆和老道士的交情非同一般。
老道士沒有立即回話,喝完最後一口麪湯,擦了擦嘴,對老闆說道:“宗門裡出了點事,我要去處理,耽誤不得,反正你我二人身體還很健朗,以後見面的機會還有很多。”
老闆知道這老道的爲人也沒有過分勉強,就說了聲:“你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以後要來的話就多住幾天再走,家裡的酸豆角時時都爲你準備着。今天你有要事要處理,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我也知道留不住你。路上小心點,這黑燈瞎火的,山路不好走。”
“老哥,謝謝了。”抓起桌上的零零碎碎的錢,全部推到老闆的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老闆伸出手來抓住老道士的手,非常不悅地說道,“收回去,不然你下次就別來了。”
老道士卻是非常地堅決,將老闆的手拿開,說道:“老哥,這是我給小鄭子的,不關你什麼事,小鄭子還有兩年就要走桃花運了,老鄭家後繼有人了。你那老破房子該換了,小鄭子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可不能看着他未來的媳婦因爲你們家的破房子而吹了。你家這拉麪館的生意一天也掙不了幾個錢,要想給小鄭子建起一個新房子,誰知道還要幹多少年啊。可我們都老了,我還等着抱小小鄭子呢。”
老闆兩眼通紅,雙手有些發抖,老道士繼續說道:“當年若不是你們夫婦倆一直在幫着我,每個禮拜都往上山爲了送米送菜地,我當年早就餓死在山上了。這份感情那是用錢買不到的。在說,這麼多年來我也不知道吃了你們家多少糧食了,可你們夫妻倆一直待我如親兄弟的,從來都沒有嫌棄過我。如果不是你們,我哪裡有現在那麼大的成就。你們夫婦的恩情我一輩子記在心裡,我沒娶媳婦,小鄭子也就是我兒子,老子給兒子錢娶媳婦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也管不着。”
老闆神情非常激動,慢慢的平和了自己的情緒,嘆息了一聲,“當年的事情,只是因爲我們夫婦感激你師父的救命之恩而已,你何必如此掛懷。”
“我管你是不是報恩,我師父他老人家的事我不知道。反正你們對我有恩,我就要回報給你們,你們夫婦是好人,這個世上好人不多了。”說完老道士,就站起身來,對吳周說道:“幫我扛一袋米回去,山上沒米下鍋了。”也不看吳周和老闆的反應,就自己走到了一個小偏房裡拖出了一大包白米來,吳周趕緊上去將白米扛在了肩上,老道士自己拎着一大袋子的油鹽之類的雜物,神仙也是要吃飯的。
老闆站在拉麪館的門口目送着吳周這一老一少離去,等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這纔拿起門板關門打烊了。
吳周和老道士兩人都不是凡人,在黑暗中行走,兩眼依然通明。一路上老道士非常地沉悶。一句話也沒有說,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吳周也不好意思開口,兩個人速度如鬼魅一樣在黑暗地山道中行走,如果此刻有路人經過,看到走的這麼快的兩個人,定會嚇得第二天爬不起牀來,這是人嗎。
兩人沒有任何的耽擱,在老道士的帶領下,也就飛速地走了兩個多小時就來到了一個道觀前,若是普通人的話這一走起碼要一天才能到達。觀門倒是非常的標準,大門是一個三孔石門,也就是山門,後面就難看了,就只有一個大雄寶殿,還有兩間廂房,外加一間廚房。老道士帶着吳周直奔大雄寶殿,放下了手裡的雜物之後,老道士用手指搓燃三柱香,對着太上老君的神像跪地行禮,吳周也跟着磕了幾個頭。
行完禮,老道士對吳周說道:“把東西全部放在廚房裡。”吳周也不惱老道士的命令的語氣,他本是來學藝的,此刻就應該謙恭謹慎。吳周照做以後,回到了大雄寶殿,老道士坐在一個草蒲團上,閉目養神,臉色有些悲切。睜開眼望着吳周,用頭點了點身邊的一張乾淨的蒲團,說道:“坐吧。”
吳周大步走了過去,盤膝坐下,看着老道士等待着老道士問話。
老道士望着吳周的眼睛,平靜的說道:“師父他老人家怎麼樣了。”吳周知道這老道士定然是知道自己身上咒魂老人的那件神器,憑藉氣息,這位老道猜測自己和咒魂老人有着莫大的關係。
吳周取下身上的揹包,將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拿了出來,當着老道士的面,將外面的一層層的包裹物撕掉,當最後出現一個黑色的羅盤的時候,老道士的眼睛頓時變得血紅了,這讓吳周嚇了一跳,這老道士不會是要殺人奪寶吧,這玩意可是實實在在的神器啊。吳周頓時神情緊張起來,身體像一張繃緊的弓弦,稍有不對便奪門而逃。
還好老道士過了一會兒眼睛恢復了黑白之色,臉上露出非常悲傷的心情,問道:“師父他老人家是不是不在了?”
吳周點了點頭,然後將水嶺發生的事情向老道士說了一遍,老道士非常沉默地聽着,沒有出言打斷過吳周地講說,等到吳周完全將故事講完以後,老道士終於嘆了一口氣,好像很疲憊的樣子,對吳周說道:“今晚你就去那個東廂房裡面睡吧,裡面有乾淨的被褥,這搜魂盤你拿着,我不想要。”說完不管吳周如何的反應,就閉上了眼睛,好像在睡覺,吳周看到老道士眼角流出了晶瑩的淚水。吳周不便呆在這裡,還是讓老道士獨自安安靜靜地呆着比較好。